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29
的轻尘有些不对劲,她的唇角虽微微向上扬着,神色却疲倦得很,突然想起这几日似乎不见她吃过什么东西,莫皱了皱眉,从马背上解下一块囊中的熏肉递给轻尘:“吃一点垫垫胃,向乌孙借兵之事我会亲自前往。”
“还是我去。”轻尘摇了摇头,将那枚昔日赫娜赠与她的火焰图腾重新收入腰间,匈奴与乌孙虽是盟友,但借兵恐怕没那么顺利,或许这一回她必须得利用赫娜一次了。
接过莫递过来的熏肉,虽有克拾拉这匹千里良驹在,但轻尘想要尽早前往乌孙,那就必须像莫说的,先喂好自己空虚的胃,可让轻尘没有料到的是,和上一回一样,她才刚咽下一口,胃里又开始翻滚起来,她的嘴巴何时变得比赫娜还要刁蛮了?
轻尘的脸色却有些苍白,克拾拉似乎有所感应,也无须轻尘下令便已经调转了方向往军营里回跑。
卷三:王的宠妃 131 狡猾女人
匆匆硬塞了些食物下腹,这回也不知道绿芜是如何办到的,轻尘只觉得入口之后膻味没那么浓烈了,淡淡的酸味硬是把切肉的味道给压了上去,看样子肉的表面应该是涂上了一层香料,虽然吃得不多,但轻尘总算找回了一些力气和热量。
虽然岩止未醒,但容和出发前的确在岩止身上下了一番功夫,岩止仍然没有醒来的征兆,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好似一蹲将永远沉睡下去的精美雕刻,如今也只能依靠定时强行给岩止灌入一些流质的食物才能保证他的身体处于有生命状态下所需要养分的供应,但令轻尘欣喜的是,岩止身体的温度不再那么冰凉,看来容和所做的努力还是有成效的。
轻尘不知道岩止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满脸的胡茬子该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她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任何动静,甚至只能听到他稳健的呼吸声,此外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过的岩止是不是对外界是有感觉的,知道她就在他身边。
夜里缩在岩止的怀里,轻尘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睡了过去,听着岩止平稳的呼吸声,她才稍稍有了些安全感。
这段时间一直浅眠的轻尘睡得出奇的沉,虽然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时间才过去两个时辰不到,但是她的精神却非常好。
克拾拉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轻尘摸黑起身钻了出去,克拾拉睁着黑溜溜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轻尘点了点头,走过去,拍了拍克拾拉脖子上黝黑发亮的鬃毛,这才发现克拾拉的背上已经挂着水囊和一袋熏肉了。
“以克拾拉的脚程抄近道,不出两日即可抵达乌孙庭。”
莫的脚步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刚刚来还是早就站在那了,轻尘有些意外地回过头,只见莫面无表情地立于阴影之中,一身黑衣,若不是他吭声了,或许连轻尘都不会发现他就在那。
轻尘又扫了眼和水囊系在一块的牛皮地图和几个火折子,什么也没说,一个潇洒利落地翻身就跳了上去,克拾拉感到背上的重量落定了,向上弓起的蹄子好似闪电一般踩了下去,轻尘的身子一个后仰,幸好即时调整了坐姿才没被克拾拉黑色闪电一样的速度给甩了下去。
莫沉默地看着前方,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才默不作声地收回了视线,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背过身去,与巡夜的将士擦身而过。
轻尘一路上披星戴月,她休息过了,倒也还好,克拾拉却是真的像尾巴上有鞭炮似的速度一下也没放慢下来,抵达乌孙庭的时候,竟比预计的还缩短了半天的行程。
很显然,乌孙与匈奴东胡毗邻,不可能不受到两国对战的波及,进入乌孙境内,轻尘便觉得空气中有几乎难以察觉到的紧张感,戒备也森严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料定了她会来,轻尘进入乌孙庭的过程中倒没有再添波折,侍从或许不知道她的身份,但看到她腰间属于赫娜公主的火焰图腾饰品,态度则恭敬得多。
“大人请稍候。”
侍从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多嘴发问,就尊称她为“大人”,轻尘被引进了一座城殿,侍从所说的乌孙语与匈奴语实际上是同根同属的胡语,但还是有许多发音和含义上的差别,轻尘没能知道这侍从到底是将她带到了谁的宫殿里,但那侍从就是看到她腰间的火焰图腾才将她带到这里的,轻尘心想,或许这里就是赫娜居住的宫殿,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见赫娜。
