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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难忘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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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平子背起弟弟,领着妹妹走出了家门。全\本/小\说/网一进腊月下旬,孩子們就放寒假了。只要天气不很恶劣,街上這儿一伙,那儿一群,到处都是玩耍、做游戏的小朋友。

六七十年代,鲁南山区还没有架上照明电(在一九八零年以后架电),孩子們当然没有条件看电视,更不用說像现在的孩子一样上网了。然而,他們自有他們的游戏。

孩子們這儿一伙,那儿一群,一个个玩得热火朝天,满头大汗:有打瓦的,有“扒骨碌”的,有打砬子的,有踢毽子的,有跳皮筋的,有打沙包的,有拾石子的,有玩“榨果果”的,有玩“剪子、包袱、锤”的……

在大队院旁,一群孩子正在“打瓦”:一块块石板竖立在地上,有远的也有近的,這就是“瓦”了;孩子們各自拿着一块称手的石头,瞄准“瓦”就扔了过去,打倒了近处的,再打远处的,看谁打倒的多,看谁打得远。

“啪——”

“打倒了,打倒了!”

“嗷——”不是传来孩子們一阵阵的欢呼声……“平子,快来‘打瓦’!”羊生向平子打着招呼。

平子一向很谨慎:“我不玩,太危险,小心,别砸着人!”

羊生和他的弟弟們,一个个玩得满脸大汗,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喜悦。石块从他們的手中一次次地飞出去,石板一块块地倒下来……最小的春生、秋生也忙前忙后,帮着哥哥們扶石板、拿石块。

羊生十四岁了,比平子大一岁,他們俩都在大山联中上初二,学习成绩都是名列前茅。

平子的学名叫杨平,羊生的学名叫杨生。說起名字,倒是值得一說:杨生的大哥叫天生,二哥叫狗生,几个弟弟分别叫牛生、马生、猪生,到老七了总不能叫驴生吧,于是改为春生,老八叫秋生!……

庄稼人给孩子起乳名越贱了越好,這样好养,能成活,否则娇气了,容易夭折。

那边,几个小朋友正在热火朝天地“扒骨碌”。在鲁南山区的口语中,把摔跤叫做“扒骨碌”,這是很多男孩子喜欢的活动。

只见一个小男孩抓住另一个孩子的两个胳膊,一伸别腿,手一拉,就将对方摔倒在地。胜利的得意洋洋,摔倒的也不甘失败,振作精神又投入了“战斗”……在同龄人中,平子和老四牛生都是摔跤中的高手。

說起牛生,还有一个典故。

牛生有个外号叫“二摸鼻”。他常年黄黄的浓浓的鼻涕外流,两个鼻孔下,流得红红的,经常流到嘴了,才“呼啦”一声又吸了回去。大人說:“牛生,快擦擦鼻涕!”他便用袄袖子向左边一抹、右边一抹,就算完事,抹得腮帮子两边都粘满了鼻涕,活像一只与众不同的“小花猫”,棉袄袖子上啊,脏得更是惨不忍睹……

那时,正处于计划经济时期,没有布票是买不到布料的。上面分到各家各户的布票很有限(一般是每人一尺到一尺五),做身衣服很困难,人們可穿的衣服都很少,孩子多的家庭更加窘迫。

一般說来,一个孩子一冬天就一身棉袄、棉裤,没有衬衣衬裤,也没有外套。很多孩子穿上一冬天,屁股上、膝盖上、胳膊肘上都露出了棉花,大襟上油光锃亮,袖子上更是亮得照人!冬天过去了,棉袄棉裤一拆,袄片、裤片再缝到一起,又要当单衣服穿了。大街上有很多小女孩,小雪看看有同龄的好姐妹在,便一起去玩了。

這群小女孩在玩“榨果果”:她們胳膊相联,围成一圈,每人抬起一条腿,和别人的腿勾在一起,一个个单脚跳着,转着,同时齐声唱:“榨榨榨果果,幺儿幺儿吃雪雪,翻饼倒饼,油炸果子烧饼……鸡蛋来,挂面来,红糖角子不换来……”油炸果子、雪白的馒头、面饼、烧饼、鸡蛋、挂面、红糖角子……這都是孩子們梦寐以求的美味佳肴!

“榨榨榨果果,幺儿幺儿吃雪雪,翻饼倒饼,油炸果子烧饼……鸡蛋来,挂面来,红糖角子不换来……”孩子們清脆的声音传出很远很远。

“咚——咚——咚——咚咚咚——……”忽然,远处传来货郎的鼓声。一个老头,衣衫褴褛,左肩挑着担子,右手摇着小鼓,颤悠悠地走来。在孩子們的耳朵里里,那咚咚的鼓声,比优美的乐曲还要悦耳动听……

“哇,货郎来了!”小孩子們一个个高声呼喊着,“回家拿‘烂布衬’换‘大米花’吃喽!”

货郎担子的前面是货筐子,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小商品:剪刀、针、线、红头绳、锥子、顶针、洋火(火柴)、火机、筷子、碗、盐、食用硷、小人书、糖块、大米花(其实很多都是玉米花)……担子的后面往往是烂衣服、碎布条等换来的废旧物品。农村妇女們很多日常用品都是从货郎這里买到的。

“哥,吃,米!”小文也想吃“大米花”了。“好,我們回家拿布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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