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理性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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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晨曦比往日更柔婉,天空好高好高,阳光在日渐稀薄的树荫里变得温暖起来。
梨香院中,日渐光秃的树上枝叶嫩黄嫩黄,如俏生生少女的裙,院落之中的一片土地,披上一层艳红的轻纱。零星几个小丫鬟持着扫帚,慵懒的扫着落叶,偶尔靠头低语几句,随即嘻嘻笑着,一阵花枝招展。
贾宝玉一路闲庭信步,慢慢走来,见此景,不禁微微发出一声赞叹。
声音虽小,却在秋季静谧的空气中毫无阻挡的传到那些小丫鬟们的耳朵里。
“二爷来了!”一个小丫鬟轻呼一声,小脸儿显得有些兴奋。
“姑娘!二爷来了!”有那活脱的小丫鬟早已小步子蹦跳着往屋里去传话。
贾宝玉笑着往里走,小丫鬟们都上来请安,而后又轻轻拉着他的衣袖,伸手往屋里指着,说道:“姑娘在里面做针线呢,二爷快请!”
进了屋里,却先见到薛姨妈,正在吩咐丫鬟们做针线活儿,扭头见了宝玉来,忙笑着过来,一把抱在怀里,笑道:“我的儿!不用进宫当值?”
宝玉摇了摇头,道:“轮夜值。”心里大汗,怎么说自己也十四五岁了,高子比薛姨妈还高出些来,却还拿自己当个小孩子似的乱抱,不由扭了扭身子,就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
薛姨妈却一只手抱得更紧了,用另一只手如捧小孩儿似的捧起宝玉的脸,慈眉善目,和蔼笑道:“难为你想着来看一看,你宝姐姐正在里屋呢,快进去吧。”
宝玉这才从薛姨妈怀里挣脱了出来,掀起一帘半旧的红绸软帘,顿闻满室飘香,只见炕上美人如画。
那美人儿正在炕上刺绣,眼眸像点漆一般黑亮,肌肤如白玉一样滋润,抬头间尽显温柔,举手间妩媚动人,当真是云想衣裳花想容,回眸一笑百媚生!
宝玉只觉眼饧骨软,心中悸动,讷讷叫了一声:“宝姐姐!”
宝钗扭着那仿佛比雪花还要白皙的脖子,转过头来,水杏般的眸子闪出一缕媚人的柔光,银盆般的白嫩小脸儿上,透着婴儿般的红润,仿佛一朵鲜嫩的牡丹徐徐绽放。
“宝兄弟来了,快坐!”宝钗回眸一笑,满室牡丹盛开,飘香四溢,声音悠扬婉转,宛如仙乐,令人陶醉。
宝玉笑着,在她身边坐下,只闻一股淡淡的冷香,沁人心脾,脖颈间、手腕上肌肤丰泽莹润,雪白晃眼,不由深吸一口气,身子渐渐轻盈,飘飘欲仙,不知所以。
“宝兄弟?”宝姐姐一声轻唤,柔中带冷,远没有林妹妹叫自己时那般亲密。
“啊!宝姐姐,做什么?”宝玉从愣神中缓醒,糊里糊涂问了一声。
“嘻嘻!”宝姐姐闻言一喜,轻摇着身子笑道:“你来看我,怎么反倒问我做什么?”
这一笑竟比牡丹盛放的美艳还要动人心弦,宝玉不觉又看得痴了。宝钗见他呆了,自己倒不好意思了,红润的脸上似乎更加嫣红,轻声道:“宝兄弟来做什么?”
宝玉这才缓过神来,忙笑道:“来看看宝姐姐在做什么。”
宝钗含笑道:“能做什么,无非做些针绣女红。你又做什么,不用去宫里当差吗?”
宝玉道:“今日当夜值。”
宝钗点了点头,即命莺儿倒茶来,又问老太太姨娘安。
莺儿扭着细嫩的腰,迈着莲步,端了茶来,娇音细语道:“二爷喝茶。”宝玉点了点头,从她细嫩的小手儿上接过了茶,无意间碰到她柔软的小指儿,仿佛一股微弱的电流经过,莺儿身子微微软了些,随即便半遮着小脸儿,转身出去了。
宝玉喝了一口茶,答了几句,便问道:“哥哥不在家?”
宝玉问的自然是薛蟠,不想宝钗听了,脸色却微微显出一点愁色,淡淡的语气道:“老太妃生辰,宫里派了差事,哥哥每日在那里看着。”
宝玉道:“正应该如此,此事正于家有益,也不算不务正业了。”
宝钗知道宝玉还记得自己说他做些于国于家于己无益之事,便是不务正业,不由笑了起来,水杏般的眸子望过来道:“你还记得那事?”
宝玉道:“怎能不记得,宝姐姐的话我是句句都要记得的呢。”
宝钗听他说的暧昧,有些不好意思,又转过了头去,做起刺绣。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宝玉仿佛听她声若细纹般喃喃自语了一句:“因这话我还叫你哥哥了呢。”
宝玉没听清楚,便问道:“姐姐说什么?”
许是想起那日的旖旎,宝钗忽觉有些羞意,红了脸,只摇了摇头道:“没......没说什么。”
宝玉见她不理这茬,便又继续说老太妃生辰之事,道:“这次老太妃生辰,可是户部和内务府协办,姐姐就不担心吗?”
提起这事,宝钗却有些怨气,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不都是你和我那个宝贝哥哥惹出来的祸事?”
