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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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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起自己,别人才会看不起你,自己挺直了脊梁,无愧于心就可以了。”还是静默。

我低头喝了口水,扶着腰缓缓坐下,“昭儿,帮我把卖身契都取来。”昭儿点头,回房去取卖身契。

闻言,大厅里微微有些骚动,大家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一会儿,昭儿便抱着一个小木箱出来,放在桌上。

我将箱子打开,指了指里面厚厚一叠的卖身契,“自己来拿自己的。”胭脂看着我的眼睛带了诧异。

众人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来拿啊。”指了指,我又道。

众人皆面面相觑,迟疑了半晌,紫燕第一个上前拿了自己的卖身契,众人这才一个个陆续上前,拿回自己的卖身契。“想撕了,烧了,吃了随便你们自己处置。”我咧了咧嘴,笑。紫燕怔怔地看着我,半晌,低头,缓缓将手中的卖身契撕成两半,再对折,撕两半,再对折,撕两半,直至小得再也无法撕开,缓缓抬手,水袖轻扬间,灰黄色的牛皮纸碎片落了一地。微微低头,她眼中有泪滑下。

巧兰也笑了起来,一手拿过一旁的烛火,将那卖身契点着了,看着它一点一点变作灰烬,火光耀眼,衬得她肌肤胜雪,直至快烧到手时,她才松手,然后便对着地上那一小片灰烬一顿猛踩,一边踩一边笑,笑出了眼泪。我静静地坐着,看着大家都笑闹着,欢呼着将那份锁着自己的枷锁毁灭。“十岁被卖到春风楼开始,我做梦都想撕了它……”不知是谁低低地开了口,大厅里一片呜咽声。“是啊,做梦都想……”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现在你们都是自由身,谁也没有比谁低一等,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我言尽于此,要留在酒楼帮忙的,我欢迎,不想留下的,随时可以走”,闭了闭眼,我开口。“我没地方去了,我想留下。”巧兰红着眼睛缓缓走到我身后站好。“呵呵,我也是,回去还不是被那个赌鬼再卖一回。”紫燕抹了抹眼睛,也走过来。“被卖、被舍弃了的人,哪里还有地方可以去。”

有十几个留了下来,其余几个犹豫着要回房收拾行礼。

“天都黑了,先吃饭吧,今晚好好休息,想走的也明天再走,自己的衣服首饰私房钱都可以一并带走。”我饿极,接过昭儿递来的菜便开始狼吞虎咽。“吃饭吧。”胭脂也坐了下来,开始吃。

笑倾三国修改版 - 胭脂?

胭脂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楼下便传来开门的声音,夹带着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揉了揉眼睛,我有些困难地爬起身,有孕在身,夜尿频繁啊……一手捂着肚子我蹭啊蹭,蹭了半天,好不容易下了身,感觉就像在肚子上按了个乌龟壳子,行动变得又笨重又迟缓。披了外衣,我刚走到楼梯口便见到清茉、晓琴等几个昨天说要离开的姑娘都拎了包袱,正蹑手蹑脚的开门离开。“一大清早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春风得意楼进了贼呢。”胭脂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带了几分泼辣和嘲讽。额前一滴冷汗滑落,贼啊……好亲切的字眼……

柜台边,一盏昏黄的灯亮了起来。

我微微低头,见胭脂坐在柜台后,一手缓缓合上手里的火摺子,脸上似笑非笑的。楼下一片静默,半晌,清茉转过身来,“胭脂姐姐,我相公染病在床,我得回家照应着。”“呵,不知道人家还认不认你这个已经被卖出去的娘子呢。”胭脂冷笑。清茉一下子僵住,缓缓低头,“不管怎么说,我是要走的。”

“啪”地一声,胭脂抬手,扔了一小袋钱币到清茉跟前。

清茉一下子怔住。

“钱不多,你们几个分了吧,自己贴身藏着,别傻乎乎的都被男人骗光,到时候再丢人现眼地被卖掉。”胭脂淡淡地开口。“胭脂姐……谢谢你。”清茉弯下腰拿起钱袋。

“好了,走吧,看得人心烦。”胭脂不耐烦地开口,“顺便帮我开了门。”门缓缓打开,早春的雾气渗了进来,清茉她们转身走进了雾气里,没有再回头。这里,于她们来说,只是一个火坑而已吧。

