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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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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让人狼狈受伤的暗器。

接,还是不接!

那一瞬间,轻尘的眼中变化万千,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心中竟是思来想去涌动着无数的情绪。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眼见着那杯酒就要袭击到她了,轻尘掐在手心的指甲简直要嵌到肉里去了,就在此时,站在她身后的炎凌忽然出手接住了那杯酒,稳稳当当地平放在了轻尘的面前,沉默不语,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替轻尘化解了危机。

岩止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可转瞬间,他唇边凉凉向上勾起的弧度却越发深邃起来。

就连轻尘自己都不知道,此时若是把她的面具摘下,脸上一定已经冒出汗了,胸口的那颗心脏正在扑通扑通狂跳着,好像一个正在行窃的小偷被抓了个现形一般,狼狈极了!

静静地垂下了眼帘,干净利落地执起酒杯一饮而尽,轻尘缓和了下情绪,清越的嗓音出口:“多谢公子赠酒。”

岩止挑唇轻笑,英俊的容颜上却显得更加讳莫如深起来,嗓音温柔悦耳,宛若敦厚的琴音奏响一般,让人迷惘:“酒喝太快易伤身。”

他的视线已经从她脸上转开,眼底竟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闪过。

额?

轻尘怔了怔,睁着那双眼睛,顿时傻眼了,有些愣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是气恼不已,岩止总是忽然说出一些噎得她无法做出反应的话来,他这是……如此温柔的劝诫的口吻,隐隐中还有些警告的意味,让轻尘更加脑袋一片空白了。

话落,岩止便起身向轻尘告辞,直到他离开了,轻尘甚至感觉浑身一轻,仿佛压在肩膀上的无形的压迫感骤然间被抽离了一般。

她挺直的背脊顿时一跨,竟有些虚脱的感觉。

忽然一股晕眩的感觉如波涛汹涌侵袭着孟轻尘,眼前顿时有些模糊起来,醇厚的酒香在方才咽下那一杯酒时倒不觉得,此时反而回味无穷起来,这晕眩之感……

轻尘这下知道岩止方才那句话是何意了!

她竟被这一杯酒给放倒了,轻尘的酒量是极好的,在军中长大的人,难免时常大口喝酒甚至彻夜豪饮,即使她换了一副身子,这副小身子毕竟是在匈奴长大的,在西域喝酒的架势一点也不亚于从前,可她今日竟被这一杯酒给醉晕了,方才那杯酒,大概就是极其珍贵的千日醉了。

解下面具透了透风,轻尘才感觉稍微好受些,可她欲站起来,却感觉地面正在晃动,莫不是河面上起风了,让这画舫也跟着晃动?

轻尘的双颊涨红,险些跌倒,好在炎凌及时伸出手扶了她一把,轻尘抬起头看向炎凌,眼神不似平日那般清冷沉静,反而带了些酒醉的憨气,她苦笑不已地拉住了炎凌的手:“我好像喝醉了,得麻烦你把我背回去了。”

轻尘果然有先见之明,她这话才刚一说话,眼前一黑,身子一斜就倒了下去,炎凌被她这突然一倒给吓到了,立即伸出另一只手把她给接住了,他有些惊讶,眉头一拧,还是将她往自己背上一丢,把她给背了起来。

轻尘的脑袋靠在炎凌的肩膀上,呼吸间夹带着浓郁的酒香,喷洒在炎凌的颈间,从来不曾叹过气的炎凌,此刻竟然无声地叹了口气,或许自己刚才应该直接打碎那杯酒。

月色迷离,落满了一地的华光耀动,仿佛碎金揉银,铺满了整个寂静的院落。

夜色幽暗中,岩止高大的身躯站在那棵葱郁的苍木旁,他冷峻巍峨的身影似乎也融入了这神秘的暗夜之中,神色莫测。

“王?”莫跟随在岩止身后,他已经站在这许久了,喜怒不形于色,莫根本无法揣测王的丝毫情绪。

听到莫的声音,岩止幽暗的星眸才微微一敛,他缓缓勾起唇角,慵懒而邪肆的幽瞳莫测深沉,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心底一惊。

那个小女人,还真是带来惊喜不断。

卷二:王的爱奴 096 偸天换日

夜色朦胧中,只见那名原本青衫墨发戴着獠牙面具的男子是被人驮在背上背出来的,他的脸埋在了背着他的那个男子的颈肩,人们看不到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依旧还戴着那顶獠牙面具。

