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46
“看来你要遭殃了。”轻尘挑了挑眉,这时候竟然还有功夫管别人的事。
莫被轻尘这么一说,也没有表情,只是淡淡一笑:“看管不利,莫自会向王请罪。请王妃大人回帐,莫会尽快禀报王您已经回来了。”
看向那因点了灯而通明的大帐,轻尘点了点头便往回走,莫依旧站在原地,转身欲走,轻尘的脚下顿了顿,轻尘开口问道:“佐伊的后事如何了。”
轻尘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莫的脚下也稍稍一顿,沉默了半晌,没有回头:“她葬回了家乡的土壤之下,回归了天神的怀抱。”
话落,他便毫无留恋地继续了刚才的步伐,轻尘看着他走远了,这才神色复杂地收回了目光,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不多时,轻尘果然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声,紧接着便听到了莫低声与岩止说话的声音,岩止只淡淡地应了声,什么也没说,帘子已经掀开了,岩止高大的身影已经走了进来,身后的帐帘放下,一瞬间就又隔绝了外头冰冷的风和嘈杂的声音,随着他的进入,好像也顺带着带进了一股寒气,直到好一会之后才稍稍好转。
轻尘已经褪了斗篷,岩止见她此刻的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微微皱眉,他最终还是没有追究轻尘先前擅自离开的事,他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在轻尘的身侧坐了下来,怜惜早已将所有的愠怒都掩盖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那熟悉的嗓音温柔地撩动轻尘的心弦,轻尘没有躲开,任由岩止将她的两只手覆在了自己的大掌之中握住。
“岩止,我去看了贡桑。”
“我知道。”岩止的语气平静,他的神色却有些古怪,眉间也紧紧地拧着,看得轻尘好几次都想伸出自己的手抚平他眉间的拧起,岩止看着轻尘这张消瘦不少的小脸,苦笑道:“今夜你受了不少的折腾。”
“你知道?”轻尘的目光闪烁,凝视着岩止似乎一瞬间疲惫不少的面容:“是不是……贡桑出什么事了?”
岩止的背脊微微一僵,抓着轻尘的大手也不自觉地用力,疼得轻尘微微皱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嘴角却似有若无地向上一扯,满含无奈:“死了,自杀。”
轻尘顿时间愣住了,她分明才刚刚见过贡桑不久,为什么岩止现在却突然告诉她贡桑死了?
她忽然想起贡桑喃喃自语所说的话,即使岩止做了什么……
“这下死无对证了。”轻尘忽然也笑了出来,脸色一黯:“岩止,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爱我们的孩子,但我会保护他,一定会,即使……要和岩止你为敌……”
“是谁在你面前胡言乱语!”岩止的神色一冷,握着轻尘的大手更加用力了起来。
轻尘叹了口气,拉住就要起身的岩止,从背后抱住了他,她将自己的小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岩止,我不想跟你闹,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那药的分量拿捏得很轻,生怕危及我的性命,可势必又要除去我腹中的孩子。”
岩止想要掰开轻尘的手,但轻尘却固执地抱紧了他,不肯放手:“为什么你从来不与我坦诚相待?!”
他的背脊越发冷硬起来,两人皆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是岩止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样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手覆在轻尘的手上,轻尘感受到了岩止态度的软化,茫然地松开了手,岩止转过了身,低头看她,语气已经放得极其温柔:“我并非不愿意与你说清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贡桑的死与我无关,我也不知道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一些什么。轻尘,我知道你的脾气一向犟,但是听话,乖乖休息一晚,等我回来,无论你有什么问题,我都会一一回答你,好吗?”
也许是他说话的语气太过温柔了,也许是他眸光里涌动的光泽太过惑人,让人迷了心智,也许是他说话的声音里有从来不曾有过的疲倦,这些错综复杂的原因都让轻尘温顺地点了点头。
岩止松开了她,疼惜不已地抚过轻尘的脸颊,得到她乖巧的允诺,岩止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的声音沙哑,让轻尘听得都忍不住微微心疼起来了:“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了,我会担心。”
……
“她不相信您?”