“蠢女人。”楼下,胭脂低低地啐了一句,便没了声音。

我疑惑地低头,见胭脂一个人孤单单坐在柜台后面,没有化妆的脸色分外的苍白,晶莹的泪水缓缓从眼中滑落。口硬心软。

鉴定完毕,我转身,脚下微微一滑,“啊”地一声轻叫,我忙扶住墙。胭脂一把抹了眼泪,匆匆上楼。

一双纤长的手儿扶住我,我转身,看到她眼角尚未抹去的晶莹,我嘿嘿地傻笑,“我没有偷听……”此地无银。胭脂没有开口,只是扶我下楼。

这么一闹腾,尿意全无。

一手扯过薄毡垫在椅子上,胭脂扶我坐下,看了一眼我鼓鼓的腹部,“天气还有些冷,自己注意些。”我点点头。

“我十岁那年家乡出了大水,逃难逃到丹阳,被明月买进春风楼,当了她的丫头。”胭脂倒了茶水递给我,忽然开口。“啊?”我一手接过茶水捂在手心里,看她。

“……明月当时也只有十六岁而已,是春风楼的头牌,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开苞,是个清倌。”她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轻轻啜饮了一口,坐下。“明月?”

“春风楼的鸨儿。”

啊?那个鸨儿?我想起了那个微微发福的女人,她竟曾是春风楼的头牌,我侧了侧身坐好,感觉胭脂会给我讲一个长长的故事。“春风楼是明月的娘开的,明月不知道自己爹是谁,也许只是她娘的一个恩客。她是在春风楼里出生的,理所当然地挂了牌……她待我及好,有什么吃的都给我藏着,也不从让做重活,直到她十八岁……”我的手微微紧了紧,感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有一天,她哭着跑来找我,说有人出了天价要买她的初夜”,胭脂笑了一下,低头泯了一口茶,“那一晚,我穿了明月的衣服,代替明月上了那张大床。”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时候,她才十二岁……

“可是……没有被发现么……”

“呵呵”,胭脂笑了起来,“我会下药啊。”

心里有些抽痛,十岁,十岁的时候,我也在拼了命的挣扎……

“你是说……你一直保护明月到现在?”

“所有点名要明月的,我都代替她去,可是这一回,为了那个男人,她打我”,转身看向那微微跳动的烛火,胭脂忽然笑了起来,“你知道么,其实这一回,我没有下药。”我愣了愣,那个男人……是清醒的?

“他紧紧将我压在身下,他叫我……胭脂……”胭脂吃吃地笑了起来,连肩都在微微地抖动,“你说明月傻不傻?我想起那个男人就恶心……”“你才傻。”我放手中的茶杯,淡淡开口。

胭脂愣了一下,看向我。

“春风楼已经没有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我轻笑,说服她,也像在说服自己。胭脂也笑了起来,媚态横生,“是,不知怎么称呼?”

“哈,叫姐姐如何?”我眨了眨眼,笑。

“你?我比你大许多呢,”胭脂笑了起来,“叫裴夫人吧。”

我耸了耸肩,不可置否。

门外越来越亮,胭脂拢了拢衣服,站起身,“姑娘们,准备开工了!”楼上厢房的门都预约好了似的,一扇扇打开,千娇百媚的姑娘们都笑着探出头来,“是!”我也笑,她们……这是算接受我的存在了吧。

笑倾三国修改版 - 第一个女客?

第一个女客

天大亮的时候,大厅里已经逐渐开始热闹起来。

我退居二线,继续坐在后堂现场监督,伸长脖子看着客人进进出出,眼睛都瞅酸了也没有见到半个女客。“臭不要脸的!敢背着老娘来喝花酒!”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我忙探了身子准备去看热闹,却见个胖妇人手里拎着一把菜刀,便直直地冲进了大厅。“瞎了你的狗眼,这里是酒楼,什么酒都有,就是没有花酒!”紫燕上前拦住,破口大骂。“你!”那胖妇人气急,抡了菜刀便要上,“我那死鬼在哪里!让他出来!”天呐,是冲着春风得意楼来的!看热闹的心情烟消云散,眼见大厅里吵吵嚷嚷乱成一团,我微微皱眉,便要起身。“姐姐,我去看看,你别乱动。”还未待我起身,昭儿按了按我的手,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小公子。”大厅里正手足无措的小桃见到昭儿,忙躲到他身后,怯怯地低头唤道。昭儿点了点头,转身看向那胖妇人,“这位夫人,请这边走”,昭儿牵起唇角,微笑。那一笑间,仿佛万朵蔷薇刹那间绽放,竟是令人目眩。

那胖妇人微微愣了愣,不由自主地随了昭儿走。

“刀子锋利,伤了自己可就不好了。”昭儿抬手从那妇人手中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菜刀,指了指一旁的空位,“请坐。”胖妇人下意识地一屁股坐下。

“请问要吃些什么?”再笑,昭儿开口,满面柔和,黑白分明的眼睛美得令人挪不开眼。“吃?”

