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45
肝色,那李公子恼羞成怒。胭脂微微垂下眼帘,一手缓缓抚上他的面颊,“李公子,胭脂补偿你啊……”微微呵着气,胭脂低笑。那李公子一手揽着胭脂,面露得意之色。
“裴夫人,他是县尉的外甥。”一旁,小桃一把拉住就快发飙的我,急急地附在我耳边道。闻言,我更是抓狂,眼也不眨,随手抓起一把筷子便一股脑儿地冲着那李公子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你这泼妇!”那李公子松开胭脂,怒气冲冲地走向我。
昭儿眉目微冷,我忙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强出头。
“裴夫人!”胭脂已快步上前挡住李公子,急急地道,“李公子,万事好说,我家掌柜是外乡人,不认得李公子金面,待胭脂好好说说,再跟李公子赔罪……”虽然面带急色,可是胭脂却是带着笑,半分妖媚,半分哀求,那样卑微而楚楚可怜。“怎么赔?”我淡淡开口,声音冰得连我自己都讶异,“用什么赔?身子是自己的,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糟贱自己,我不是明月。”胭脂一下子僵住。
我将她拉到身后,挨近了那李公子,冷笑,“听说你是县尉的外甥?”“那是自然。”闻言,那李公子面上带了几分得意。
“不过一个小小九品芝麻官,也想在老娘面前作威作福?”我缓缓弯起唇。“你……”带了几分犹豫,他狐疑地看我,“你是谁?”
“哼,能够轻易盘下这春风楼,你也掂量掂量我的分量”,我冷嗤,“不要四处惹事生非,替你舅舅惹上一身腥膻。”“别以为你随便说几句便能唬了我!”带了几分不确定,那李公子有些色厉内荏地道。“你可知道周瑜?”我微微扬唇。
三国志卷五十四,吴书九,周瑜鲁肃吕蒙传第九有载:五年,策薨。权统事。瑜将兵赴丧,遂留吴,以中护军与长史张昭共掌众事。此时丹阳属孙权的管辖,也即是我敢如此明目张胆,不用遮遮掩掩躲着曹操的原因,所以在孙权的地盘打着周瑜的名号来狐假虎威一下,应该可以万事大吉。“你认识周将军?”再度狐疑地看我一眼,李公子道。
“岂止认识,我与公瑾之事,焉可为外人道也?”扬眉,我一脸的傲慢。“扑哧……”一个奇怪的声音。
我疑惑地循着声音看去,却见大堂靠窗的位置坐了一名男子,此时正低着头,慢悠悠地拭去嘴边喷出的酒啧。
笑倾三国修改版 - 不足为外人道也?
不足为外人道也
纯白如雪的衣袍,宽大的衣袖上却绣了繁杂的花纹,似花非花,带着些难以言喻的妖娆,长长的乌丝随意用一方锦帕束起,此时,他正低头慢悠悠地拭去嘴边的酒啧,看不清他的模样,行动举止却优雅得令人咋舌。此时人群大都围观着以李公子为中心的闹剧,唯他一人,稳稳坐在窗边,尤其突兀。我愈发好奇他长得什么模样了,便歪头直直地盯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半晌,他终于抬头。
我脑袋“咣铛”一响,当机了。
惊为天人!
