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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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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原因是遭钝器强击后脑,木雕观音应是从口腔吞入腹中,由尸体腐败程度来看,死亡时间推断在五至七天之间。

问题症结点在于,发现尸体的地方是抛尸点还是凶杀现场,吕青春说:“我问过锦霞洲管理处和开快艇的伙计,他们在七天前,也就是上周六,曾接待过一批游客,其中有个穿黑雨衣推旅行箱的古怪男人,虽然那天是阴雨天气,不过当时并没有下雨,登艇的游客中只有他一人穿着雨衣,所以印象深刻。”

周坤摸着下巴问:“下雨天会有游客乘快艇去湖心岛吗?”

这高涵倒是清楚:“唐家岭的宣传网页上有介绍,锦霞洲独特的雨景是一卖点,有摄影爱好者专挑雨天登岛取景。”

吕青春补充道:“据开艇小哥说,近来生意清淡,只有周末能带到客人,那个穿雨衣的人后来又随船上岸,因为雨衣的帽子较大,他又戴着口罩,遮挡了大部分面孔,小哥也没看清样貌。”

王国辉说:“他的旅行箱是地摊上常见的便宜款式,优点是内部空间大,缺点是笨重。钱继森的腰椎、腕骨和脚骨多处断裂,有被锤击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凶手在他死后敲断骨头,折叠塞入箱子里再带到湖心岛抛尸,但旅行箱不是密封的,怎样防止血渗漏是个问题。”

李安民好奇地问:“肢解尸体不是更好携带吗?洗干净装塑料袋里。”

周坤说:“肢解尸体耗时费力,出血量大,非专业人士不推荐使用。”

王国辉在她背上重拍一巴掌:“你别给我普及犯罪要点。”

吕青春轻咳了声:“我们做了两个假设,一个假设是前面说的杀人抛尸,还有一个假设——湖心岛就是杀人现场,经开艇小哥证实,快艇是按个人往返趟数收费,游览船每隔两小时来回一趟,岛上有联系管理室的紧急按铃,水桥上还留有备用的木筏和乌篷船,所以他们向来没有清点人数的习惯,凶手也有可能与被害人共同上岛,行凶之后独自返回。”

王国辉说:“这是基于死者与凶手熟悉并且有某种约定的前提下做出的假设,他们约好了在岛上的隐蔽处碰头,也许是商量事情,可能涉及利益冲突,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这不是冲动杀人,凶手早有预谋。”

丽丽趴在李安民身上睡着了,高涵掐住李安民的胳膊,全神贯注地听八卦,李安民很累,她巴望着下一秒就能破案领奖金。

周坤沉思了半响,问道:“你对那尊红手观音怎么看?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死者肚子里,以体积质料来看,不可能是误食。”

吕青春说:“关于这个,我们列出三点可能性,死者自行吞食、被凶手强迫吞食或者是死后灌入腹中,凶手的意图不得而知,如果是死者的主动行为,我认为观音像很有可能暗示了凶手的身份。”

王国辉掏出烟,丢给周坤一根,点燃烟后深吸了口,缓缓吐气,看着窗外说:“要论动机,观音村的村民都有作案动机,目前缺乏线索,无法锁定目标,必须尽快缩小范围。”

观音村坐落于浣溪镇东南角,背靠青山,遍山梨花绽放,一条清澈的小溪横穿田间,芳草绿树,把周围环境妆点得美不胜收,离村不远就是正在开发的梨花乡风景区,据说村西的观音庙也被纳入整改计划当中。

周坤一行经过观音庙时看到几个村民正在搬红砖修院墙,寺庙前的草地有被严重践踏过的痕迹,原本蹲在山门前抽卷烟的老汉一见有人就气势汹汹地走上来,粗着嗓子质问:“喂,你们,过来干啥?”语气非常不善。

周坤打起笑脸说:“我们是来这附近旅游写生的,路过寺庙,正想进来烧个香。”

李安民和高涵很配合地侧身亮出画具,周坤掏出一包烟递上去,老汉的脸色稍许缓和,嘟囔道:“不是上头派来的狗腿就成。”

周坤装作没听见,明知故问道:“这寺庙的墙怎么塌了?”

另一个头扎绷带的小伙拿铲子敲着砖面大骂:“都是那些□的缺德,连观音菩萨的庙堂也敢铲,该他遭报应!”