“这里是酒楼啊”,昭儿笑出一口白牙,“不如我为您准备一些酒楼的招牌菜如何?”“好。”那胖妇人忙点头。

昭儿点头,转身吩咐小桃,“挑最贵的上,这位夫人是贵客,切勿怠慢。”见他一本正经的装模作样,我一时忍俊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昭儿似乎感觉到我的笑意,透过帘子看向我,眼里竟是带了一丝顽皮。“菜都齐了,这位夫人慢用。”看着满满摆了一桌子的菜,昭儿微微弯了弯腰,华丽丽地退场。我笑眯眯地看着昭儿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尚未长成的身形略带瘦削,却也已显挺拔之姿,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啊。撩开帘子,昭儿回到后堂。

见那胖妇人完全忘了要来闹场子的原意,乖乖坐下消费,我笑得见牙不见眼,冲昭儿竖了竖大拇指,“赞”。昭儿笑了笑,上前替我将滑下膝盖的毡子拉好,“小心着凉。”侧目看了看,那胖妇人食量惊人,风卷残云间,已经是消灭了一大半,看她表情,对口味显然相当满意。春风得意楼的第一个女客,居然是昭儿搞定的,我眼光果然不差,嘿嘿。“巧兰啊,昨天吃的那个什么招牌菜,再给我来一份。”门口走进一个身着锦衣的老头,笑眯眯地坐下捏了捏巧兰的手。巧兰抛了个媚眼,笑眯眯地转头去报菜单。

好现象,回头客。

接过昭儿递上的暖茶,我乐滋滋地喝着,惬意地微微叹息。

“昭儿啊。”

“嗯?”正坐下翻书的昭儿回头看我。

我咧了咧嘴,将搁在桌上的账本丢给他,“你帮我管账吧。”

“嗯。”昭儿点头,丝毫没有异议。

嘿嘿,好孩子啊……

“砰!啪!”突然,外间一阵嘈杂,有人摔了杯子。

“这是什么东西?!菜里居然有虫!”一个极度嚣张的声音,“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我头痛地按额。

“哟,李公子,什么事惹您不开心呐?”胭脂甜腻腻的声音响了起来,人已经走了过去。“你说,本公子居然在你们酒楼的菜里吃到了虫子,该怎么补偿?”那李公子扬声说着,一手已经不规矩地攀上了胭脂的肩。胭脂轻轻打开他的手,娇笑,“瞧您说的,虫子在哪儿呢?”

“本公子说有那就是有!”眉目一横,李公子强行将胭脂带入怀中,那臭哄哄的嘴便要拱了上去,“你说,该怎么补偿?”“公子自重。”胭脂浅笑,伸手要推他。

“啪!”地一声,胭脂的脸上多了一道红红的五指印。

“给你脸不要脸,以为改了名字这妓院便不是妓院了?”张着一张大嘴,那李公子笑得恬不知耻。“砰!”微微抿唇,我一抬脚,将柜台旁的一只酒坛踢了出去。“啪!”酒坛摔碎,发出极大的声响。

一手扶着腰,一手掀开帘子,我缓缓从后堂走出,昭儿忙上前扶着我。大堂里看热闹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齐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来源。满满的一坛酒被摔下,浓郁的酒香四下飘散开来,我慢悠悠拍了拍手,踮起脚尖将那碎片拨了拨,复又整了整发鬓,捋了捋袖管,“李公子是吧?”“你是谁?”李公子狐疑看向我。

“裴夫人……”胭脂有些担忧地看我。

“放开她。”我想弯腰挑一块比较锋利的碎片当武器,奈何身子重,弯不下腰。瑞士刀也没有带在身边,据说孕妇身边不能带利器,会吓着我家包子。“你是什么东西!”那李公子张扬大笑。

“显然,跟你不太一样,你根本不是东西。”我淡淡开口。

“你!”原就不太好看的脸色一下子涨成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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