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274
,随即又下达了一个更令人惊骇的命令。。
亮灯!!
“不会吧!”海默失声喊道。。
车队离对方埋伏的距离甚远,凭山地部落那种老旧的作战方式,当然不会配有什么高科技的红外夜视设备,所以现在有90%的可能对方就算是知道有车来了,也不知道来了多少车。可是,这黑灯瞎火的全队亮灯算什么?生怕对方炮手等会儿找不到目标吗?。
陆臻没有理她,只是向柳三变偏了偏头,亮灯的命令马上传达了下去。整个车队的大灯陆续打开,狭长的山谷里呈现出一条闪亮的长龙。。
红外扫描仪上的红点飞快地移动着位置,显然,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
抵在车队最前排的高声喇叭开始播送起海默刚刚录下的句子:要么滚,要么死!
海默惊愕地确定陆臻居然是打算要硬闯了。。
战士们扛上火箭弹和导弹悄无声息地摸到山脚下,没多久,陆臻一声令下,一排十发火箭弹齐齐飞出,落点极准地炸开在对方火炮阵地的前沿。山崖上燃烧起一行流光的焰火,碎裂的岩石和树木簌簌地从高处落下。
对方马上还以颜色,在轰轰的炮响中,刚刚发射火箭弹地方被炸出一个个深坑。当然,战士们一击得手,早已撤了个精光。。
不见棺材不掉泪……陆臻咬了咬牙,沉声下令道:“红矛,干掉他两门炮。”
在黑暗中,两发导弹不显山不露水地脱离发射架,然后在半空中启动,风驰电掣一般迎风扑向山崖的高处。红矛-7是对空导弹,对付400多米高处不会移动的火炮正是轻松小菜,刚刚发射了一轮的炮膛炽热无比,是绝佳的红外诱导源。红矛-7奇准无比的撞上去,把那两台旧炮连同周边的炮手一起炸成了灰。。
对方的火炮集射马上停了下来,陆臻强行压下内心暴躁的因子,耐心等待着。
不一会儿,又有一炮打下来,却是远远地直奔向车队。炮弹切割空气发出尖利的啸声,陆臻目送这一枚火炮从视野中滑过,鞭长莫及地撞碎在路边。。
“不错。”海默又吹了一声口哨:“火炮射程估计得挺好。”。
“那也是你们的情报工作做得好,要不然连型号都不知道,还估计个啥?”柳三变很谦虚。
陆臻在这两人的相互吹捧中又发出了一枚红矛,刚刚开火的炮手估计还没来得及离开炮台就被导弹吞没了。
山崖上彻底平静了,所有的炮口都哑了火,连放冷枪的都歇菜了。。
山谷静寂,只有那台车载大喇叭还在周而复始地叫喊着。海默听着自己的声音不间断地喊着同一句话,莫名其妙地,居然有种喉咙发痒的错觉。。
红外扫描仪上的红点再次快速移动起来,这一次……是撤离。。
海默拍拍陆臻的肩膀,道了一声恭喜。。
陆臻低头微笑,漆黑莹亮的眸子闪动着异样的光亮。。
3.