“我听说我们乌孙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淡笑的声音响起,却听得人感到了有些陌生。
令轻尘有些意外地是,宫殿后侧走出来的竟然是月弥,轻尘立即起身,眼睛静静地看向了穿着王袍正走进来的乌孙王月弥。
月弥见到轻尘的那一霎那,也有些惊讶,但这些情绪并没有在他脸上过久的停留,挥退了下人,月弥才如同往常一般客气地与轻尘寒暄:“原来是王妃大人。很抱歉,赫娜若是知道你来了,一定很乐于见你,但她现在正在努力学习着作为一个公主所需要具备的才华,希望你见到月弥不会太过失望。”
轻尘可没功夫跟月弥寒暄,乌孙和匈奴是多年的盟友,在岩止还未坐上王位以前,就和仍身为皇子的月弥交情不前,但这一回轻尘明显感觉到了月弥带给她的陌生感,和几次在岩止身边时见到的月弥有些不一样,明显地……更像一个君王,而非一个友人。
没有见到赫娜,反而见到了月弥,这让轻尘觉得有些棘手,月弥对待她的态度也明显冷漠了许多,轻尘心中苦笑不已,该不会是因为上一次赫娜缠着她要学功夫,结果被她教出了一身的伤,从此以后便将她打入严禁接触的名单中了吧?
“你知道,匈奴正和东胡交战。”轻尘索性开门见山。
月弥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是的,我早已经听说过这件事了,虽然岩止大哥的这个决定在我看来不能算明智,但他会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的,我相信,以岩止大哥的能力,这一战一定不在话下。”
“不,岩止遇到了一些麻烦,具体的事我不能说,但日后岩止一定会亲自告诉你,现在,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轻尘皱着眉,但她还是耐住了性子与月弥沟通。
“遇到了麻烦?”月弥的脸上稍稍出现了一些诧异的表情,然后便陷入了为难的思索之中。
轻尘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她可不相信对于乌孙两大邻国之间的情况月弥会不知情,他会露出如此诧异的表情,在轻尘看来,却更像刻意了一些。
良久,月弥才说道:“很遗憾,我听到岩止大哥遇到了麻烦,心中也很焦急,但是你知道的,若是乌孙也参与了这件事,那么战事就会发展到席卷整个西域的大规模。或许你还不知道,作为匈奴盟友的我们这么长时间并没有任何动静,那是因为东胡的盟友月氏也同样没有动静,一旦我答应你有所举动了,那么到时候月氏也必然会有动作,月氏地处匈奴以西,若是月氏在这时候雪上加霜,就算我帮助岩止大哥度过了东面的难关,那么匈奴将面临着必须在已经经历一场大战的情况下立即处理西面受到的攻击,腹背受敌,这绝对不会是聪明的岩止大哥会做出的决定。”
轻尘冷笑了一声,月弥这番话的确说得处处站在匈奴的立场上出发,但究竟是如他所说的那般无能为力,还是月弥根本就没有强烈的欲望要帮助匈奴。政治上本来就没有永久的朋友,如果乌孙打着趁此机会让东胡和匈奴两大国两败俱伤的主意,出于一个君主的角度,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看来你并不相信我说得话。”月弥淡笑着,清俊面容上的神色索性也不再像刚才那般为难与无能为力:“在见到你的那一瞬间,我便猜想你此行的目的,你想要向乌孙借兵,从后方袭击东胡,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出这个决定,但很遗憾,看起来我不能帮到你任何事。除非岩止大哥已经做好了决定,并不在乎由两国之战激化成四国甚至是整个西域诸国的战乱,月弥自当义不容辞地站到岩止大哥这一边。”
“王兄,你在接近什么样重要的客人,有我重要吗?为什么那些可恶的家伙不让我来这里!”
就在此时,赫娜风风火火的声音响起,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经先到了,她的身后是手忙脚乱追着她跑的侍女们,赫娜一进来,便见到了所谓尊贵的客人竟然就是孟轻尘,脸上一喜就要扑过来,可赫娜还没扑上来就觉察出了月弥王兄和孟轻尘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并不大好。
“王兄?”赫娜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孟轻尘?你怎么会在这?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快告诉我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兄最近越来越可恶了,一步也不让我踏出王庭,我都快要闷死了!咦?怎么只有你在这?岩止哥哥呢?他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瞎跑!噢!我知道了,你一定和我一样,被禁足了跑出来的!”