这个“他”指的是谁,大家伙心知肚明。

这观音庙的规模不大,两进院落,中间以照壁相隔,正殿供的观音泥塑像,整体呈土灰色,手臂从肘部开始往下由淡红至紫红,呈渐层式变色,远远望去,像是戴了一副红手套,观音象很老旧,庙堂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后院有口古井,井口嵌在地里,被一块方正的平石盖住,村民说水枯了,有人往里扔垃圾,到了夏天招苍蝇,索性封上省事。

高涵运用她自来熟的天然本领向绷带小伙套问红手观音的来历,小伙说这跟当地的丧葬习俗有关,改革开放之前,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两个月以内的夭折儿不能入土,只能用水葬,老一辈传投尸的河流是往乐土的通道,但这条通道经过阴曹地府,阎王爷喜用婴儿的尸体搓成冰雹施行天罚,人们把孩童的双手用涂成红色,阎王爷见婴尸的手变红,以为是搓多了,也就不再危害人间。

李安民听这传说故事觉得耳熟,不是藏族丧葬风俗吗?叶老哥向她普及各地墓葬习俗时提过,红手水葬盛行于四川甘孜一带,这地方的住民很有可能是从藏区迁移过来的,难怪这么彪悍,据王国辉说反拆迁的暴力抵制活动是由观音村的村长发起,全村人民积极响应,手持铁锹站在第一线的群众里有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七八十岁的老人以及杵拐杖的残疾人士。

红手水葬的传说还有后续,观音村前的小河名叫送子河,每到傍晚时分,在夕阳映照下,河水就会变红,都说那是被婴儿手上的涂料染成红色,水把染料洗去,到了阴间就躲不过阎王爷的耳目。

一次水葬仪式上,有人看到诵经的女尼在河流下游捞出背篓里的小孩,尸体在她手上化作一道金光直冲云霄,金光消散之后,女尼也化作虚影消失无踪。

得知这件事后,众人四处搜寻女尼的下落,最后在破败的庙里发现一尊送子观音像,泥像的手上还沾着未干的红水,当地人认为女尼是送子观音显灵,因怜悯幼童在地府的遭遇,提前将他们送入轮回,这就是附近居民供奉红手观音的由来。

李安民与高涵带着丽丽在庙里烧香拜佛,周坤跟老汉在门口闲话家常,竟也聊得非常投机。

老汉说:“我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子不算富裕,但过得自在,姓钱的带着拆迁大队和推土机来扒咱菩萨的庙,他们硬推了半片墙,庙祝拦不住,跑村里来找我,我老枪怕过谁?我告诉姓钱的——zf敢强行拆庙扒房,我就敢号召全村人把头捧着放在政府大楼门口,他死,是报应,是菩萨给他的报应,他不死,迟早也会被我们给打死!”

这自称老枪的大爷就是观音村的村长,当地政府要拆村扩建景区,村长带头跟上面对着干,镇上的补贴房谁也不愿领,钢筋水泥的庞然大物遮住了天空,狭窄拥挤的街巷看不到芳菲绿草,对于过惯乡村生活的人来说,拆迁实质上是断他们的根,俗话说得好,宁守一亩三分田,不出方圆五里地。

周坤顺着老枪的话附和:“这年头当官的都利欲熏心,没一个能真正为老百姓考虑,咱们得学会自我捍卫。”这话表明了立场,笼络了在场村民的人心。

老枪对周坤印象不错,听说她们无计划出行,没提前预定房间,正愁找不到地方住,他就推荐了观音村的民宿。

红手观音04

修墙的活还没做好,老枪叫绷带小伙先带游客回村,途中经过一处集市,市上除了小吃特产,

多是面向旅游者出售各种稀奇古怪玩意儿的纪念品摊铺,周坤在“白云轩木雕工艺品专卖店”里发现与木雕观音象相仿的挂坠,此外还有红手观音的摆件与日用品,雕工非常精细。

腰圆膀粗的老板娘拿出观音坠放在柜台上,两眼直勾勾盯着周坤斯文俊雅的小白脸,周坤拈起坠子仔细观察,与尸腹中的略有不同,她问:“还有别的款式吗?”

老板娘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下,高涵对着李安民咬耳朵:“听,玻璃心碎掉的声音,脚下一片渣渣,噼里啪啦的。”

李安民推她一下,丽丽躲在两人身后,这孩子很怕生。

老板娘把所有的木雕坠子都拿了出来,周坤一件一件地察看,问道:“多少钱?价格都一样吗?”

老板娘不是很热络地说:“你手上的观音是八十,其他坠子十块到五十块不等。”

李安民提起坠子说:“就这小玩意儿要八十?最便宜的还十块?老板娘,你别把外地来的当傻子宰呀!”