宝玉故作惊疑道:“哦?何以见得?”
宝钗依旧那般不紧不慢道:“你们何故去招惹那范相家的公子?”
“哈哈哈......”宝玉忽然笑了起来,喘着气道:“姐姐你可不知那范世杰有多嚣张呢,我若是不教训他,那还不被他笑死?”
许是想起宝玉教训范世杰的那首诗来,宝钗也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笑过一阵,却又娇喘道:“虽说如此,可你行事也太过鲁莽了些,小不忍则乱大谋,只会徒增麻烦罢了,又有何益处。”
宝玉道:“姐姐此言差矣,若做每件事都要看此事是否有益处,片刻不能率性而为,那人生还有何乐趣?”
宝钗细细一想,却也觉得这话有些道理,若事事都受羁绊,不得自由,的确无趣,但宝钗本就是举止端庄贤淑,合乎规矩的大家闺秀,自然也不能全然赞同宝玉的话,言道:“虽如此说,但也不能不分人,不分事,恣意妄为,你在家里胡闹一些,谁又曾说你来?”
宝玉笑道:“如此说来,我不该耍范世杰那厮,只能由得他来耍我了?”
宝钗被宝玉这几乎耍赖的话倒也说的语塞,半晌方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无缘无故他怎会来惹你?”
宝玉见宝钗脖子雪白一片,忍不住挪近了些,鼻子几乎就凑在宝钗小脸儿上了,嬉皮笑脸道:“若是他惹我了,我也不能反抗吗?”
对付宝玉这无赖举动,林妹妹要么会骂着把他推开,要么就是红着脸儿让他偶尔得手几回,而与林妹妹不同,宝钗也不骂他,也不推他,也不由着他,只是微微挪了挪身子,又和宝玉保持了些距离。
宝玉这个无赖,心想宝姐姐这般性格,何年何月才得一亲芳泽啊?
宝钗道:“能忍处自然要忍。”
宝玉道:“那不能忍呢?”
“不忍则徒增麻烦。”
“何以见得?”
“你和哥哥便是因为没忍住,你看如今又如何?”
“如今如何了?”
宝钗为之气结,本以为宝兄弟今时不同往日了,再不似那般小儿相似,不想却原来还是如此。
宝钗叹了口气道:“如今得罪了位高权重者,你我两家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差错,否则却不知会有怎样的灭顶之灾。你说又如何?”
“我看不尽然。”宝玉本想这么逗宝姐姐玩儿,但见宝钗一脸愁容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便将自己宽慰贾政的话,也一并与宝钗说了。
宝钗虽说没有贾政那样的阅历,可她读书破万卷,史书更是读了数不胜数,其中一些权谋自也琢磨得出一些道理,听了宝玉这话,细细一琢磨,竟也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宝钗惊了一跳,再看宝玉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样了,一脸疑问的问道:“宝兄弟如何能知道这么一番道理?”
宝玉自然不能告诉他是上辈子看书看电影看电视知道的,只得打个哈哈,笑道:“自然是看史书得来的心得,我聪明绝顶,只要细细一想,什么道理不能明白?”
宝玉半真半假,一脸无赖样,让宝钗一阵气苦,摇头想道:“宝玉如今一会儿看事情竟比一般人都要深远,一会儿却还是这般如个小孩子,真是越来越叫人看不明白了。”
宝钗低头沉思了一阵,又道:“按你这么说,贾家目前自是不用担忧,可薛家又如何度过此次难关?”
宝玉问道:“姐姐以为该如何?”
宝钗道:“依我看,若是哥哥这回能仔细办差,事事亲为,事事小心,不出丝毫差错,我看他要抓住我家把柄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宝玉笑道:“正是如此。不过......”
宝钗见宝玉还有其他想法,有些惊疑,问道:“不过什么?”
宝玉道:“恐怕薛家哥哥再怎样小心谨慎,却也难逃别人算计啊!”
宝钗不能完全同意他的说法,只是问道:“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宝玉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哦?这样便成了吗?”宝钗又用水杏般的眼睛瞟了过来,让贾宝玉心生一丝绮念。
“你放心,宝姐姐的家,我自会尽力保得周全。”宝玉郑重道。
宝钗听了这话,又喜又忧:喜的是宝玉心里有自己,忧的是不认为宝玉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真能斗的过百官之首的范源。
虽然通过上次打赌之事,宝玉造出香水来赢了赌约,让宝钗对他改观不少,又通过他方才对于君臣之道的一番见解,也让宝钗知道他考虑问题比以前成熟了,但是香水之事毕竟是小道,是小聪明,那番见解也是从书中理解而来,没有经过实践的验证,所以宝玉要斗过老谋深算,屹立朝堂多年不倒的宰相范源,宝钗认为还是不现实的。
与林妹妹不同,林妹妹可以完全理想化的,无条件的信任她的宝哥哥,可宝钗却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她虽然也希望宝兄弟无所不能,让人值得信赖,但通过她的理性分析,还是把这个可能性给否决了。
宝钗看着面前这个面如女孩儿般白皙,有时候像哥哥一样值得信赖,有时候却又像弟弟一样顽皮,有时候像男人一样担当,有时候却又像孩子一样耍赖的十四五岁的宝兄弟,眼神复杂,心绪如一团乱麻,五味俱全。
最后宝钗还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暗思道:“这回薛家还是要靠哥哥啊,如果他此次全心全意,事事亲为,用心仔细,绝不出任何纰漏,或许能助薛家度过此次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