岩止将轻尘抱到了床上之后便走了出来,似乎刚刚抵达这里不久的容和见到了一向仿佛无所不能的岩止难得地露出了如此疲惫的神色,不由得好笑地眯起了眼睛,幸灾乐祸地笑道。
岩止苦笑:“看起来我被摆了一道,她不信我也是正常,连我自己都险些要相信了今夜之事主导在我。况且……轻尘今夜所说的话,并不完全是错的。”
从贡桑的一举一动到最后的自杀,种种行为的确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他,如今人死了,还真如轻尘所说,死无对证。
“贡桑的举动别有心计。”容和的神态也严肃了下来,在这之前,他已经尝试着翻阅贡桑成为奴仆前后所有相关的记载,但什么也没发现,任谁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到这个老奴身上,况且她还是岩止大人的乳娘,谁会怀疑到她身上呢?
看来岩止大人的确是被她摆了一道。
“你来见我想必是有所收获了。”岩止扫了容和一眼。
容和一听,当即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王未免太高估我了,今夜您自己折腾了一夜都一无所获,容和又岂能有所收获呢?王您想要的东西容和是什么也没查出来,但是好酒却偷了几坛。克涅那老家伙死了之后,他的儿子成了新克涅,藏了不少好酒!”
卷三:王的宠妃 144 我要生下银
岩止说过很快就回来,但轻尘躺在那不知等了多久,仍不见岩止归来,最初的怒气竟有些被担忧给取代了。
身后忽然响起了帘子被掀开的动静声,伴随着有些沉重的脚步,紧接着便是浓烈的酒会弥漫开来,轻尘一个激灵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黑暗中,她两只手臂撑在身后,狭长的睫毛微微扇动,看着那厚重的帘子彻底的垂了下来,稀薄的光照射进来时,还能勉强看到岩止高大身形的轮廓,待帘子完全垂下后,一切便陷入了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
轻尘的眼睛眨了眨,黑暗中,犹如一双璀璨的明珠,她的菱唇微微张开,想要说话,但紧接着她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酒气很重,这绝对不像岩止的作风,岩止做事向来会让自己保持七分清醒,从来没有喝过这样醉,即使是先前回来时,他的身上也仅能闻到微醺的酒香,但现在却弄得有些刺鼻了。
“好疼!”
面前高大的影子覆下,轻尘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后脑勺已经碰到了身后的床榻,撞得有些七荤八素的,身子已经被岩止重重地压在了下面,手臂横在了她的胸口,岩止几乎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岩止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又等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有要挪动的意思,看来倒下后就醉死过去了。
“岩止?!”轻尘努力尝试着推了推岩止,却发现他纹丝不动,他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轻尘现在就是有一肚子的怨气也只剩下闷气了,她又用力地去推岩止的胸膛,憋得她整张脸都红了,手一松,岩止就像一座大山一样一点被推动过的痕迹都没有,却把轻尘累得娇喘连连,满头大汗。
累极了的轻尘全身乏力地躺在那,胸口上下起伏着,重重喘着气,光是岩止横在她胸口的那只手臂就沉得轻尘又羞又恼,被刚才那一番闹腾,就算时近冬季,她都已是浑身是汗了。
汗味参杂着岩止的酒气,轻尘当真是欲哭无泪,什么气也没精力生了,精疲力尽的她总算在岩止回来后不得不小睡了一会。
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有蒙蒙转亮的趋势,轻尘忽然觉得身上一轻,在睡梦中的她都因这突如其来的轻松而眉间一舒,醒了过来。
岩止已经侧身从她身上翻开了,那只手臂也从自己的胸口上离开,轻尘这才觉得“如释重负”的真正含义为何,自己的胸腔都快被岩止给挤压坏了,这下突然一轻松,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轻尘尝试动了动身子,发觉自己的四肢都发麻了,好不容易爬了起来,轻尘就势在帐中的冷水里捞了一把,弄湿了毛巾,绷着一张小脸重新爬上了床榻。