老板娘横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八十我还算便宜了,这是纯手工黄杨木的圆雕,老手艺了!你去城里买,百来块拿不到手。”

周坤笑着说:“我刚才在前面一家店看到相同的坠子,那儿才要三十多。”

李安民纳闷:他们之前有进过别家店吗?

老板娘也笑得花枝乱颤:“你讲笑话了,别的摊子上是有这种观音挂坠,三块钱一只,三十块能买一包,那是什么?粗制滥造的伪劣产品,都是仿的。”

老板娘人高马大的,标准的悍妇形象,绷带小伙有些畏惧,把高涵拉到一边说:“跟你们老师讲,最好别在她家买东西,晦气。”

高涵好奇了,问道:“怎么个晦气法?”

绷带小伙压低声音说:“这个店是附近一家木艺厂的直营店,你知道那家木艺厂用什么房子改建的吗?以前收押死刑犯的临时监狱,刑场就在不远处的盘山路上,在关死囚的地方做出来的东西能不晦气吗?有人说经常远远地瞧见厂上方冒出黑烟,太不吉利了。”

他刚讲完,周坤也出来了,手上拿着花六十五块钱购买的红手观音坠。高涵把绷带小伙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周坤不以为意:“有晦气才要雕佛像来镇。”

李安民知道这跟雕工、收藏价值和制造地点都无关,周坤也买了地摊上的观音坠,顺便探问还有没有别的卖木雕观音的地方,绷带小伙说:“卖佛像的店太多了,卖红手观音的就这一片,我们村也有会雕刻的师傅,你想要,回去叫他送一个给你,我觉得徐伯刻的不比你买的差。”

从市集走到观音村花了四十五分钟,对于住在山洼里的村民来说,每天走一个多小时去出摊,再走一个小时回村是稀松平常的事。

村庄农田肥沃,四围山清水秀,路旁栽种着粮食作物,齐整有序,野生的小黄花环田怒放,村中有片大湖,是山泉汇聚而成,湖面上波光粼粼,岸边泊着小船,远处荷叶层叠连绵,难怪村民不愿搬迁,换谁谁愿意放弃这么美好的家园?

进村的小路被砖墙堵死,只留了可供一个人钻过的洞口,墙后坐着两名中年汉子,肩上扛锄头,胸前挂扩音器,绷带小伙说这几人是村长推荐来的客人,他们才把堵在洞前的铁网移开。

其中一大叔很豪气地对周坤说:“拆迁队来了两次,被我们打跑两次,再来,我们还打,打到他们不动咱村的主意为止!”

李安民想起最近看的一则报道,江苏常州拆迁闹出了命案,钉子户被殴至死,几户人家遭到□,负责人称这是“依法运作”,而观音村村民的行为是“非法抵制”。

一行人被安排住在临湖的民居里,接待客人的中年农妇是村长的老婆,姓汤,白胖的面皮,笑起来很慈祥,村人都叫她汤妈妈,据她说,观音村虽然不靠旅游业赚钱,但偶尔也会有旅行社主动上门联系,村里只接待十人以下的小团。

绷带小伙说:“其实观音村很好客,只要不犯到禁忌,来村里的客人,咱都当家人处。”

汤妈妈见了丽丽,笑得合不拢嘴,周坤叫丽丽喊人,丽丽抓住李安民的裤子,冲汤妈妈叫了声:“姨。”

汤妈妈被这声“姨”叫得心花怒放,擦干净手,从堂屋里拿了一袋风干牛肉条塞给她,丽丽吃了一口,改叫汤妈妈“姐”了。

高涵皱眉看向周坤:“你平常都是怎么教她的?”丽丽对着年轻学生喊“姨”,回过头叫一中年大婶“姐”,这不是在讽刺人家吗?好在汤妈妈光顾着乐了,没计较称呼问题。

周坤讪笑着不说话,脸色略显尴尬,李安民大概能猜到她是怎么想的:女人都希望自己被叫得年轻些,见到姐姐辈的要喊妹,见到阿姨辈的要喊姐,见到大婶级的要喊姨……这是为了搞好人际关系。

丽丽不爱笑也不喜欢说话,愿意喊人就表示她心情很好,汤妈妈抱她时也没见反抗,说明她对汤妈妈很有好感,周坤说小孩的直觉最灵敏,丽丽愿意亲近的人多半是善心人士,于是她们很安心地在民宿二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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