背着他的冷峻男子慢慢从停靠在岸边的那艘黑色画舫里走出来,步伐并不快,似乎是怕背上的那个人不舒服,男子沉默地一步步走下画舫,四平八稳,趴在他背上的那名清瘦的少年一动不动的,看样子,其中一人该是喝醉了。

倚靠在凭栏处的女子们静静地看着那突然出现在月华下的如此和煦的这一幕,顿时觉得美不胜收,恨不得能立即将它给画下来,只可惜,他们从这喧嚣的繁华中静默地走过,又如影子一般,悄然沉入了浓浓夜色之中,不见踪影,根本容不得她们有机会多看一眼。

酒气上涌,轻尘顿时觉得胸口憋闷,脸上的面具已经摘下来了,沁凉的风迎面拂来,才稍稍缓解了一些燥热与呕意。

炎凌背着轻尘,一只手托住他,以此将她固定住确保她不会掉下来,另一只手拿着他的赤红剑,顺带着拎着从她脸上摘下来的獠牙面具,一步一步沉稳地走着,生怕会将她颠得难受。

轻尘只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好像悬浮在了半空中,偶尔有风呼呼地从她耳边掠过,呼吸间,都是自己浓郁的酒气,脑袋一片混乱,似乎正在乱七八糟地闪动着一个个画面,这些凌乱的碎片组合起来,竟是一个离奇的梦境。

她很少做梦的,在梦里,轻尘都在提醒自己这一点。

她好像来到了一个漆黑一片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这是在哪……

似乎是听到她的疑惑,倏然间,眼前一亮,轻尘忍不住要用手去遮挡那突如其来的刺眼的光线,透过指缝间,轻尘好像看到了刺眼的火星子在四溅着,然后是剧烈的爆炸,就像炼丹炉忽然爆炸发出巨响一般,轻尘猛然间觉得原本虚空的脚下忽然触碰到了地面,可自己才刚一触碰到地面,顷刻间整个世界都在地动山摇……

悬崖,她忽然间看清了自己身处的环境,身后是万丈深渊的悬崖,面前是震耳欲聋的爆炸,这是……轻尘心中一缩,顿时觉得自己要掉下去了,那迸射出来的炙热的火焰几乎要将她给吞噬了!

忽然之间,一抹高大的影子从头顶覆下,眼前夜风一掠,在面前放大的,赫然就是那张属于岩止的脸!

“看到我感觉如何?”他深邃的眼睛盯着自己,唇角带着温柔的弧度撞击着她的胸口,自己突然跌入了岩止的怀中,那可怕的火焰通通都被他挡在了身后,脚下一空,自己跌了下去,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傻傻地睁大了眼睛,岩止依旧在她的上方,抱着自己,两人的发丝在空中纠缠着,衣袍在风中摩擦翻卷,远离了喧嚣,远离了吃人的火焰,一起坠入了悬崖……

可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恐惧,即使明明知道也许不用一会,自己就要粉身碎骨了,悬崖是那么的高,悬崖底下是那么的险峻,可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岩止,岩止淡笑着凝视着她,好像他们将永远停留在往下坠落的过程之中,不会结束,也不会粉身碎骨。

“岩止……”轻尘的眼前模糊了,迷茫了,唤他名字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依赖他,像个孩子一般……

陡然之间,气氛骤转,岩止墨黑的眼底有幽芒在闪动,刚才所有的一切熟悉的温柔又霸道的笑意骤然间都消失了,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莫测,瞳眸锐利如刀锋,逼视着她,冰寒慑人。

“岩止?”轻尘困惑了。

“说,你究竟是谁!”岩止忽然扼住了她的咽喉,转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冷厉而又残酷。

“岩止!”轻尘吓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惊呼出声!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夜风甚是撩人,她猛然睁开了眼睛,眼底还是一片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气,没有悬崖,也没有火光,她的目光慢慢地变得茫然,良久良久,才渐渐地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做了梦了。

怎么会梦到岩止了呢,她很少发梦,即使发梦了,也只是梦到爹爹和娘亲而已,而刚才,自己却梦到了岩止……

他前一秒还为她挡住了滔天的火光,抱着她与她一起坠下山崖,而下一秒却用看待敌人的目光冷冷地逼视着自己,惊得人都浑身冒出冷汗了。

头脑昏昏涨涨的,轻尘嘟囔了一声,酒气再次来袭,她的脑袋一栽,又趴在炎凌的背上昏睡了过去

炎凌的脚下一顿,蓦地皱起了眉,但很快,背上那人的呼吸又渐渐恢复了平稳,这一回,似乎没有再做梦魇了。

岩止?