正发着呆,一旁有人猛地推了我一把,脚下一个不稳,我瞪大眼睛,斜斜地摔了出去。“姐姐!”耳边只听见昭儿的大叫。
手腕被狠狠扯住,我直直地倒向昭儿。
没有摔在冰凉的地上,只听见闷哼一声,我一下子结结实实地倒在了昭儿身上,估计昭儿全身受灾面积达百分之九十八。“姐姐,伤到没有?”眼前尽是昭儿焦急的模样,白皙的额前渗满了汗珠,他一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腕,掌心一片濡湿。我回过神,下意识地摇头,一手抚了抚腹部,包子还在,抬袖拭去昭儿额前的冷汗,我微微皱眉,“撞痛哪里了?”昭儿弯唇,面色有些发白,“我没事。”
“你干什么!你没有看见她怀着孩子吗!”胭脂咬牙尖叫,狠狠瞪向李公子。原是他推的我。
“哼,随便唬我两句,便以为可以万事大吉?这叫教训!”李公子笑得一脸嚣张。蓦然,一只大手伸到我面前,修长的手指,指节匀称,干净清爽。我愣了愣,抬头,看入一双黑瞳,是他?呃……那个坐在窗边的天人?“好久不见。”他微笑,黑瞳里也渗了笑意,仿佛能摄人魂魄一般。好久不见?我们见过?没道理啊……这么惊艳的男人,怎么会忘掉……“我们可以聊聊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往事。”见我不动,他继续笑道。呃?这话有点耳熟了。
“才几日不见,便不记得公瑾了?”他微微敛了笑,似是带了三分幽怨。喷……
公……公瑾!周瑜!糗大了。
有没有那么神奇?说了周瑜,他便现身了?我的念力有这么强?正疑惑着,感慨着,扼腕着,忽然见那自称“公瑾”的天人冲我眨了眨左眼。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瞬间开始全身流通……传说中的抛媚眼?小女子无福消受哇……还好我天资聪慧,一看见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李公子,便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位天人般的公瑾大人的意图。(小生:天资聪慧?古人云: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哇……碎碎念g。陪笑:切,你是嫉妒我,嫉妒我滴小桃花……某生吐血。)。抬手,将手放入他的掌心,顺便捏了捏,以示我明白他是冒牌货,再次表示路见不平,拔剑相助的感激之情。一脸的哀戚,我张口便道,“公瑾,你为何才来,人家一个弱女子……差点被人欺侮了去……”公瑾大人立刻扶着我,万分关切地看着我,“孩子没事吧。”
我摇头,泫然欲泣。
两人一搭一唱间,那李公子已经开始频频擦汗。
“为害乡里,欺压良民,你可知罪?”语气带了三分森冷,公瑾大人转身,睇向那瑟瑟发抖的李公子。“还有调戏良家妇女,加蓄意杀人。”我补充。
“你胡说!”李公子立刻大叫起来,面如土色,惴惴不安地看向公瑾大人。“其一,我们春风得意楼是酒楼,你却调戏我的员工,咳咳……调戏我的伙计,此乃调戏良家妇女;其二,我腹中尚有胎儿,你却蓄意加害,若非有我弟弟在,此时说不定早已一尸两命,难道不是蓄意杀人?”我微微扬眉,冷声道。“你……你说是你是周将军,谁知道你是不是冒牌货!”李公子汗如雨下,指着公瑾大人大叫。我心里“咯噔”一下,糟糕!被看出是冒牌货了!
“好大的狗胆呐。”公瑾大人微微扬唇,“要本将军如何证明给你看?” 浅笑盈盈,如轻风般无害。李公子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一阵轻啸,冷锋出鞘。眼前只见寒光一闪,公瑾大人已收剑回鞘,恢复了轻风般无害的模样。李公子噤若寒蝉,双腿直打颤,竟是尿湿了裤子。
半晌,他头上的发冠断开,乱蓬蓬的头发散了一脸。
惨叫一声,李公子披头散发地狂奔出酒楼。
酒楼里半晌无声。
我好不容易合上嘴,呆呆地回头看向一脸浅笑盈盈的公瑾大人,那么无辜,仿佛刚刚那令人胆寒的一剑不是他挥出的一般。“怎么了?”他笑。
我晃了晃脑袋,还是没有回过神。
“你……公瑾……周瑜……我……那个……”咧了咧嘴,我开始努力解释刚刚随便借用他大名之事,顺便解释刚刚捏他小手一事……“哈哈哈……哈哈哈……”一旁,忽然有人大笑起来。
我不悦地侧头,再度看向窗边,一个稍稍有些邋遢的男子正笑得捶胸顿足,他似乎一直坐在窗边,只是刚刚因为公瑾大人太耀眼,以至于淹没了他的存在感,但此时,这个笑得直抽筋的男人存在感实在太强烈了,强烈得我想捏死他的存在。“子敬,你笑得好开心。”公瑾大人开了尊口,笑得一脸的和煦。那男子立刻自觉地闭了嘴,站起身来,走到公瑾大人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只是眼中依然是掩饰不了的笑意,“你好,不知这位夫人与公瑾有何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往事?”额前划下三根黑线,我开始磨牙,哪壶不开提哪壶……
优优雅雅地晃了晃袖子,公瑾大人介绍,“他叫子敬,鲁肃是也,虽然邋遢了一点,也算个名士,文武全才。”“真是记仇。”摸了摸鼻子,鲁肃嘀咕。
“嗯?”公瑾大人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拖长了鼻音,又微笑着补了一句,“子敬最怕老鼠。”“啊!”鲁肃大叫。
我笑眯眯地点头,摸了摸下巴。
“那么……来谈谈,我们有哪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往事?”公瑾大人复而微笑道。我立刻抽了。
笑倾三国修改版 - 三唧菜?