岩止睡得很沉,但他的眉宇间却始终拧得紧紧的,皱出了一个深深的川,俊脸上的疲倦之意无处隐藏,淡薄的唇即便在睡着之后都紧紧抿着。
轻尘的眼睛微闪,也不知道是他在折腾她还是她在折腾他了。
按道理两个人还在冷战之中,但岩止倒是个聪明人,一回来就折腾得她什么脾气也没了,现在又醉得死死的,让她不得不照料他。
沉睡中的岩止忽然感到一只细嫩的纤手轻轻地触过他的脸,然后是冰冰凉凉的湿毛巾一点一点地擦拭他的脸,他忽然抬起了一只手抓住了轻尘的手,蓦地睁开了那双幽深诡异的鹰眸。
轻尘一怔,自己的手已经突然被岩止有力的大手扣住了手腕,他的眼睛睁开的一刹那还带着寒星一般的鹰厉,两个人就维持着这个动作僵持了一会,岩止似乎这才慢慢地看清了她的模样,眼神里微微一愣,然后缓缓地变得温和下来……
轻尘的手腕被岩止抓得有些生疼,看到岩止总算睁开了眼睛,心中却不免闪过一丝欣喜。
岩止怔怔地看着轻尘好一会,但那只大手却仍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轻尘就这样被他抓着,起也起不得,退也退不了,好半晌,他忽然抬起了另一只手,如同心中在做着天人交战一般,性感的薄唇微微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直到他的大手触摸上了轻尘细嫩温热的脸颊,他低沉暗哑的嗓音才从喉中缓缓溢出:“你没事就好。”
“岩止?”轻尘突然被岩止这一句话给震得浑身一僵,一双水眸微微睁大,她还以为他醒了,但紧接着,却见岩止的手已经垂了下去,扣住自己手腕的大掌也突然松开,重新闭上了眼睛,呼吸恢复了平稳……
轻尘一时间是哭笑不得,她还道是他醒了,原来不过是半梦半醒间的胡言乱语。
……
岩止再一次醒来时已是天亮,他睁开了眼睛,继而眉间一皱,眼底的酒意已经彻底消散,恢复了一如往昔的深邃莫测。
香软的气息伏在他的胸膛之上,岩止微微一愣,这才发觉轻尘正伏在他的胸膛之上睡着了,他抬起手欲抚摸轻尘柔软的头发,但那只手却在抬起后停顿在了半空中,好一会儿,才轻轻地下放,揉了揉轻尘的脑袋,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那般小心翼翼。
“嗯……”轻尘从喉咙间含糊地哼了一声,然后悠悠转醒,坐起身来,清瘦的小脸上是惺忪的睡意,显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随着轻尘的坐起,岩止的胸膛上一空,也顺势坐了起来,轻尘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眼睛,两个人的模样都有些狼狈。
“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岩止终于叹了口气,捞过轻尘的脑袋在她的唇上不轻不重地一吻,因为宿醉,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暗哑了,但却听得轻尘浑身打了个激灵,更加地容易撩动人心起来。
这下轻尘彻底清醒了,她一只手抵在岩止的胸膛,稍稍让自己和他隔了些距离好说话,轻尘漆黑的水眸已经由刚才的惺忪转而变得清亮冷静起来。
岩止看着她的双眼,便知是躲不过了,挑了挑唇算作苦笑,他松开了她:“有什么就问吧。”
轻尘盯着岩止的眼睛,却见岩止模样倘然,狐疑地皱了皱眉,轻尘问道:“昨夜在食物里下药的,真的不是你授意的?”
岩止好笑地看着轻尘:“若真是我要对你如何,会给你留下这么多蛛丝马迹让你和我闹脾气?”
轻尘被岩止说得噎了一通,咬了咬唇,却被岩止略微不悦地敲了一下脑袋,轻尘这才松开了自己的牙齿,否则险些就又要在旧伤口上再添新伤口了。
见轻尘一时问不出话了,岩止便知二人一晚的冷战也不是全无效果,至少让这个小女人恢复了她应有的智慧和判断力去思考问题。
“虽然这件事我仍旧没有丝毫头绪,但我允诺你,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岩止有些心疼地覆住了轻尘垂在面前的两只手,他眸光幽深,看她没有要再闹脾气的意思,漂亮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加深了向上翘起的弧度,一个厚重而略带折磨的吻覆压了下来,很快轻尘便面红耳赤呼吸紊乱,不得再继续思考。
他是故意的!
与这微冷的初晨相比,岩止的身体则显得温暖而火热,轻尘粗喘着气才从岩止的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