轻尘哭笑不得,看来这狡猾的月弥果然没有将她来找赫娜的消息告诉赫娜,甚至赫娜一点也不知道匈奴和东胡正在交战的事。
月弥见到赫娜突然出现在这,顿时面色不大好看,他蓦然皱起了眉,赫娜却浑然不知他为何皱眉,只顾着与轻尘说话。
轻尘无可奈何,只好掏出先前赫娜送给她的火焰图腾的饰品,赫娜见到了饰品,当即瞪大了眼睛,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记得,当时她把象征着自己赫娜公主身份的火焰图腾送给孟轻尘的时候说的话,如果有一天岩止把她扫地出门了,就让孟轻尘拿着这个信物来乌孙找她,她一定会满足孟轻尘的请求的,但是只有一次机会。
赫娜张了张嘴,似乎犹豫着该如何措辞,但心直口快的赫娜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你已经被岩止厌倦了要来乌孙投靠我了吗?!”
“赫娜!”月弥低喝了一声,似乎想要立即阻止孟轻尘在赫娜面前胡说八道,却见到孟轻尘漆黑如水的眼眸里那光彩熠熠的笑意,他顿时似有若无地皱了皱眉,感叹孟轻尘当真不是一个善男信女。
这一回轻尘自动忽略了赫娜的话,她将火焰图腾塞到了赫娜的手里,神情也瞬间严肃了下来,但语气还是不轻不重地,温柔极了:“我来乌孙,就是要找你的。”
“找我?”赫娜腮帮子一鼓,恶狠狠地瞪了眼月弥,月弥一向娇宠她,可这一回赫娜却见到月弥的神色也有些冷淡,缩了缩脖子,她开始意识到孟轻尘绝对不是来投靠她那么简单。
“是的,我来找你的,带着火焰图腾而来。”轻尘点了点头,定定地望着赫娜闪动的单纯的琉璃色眼镜:“我原本以为这个东西我永远也不会用上,但这一次希望你能兑现昔日的诺言,无论我提出了任何请求,只要不是伤天害理危及你的性命,你一定会伸出援手的,对吗?”
赫娜完全被轻尘这少见的温柔给蛊惑了,要知道孟轻尘是个话多少的人啊,这一次可是她第一次对她赫娜说了这么长串的话,赫娜被唬得木讷地点了点头。
轻尘一笑,这一笑,霎时间又让赫娜看花了眼,轻尘将借兵之事向赫娜说了一遍之后,赫娜听得一楞一楞的,果然这才刚刚知道外面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她却一无所知。
“赫娜,这件事情王兄并非有意瞒你,但现在你最好听我的话回到你的寝殿去,这些都不是你该管的事。”月弥说话的语气有些严厉了。
赫娜握进了还带着孟轻尘体温的火焰图腾:“可这是我赫娜公主曾经做出的承诺,王兄,这才不是你该管的事。”
别说轻尘拿出了这信物了,她就是什么也没拿出来,光是听到能够帮助岩止,赫娜就一定不会推辞,比起月弥这个身处君主之位的人来说,赫娜的观念则单纯得多,一切只是她愿意不愿意的问题罢了。
月弥显然没有料到赫娜会这么一说,皱了皱眉,看来是不打算纵容赫娜的胡作非为了,但他还未开口,赫娜便退后了一步躲开了一些:“岩止也是王兄你口口声声的大哥不是吗?现在孟轻尘只是向我们借一些兵力拖住时间罢了,并没有要求我们做更多的事情。”
“乌孙士兵并不在你的调遣权限内。”月弥脸色一沉,语气生硬。
“那我就把我的亲卫队借给岩止!”赫娜气红了脸,反而和月弥正逢相对了起来:“况且,只要让他们穿这匈奴士兵的衣服不就好了,这样就不算我们乌孙干预了匈奴东胡两国之战了!”
“你……”月弥的拳头紧握,继而又缓缓松开,别过了脸去,轻叹了口气,他是知道赫娜的脾气的:“这事我会处理,你现在马上回到你的寝殿去!”
“王兄……”赫娜听到月弥这么说,便知道他是松口了,但月弥王兄好像在生自己的气,赫娜瘪了瘪嘴,但转而却咧起嘴笑,拉住了孟轻尘的手,朝她眨了眨眼睛,这才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