这个名字……

炎凌没有说话,只是冰如寒窖,毫不近人情的眼睛里,却渐渐地浮上了一层复杂的内容,月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之上,离了喧嚣,归入了这宁静的寂寥之中。

他一步步地走着,肃杀冷寂的气息竟在这五人察觉之时,悄然变得柔和了许多,就像一只凶猛的狮子,忽然间温顺地低下了头,眼带忧伤。

“你是谁?你可知这是军中重地?”

“不,你不是奸细,也不是刺客。”

“我不会杀你,我会当作今天没有看到你,你现在就离开。”

“因为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了,奸细和刺客可没你这么没用。”

“要想保护自己与你在乎的人,现在的你绝对不可能办到。”

“你应该变得更强一些……”

那个从马背上下来的女孩虽然年幼,那双眼睛却出奇的坚毅清冷,她的语气平静,看着一个从屠杀中逃生的亡命之徒,没有怜悯,也没有同情,她用最无情的语言奚落着当年那个连吃都吃不饱,甚至连一把剑都拿不动,更谈不上报仇雪恨的没用的少年。

夜风萧萧,那天也是像这样的夜晚,她转回身去,重新爬上了马,风撩动她的头发,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那一天,秦皇诛杀前朝右丞炎肃九族,他从灭门之灾中逃生,误闯军营重地,那个从马背上下来的女孩站在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记得那一天,那双眼睛很平静,很勇敢,漆黑如辰,璀璨极了。

那个傲慢却清冷沉静的女孩,他知道,军营中唯一可能出现的女孩,一定是孟广威大将军之女——孟轻尘。

他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再一次相见时,竟是在茫茫的西域之中,他身负重伤,险些殒命,而那双和当时一样平静坚毅的眼睛的主人,竟然依旧是一张豆蔻年华少女的容颜,可他确信,她就是她。

回到轻尘居住的府邸之中,已是深夜。

白素见到炎凌将主子背回来的身影之时,顿时一惊,还道是主子竟然受了重伤需要炎凌将他背回来不成?

白素面色煞白,急着要将无名给请过来。

“只是喝醉。”炎凌淡淡地扫了眼急急忙忙要走的白素,冷冷地丢下了四个字,然后背着轻尘径直入了她的房中,把她往床上一放。

白素听闻及此,顿时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竟是……喝醉了?

随着炎凌踏入了轻尘的屋中,白素便见到炎凌正坐在自家主子身后,似乎正在运功要将主子体内的酒气给逼出来,白素也不敢打扰,就这么安静地站在旁边,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那顶被随手放在一侧的獠牙面具,白素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停留在自家主子露在空气中的那张俊朗的面容,纵然是她做事一向沉稳的白素,此时也不由得放纵自己的目光,不戴面具的孟轻尘,一身俊逸偏偏的男装,精致又秀气的面容,当真是这世间少有的清秀俊朗的人。

这酒香……

炎凌已经收敛内息,将贴在孟轻尘背上的手收了回来,然后起身将轻尘重新放平躺在床榻上,拉上了被子盖在她身上。

被炎凌逼出体内的酒从轻尘的指尖滴落,垂在床榻边上的手半悬空着,醇香的液体嘀嗒嘀嗒地向下滴落,这味道,是千日醉的,珍稀无比,醉生梦死。

白素迅速地收回了目光,难怪炎凌要替主子将酒逼出体内,原来喝的是千日醉,若是不把酒逼出来,主子怕是要真的睡上好几日才能将这酒气完完全全依靠自己的身体驱散。

“她交给你了。”炎凌经过白素身边的时候,顿了顿,嘱咐了一句才离开。

“是。”白素点了点头,待炎凌走后,才迅速端了盆水进来,拧干了毛巾擦拭着自家主子的脸,好让主子感到清爽一些,睡得更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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