闯过山地部族的控制区,这条路就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了。陆臻一心求快,不断地催促着前锋部队赶紧的别磨蹭,柳三变虽然有些不解,却没有出声询问,他们已经合作了太久,他相信陆臻必然有自己的道理。
车队在破晓时分冲出喀苏尼亚的国境线,浓厚的晨辉流淌在林梢,像轻盈的火焰。几近赤道的纬度,即使是初升的太阳都拥有无与伦比的热力,阳光极其耀眼,发散出金红色的光,陆臻身上迅速浮起汗水。
“快到了。”柳三变从gps上抬起头。
陆臻很短促地应了一声,并不太在意似的。柳三变诧异地转头看过去,发现陆臻一手撑在车窗上,正眼神专注地看着远方。柳三变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发现陆臻侧脸的轮廓被晨辉镀上了一层暗金色的光,一点星芒凝聚在眼底,隐约浮动着某种欲望的因子,这让他看起来好像随时会脱缰而出一样。
“怎么了?”柳三变抬起手,想要按上陆臻的肩膀。。
陆臻有如条件反射般地侧过身,以一个微小地后退,让柳三变的手掌凝滞在半空中。
“在想什么啊?”柳三变顺势推了陆臻一把,触手才发现对方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没什么。”陆臻微微低下头。
“你担心夏明朗啊?”柳三变早就想问了,只是之前的陆臻正常得不正常,倒让柳三变开不了口。柳三变自觉亲疏远近他排在最末儿,总不可能越过陆臻去操心。
“嗯。”陆臻干脆地点点头。
“不会有事儿的。”柳三变安慰道。
“三哥,我想问个很烂的问题。”陆臻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唔?”柳三变热心地凑过来。
“如果阿梅姐意外……牺牲了,你会不会……你会怎么样?”。
“呃??”柳三变显然是被问懵了,着实愣了一愣以后,才苦笑道:“没想过。”
“会再娶吗?”陆臻忽然笑了。
柳三变也放松下来,呵呵笑道:“不知道啊!这谁知道?好端端的谁会去想这事儿啊。”
“可是阿梅姐想过吧。”陆臻抬起头看向柳三变。
柳三变满脸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搓了搓脸感慨道:“我对不住她啊!”
。
“阿梅姐会再嫁吗?”陆臻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他心里有些乱,夏明朗攥住他的手腕痛哭的样子一直映在脑海里。陆臻感觉从心窝处泛起一股尖锐的痛感,这是他一直回避的,此刻却越来越鲜明。
“干嘛?干嘛?”柳三变夸张地挑起眉:“想挖墙脚啊?”。
“怎么会。”陆臻微笑着:“我有老婆了。”。
“你老婆?你老婆在哪儿啊……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柳三变失笑。
陆臻按住胸口:“在这里。”。
疼痛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沾染到指尖上,涨涨地发痛。。
柳三变盯住陆臻的眼睛,那双漆黑柔亮的眸子温润的让人心疼。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在告诉他,陆臻说得全是真的,可是……。
“倒也是,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女朋友。”柳三变试探性地问道,毕竟陆臻青春年少帅哥一名,有个藏在远方的女朋友也很合理。。
“我老婆。”陆臻固执地纠正。
“好好,你老婆。”柳三变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你们这些年青人啊,没扯证儿就老婆老婆的叫,也不嫌害臊。”
陆臻微微笑着,鼻子皱起一点点,蓦然有些稚气的。。
“想她了吧?”柳三变伸手撸上陆臻的后脑勺儿。。
而这一次陆臻却没再躲,只是用很轻的声音温柔地说道:“是啊,特别想。”
3.(中) 柳三变本来就情感丰富,这会儿物伤其类,心里更是酸得不行不行的,自顾自酝酿起了他甜蜜的思念,远方有娇妻幼子,这真是拴在男人心尖上的丝线。
倒是陆臻敏锐地感觉到车速又慢了下来,很快,前方的侦察车传回消息来:是接应的人到了。
那边领头儿的名叫李卫东,是个40多岁的中国男人,戴着金属质的半框眼镜,看起来十分精明强干的样子,身边是来自联合国难民署的观察员。李卫东一见面就极热情地迎了上来,双手握住陆臻的手说道:“辛苦了辛苦了。”
“还好,麻烦您跑这么远来接。”陆臻知道这是来自临国大使馆的参赞。