三唧菜
“咳咳……那个……让大家受了惊吓,今日我请客,大家放开肚皮吃!”我干咳两声,急于顾左右而言其他,转身扬手对着一众看热闹的食客道,豪爽万分。胭脂立刻会意,转身娇声笑着招呼道,“大家想吃什么随意啊。”大堂里刹那间又热闹了起来。
鲁肃大乐,“如此大方?”
我慢悠悠地回头,咧嘴笑道:“我们春风得意楼有一道招牌菜,不知大人可有兴趣一尝?”“哦?说来听听?”鲁肃一脸的好奇。
“此菜名为‘三唧菜’”,我笑出一口森森的白牙。
“好怪异的菜名……”鲁肃疑惑道,“何解?”
我嘿嘿一笑,抱着双臂,十分尽责地解惑,“此菜的主料是刚刚出生的小老鼠,最好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嫩嫩的,滑滑的,粉粉的……”鲁肃瞪大眼睛,后退一步,一手撑住了桌沿。
“然后配以上好的酱料……”我眯起眼睛,一脸的垂涎欲滴状。鲁肃已是面有菜色,摇摇欲坠。
“哦?那为何叫‘三唧菜’?”公瑾大人飘飘然开口,一脸微笑地看着我,十分感兴趣的模样。见公瑾大人终于不再期待与我探讨那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往事”,我吞了吞口水,忙咧着嘴笑,带了三分的讨好,十分详尽地解释,“那刚刚出生的小老鼠啊,活生生的……用筷子一夹,便‘唧’地叫一声,往酱料里一拌,再叫一声‘唧’,最后……牙齿一咬,‘唧’!此所谓‘三唧菜’也!”我说得不亦乐乎。“呕……”鲁肃终于撑不住,一个箭步奔了出去。
我笑眯眯地看着鲁肃夺门而逃,却见昭儿正从门外走进来,不由得微微有些疑惑,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姐姐”,见我看他,昭儿笑了起来,“姐姐请客的话,春风得意楼今日便没有进账了。”我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笑,“自有冤大头。”
“哦?”
“嘿嘿……”我贼贼地笑,晃了晃手里刚刚从李公子怀里顺手摸来的钱袋,“今日我请客,李公子付账!”话音刚落,我忽然愣了愣,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美眸,原来那个疑问词“哦”不是出自昭儿之口,是公瑾大人在问呐!呃……他是官吧,自古官贼不两立……
我果然是得意忘形了。
“哎呀!”我冷不丁大叫。
“怎么了?”昭儿第一时间冲到我面前。
楼里的姑娘们也都侧目看了过来,眼里带着忧心。
“踢……包子踢我……痛痛痛……”我皱着眉,一手半撑着腰,乱没骨气地拿包子当挡箭牌。“别怕别怕。”昭儿说着,忙扶我回房。
“好好招呼周大人和鲁大人!点的菜都记我账上……”被昭儿扶着,我忙欲溜回房中。“周大人?”公瑾大人微微凝眉,声音清清淡淡的。
我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冷汗开始涔涔而下。
“好生疏啊,明明刚刚还叫公瑾来着。”公瑾大人幽幽地开口。我傻眼,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唇角,“公公公……公瑾……”居然结巴,太丢脸。“一个公字就好。”公瑾大人笑眯眯道。
“啊……痛痛痛……”对面这位大人心里压力太重,快窒息了,我大叫着,忙由着昭儿扶我回房,脚底抹油地溜了。缩在房中半天不敢出门,直至晚膳时分,我才下了楼。
“听说没有,李公子死了。”正吃着,巧兰忽然神秘兮兮地道。“是啊是啊,听说是马出了问题,忽然发了疯,便将李公子甩下马,当场就摔死了……”“哼,报应。”
“就是就是……”
昭儿低头认真地替我布菜,仿佛充耳不闻,是一贯的沉默。
我正喝着汤,忽然有些愣住,李公子死了?想起白天那个嚣张至极的家伙,我微微皱眉,难道是周瑜下的手?没可能啊,李公子也没有得罪他,而且当时便已经教训过了,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用过晚膳,有些乏了,我便继续回房休息。
正脱衣,忽然有人敲门。
胭脂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是养胎的药。
我伸手接过,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那药难喝至极,若不是希望生下一个壮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