“应该的应该的,本来应该在国境线上等你们的。结果大清早收到消息说你们过境了,我一想怎么这么快,连忙跳起来……”。
陆臻微微皱了皱眉,笑道:“我们认识路。”
“那不一样嘛。”李卫东露出十分爽朗的笑容。
陆臻眉角一沉,无意中却发现那位联合国观察员的脸色不虞。陆臻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去,才知道那边的工作人员已经上车检查起难民们的伤势了。陆臻连忙把自己那点私心杂念抛到脑后,操起流利的英语将他们遭遇的空袭事件添油加醋反复渲染。李卫东是多少精明的老将,外事经验丰富,马上配合陆臻摆事实讲道理,把国际观察员心头那片疑云抹了个干净。
天气湿热,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中戳到人身上,晒得皮肤发痛。陆臻感觉到汗水像溪流一样在自己的发根流淌下来,一直盘桓在胸口的那股焦躁的情绪又翻涌上来。
“给我们将军打个电话吧,报告一下情况。”陆臻用一种非常温和而礼貌的态度向李卫东建议道。。
“哦,我?”李卫东有些莫名其妙的。
“我们将军一晚上没睡了,现在好不容易消停了,你我都接上头了也让他踏实一下。”陆臻的诚恳中酝酿着某种固执,让人明白他绝不会妥协。
李卫东仍然不解,他不太想得通为什么这个电话需要他来打,毕竟各自的条块系统不一样,如果是本着让领导放心的态度,陆臻自己去汇报一下不就得了吗?。
“来吧。”陆臻微笑着伸手揽上李卫东的肩膀,把他带到指挥车前。
李卫东是名经验丰富的外事人员,这种经验让他拥有出色的随机应变能力,很少会为那些看起来莫名其妙的东西困惑太久。老李看着陆臻拨号,接线,转接……然后爽快地把耳麦接到手里。他非常热情地代表外交系统向聂卓表达了感谢,同时盛赞陆臻的专业与快速。
他在仓促间为陆臻的异常找了个解释。大概是这个年轻人希望自己帮他在上级面前吹捧一下吧……李卫东在心里这样嘀咕着,把这个顺水人情送得漂漂亮亮。
像是要验证老李的猜想,陆臻在李卫东说完后急不可耐地接过了耳麦,他甚至直接坐进了指挥车里,看样子是打算跟自己的领导好好聊一下。
李卫东站在车外向陆臻挥了挥手,得到一个冷淡地点头做为回应。
老李在转身离开时忍不住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
“我的任务完成了。”陆臻还没想好要怎么引起话题,只是干巴巴地蹦出一句,听起来倒像是在跟谁赌气一样。
不一会儿,卫星电话的屏幕上显出模糊的人脸,是聂卓那一边打开了视讯。陆臻心头一凛,把脸凑到摄像头前。车载卫星电话的屏幕很小,不过4英寸见方,当然,如果仔细看,还是可以看清对方的神情的。
“挺好的。”聂卓微笑着:“对了,有件事,我有点疑问。”。
“嗯。”
“你们麒麟的项目计划上并没有涉及到夏明朗身上的那个东西。”
“是的。”陆臻回答得异常简洁与干脆,他不自觉地绷紧了脊柱,紧握的拳头按在膝盖上。
“所以?”聂卓困惑地扬了扬眉毛。
“这是解放军军事科学院遥感所的一个实验项目。”。
“是的,但是……据我所知,这个项目并没有通过审批。”聂卓的神色平和,连语气都是最最温和的那一种,但谈话的内容出卖了他更深的用意:尽可能少的提供手上掌握的信息,把问题抛给对方,这是一种审讯技巧。甚至,聂卓确定陆臻也在对他使用这种技巧。
“对。”陆臻再一次用一个字回答了这个问题。
聂卓不自觉地眯起眼睛,等他意识到这一点时,马上又微微笑了笑,然后问道:“为什么?”
“上面觉得成本太高,用途不广。”
“哦。”聂卓点点头:“经费呢?”
“嗯?”陆臻睁大了眼睛。
聂卓叹了口气,确定他不可能通过这种技巧性的试探从陆臻口中得到任何惊喜,一旦确定了这一点,聂卓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我在问经费。一个没有过审的项目,从哪里得到经费,做出第一批实验品?”。
“我给的。”陆臻答道。
“为什么?”聂卓眉峰一凛,眼神尖锐得好像会撞碎屏幕。
“因为夏明朗曾经失踪过一次,我不想让他失踪第二次。”陆臻感觉到自己掌心的汗水,滑腻腻地,刺痛被指甲切开的伤口。他不知道聂卓在怀疑什么,亦不知道聂卓想知道什么,心底有一个可怕念头蠢蠢欲动。他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却为自己的每一句话感到惊战。
聂卓似乎被这个答案所困扰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继续问道:“你给了他们,差不多六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