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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困厄乖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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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夕阳一旦回归到落日山脉,天空就染上了永不复醒的黑。

夜间十二点,在稍显寒冷的十一月份,已经没有人会在街上逗留,就连那些醉鬼也不愿冒着醉倒在路边被冻僵的风险喝的酩酊。

这个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躲在家里,享受着晶能炉或者燃气炉带来的温暖。

“这里的路真该好好修一修。”

出了金梧桐公园,路就开始变的崎岖难行,在走走停停的折腾之后,他才来到目的地——荒废的老区。这里原本是西郡较为富庶的区划之一,但在经济转迁之后,这里早已没人居住,只有街道两旁的标牌还在向人昭示着它曾经的繁华。

身后的衣服紧紧贴着后背,额前也有不少的汗珠。

还好现在没有风。

“也许把这个东西包的这么严密是个错误?”

为了不被人发现其中藏匿的东西,他多用了几层厚纸板将那些输血管道和地毯包起来,这无疑为自己徒增了不少麻烦。

只是为了尽量不招惹视线,他只能这么做。

当然,也有可能这样更容易引起注意?

罗萨利欧走到一条巷道深处,借助便携式晶能灯的微末灯光,将箱子放下。

擦拭着额上的汗,拿出打火机,当然,在这个世界它一般被称作“随身火”。

随身火的制造原理和外貌看上去都和罗萨利欧认知中的打火机没什么区别,只是它的体积稍大,并且由于是金属质地,稍显沉重。

随着啪嗒一声,一道火光升起,纸盒也被点燃。

火焰愈发旺盛,逐渐吞没了纸箱。

见到它们被彻底销毁,罗萨利欧才转身离去。

一阵没来由的冷风突然到谒,身后的火光一霎间起伏,借助摇摆的光亮,在巷子里的墙壁上,罗萨利欧见到了这样的字:

“我们无处可逃。”

回到寓所已经是凌晨一点半,罗萨利欧锁上了所有房间的门,端着一根蜡烛来到自己的卧室。

他准备开展对自己眼睛里的超凡力量的探索。

烛台被放在镜子旁,有些黯淡的光线只能勾勒出他的脸部剪影。

“我这是不是在进行什么神秘仪式?但愿不要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找到我。”

他将这个有些荒诞的想法压了下去。

罗萨利欧坐的离镜子很近,烛光的昏黄使他左眼中的印记并不能清楚的为人察觉,但在仔细观察之下,他还是可以观测到在无序律动的烙印。

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再次浮现,随着注视的时间越长,那种感觉也越为明显。但与我对视的其他人,应该对此难道毫无所觉?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定格在二点十分。

他借着烛火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直直看着那双眼睛,在左眼中的金光闪过之后,他再次来到那片“星空”。

与上次一样,那一阵阵的精神波浪奔袭而至,只是在最初他还可以抵抗。根据上次的经验来看,它们会逐渐壮大、肆虐,直到自己无法承受。只要自己的意识有所停靠,那么这精神乱流就会停下。

这一系列的过程就像在漫无止境的海洋中航行,他需要做的就是在应对这片乖戾不测的海域的同时,找到一个安全地点,然后奋力的朝它驶去。

“简直像是在模拟生命起源的进程。”他有些不无谐谑的想到。

只是他有些好奇,如果这片海域中不幸溺毙,会发生些什么?难道自己的精神会被碾碎吗?

波浪渐渐起势,他感到自己的精神已有些疲乏,他循着记忆之中到达过的那一个光点,进行意识的跃迁。

bingo!

再次看到那巨大的悲悯之门,和毫无生息的雕像之时,他就知道猜想是正确的。

意识中的那些光点就是可供安全停靠的坐标,这些坐标会将自己带到一些指定的地点。

而且,看样子这些光点可以被记录下来。

他打量起那些黑色雕像,这一次他看的很细致,他们的形态各不相同,但某些雕像之间却又隐隐有些类似。

而且他又有了些特别的发现,在视线扫过那些雕像身上的时候,他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从这些雕像身上传来的灵魂律动,而且自己意识中存留的光点也会发出微微的共鸣。

这些光点和雕像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

这个时候,叫人压抑的宿命感再次盘桓而起,它们化作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上了他的心脏,他的思绪也被打断。

真是难以形容的感觉。

一切都是来源于那道巨大的门吗?

罗萨利欧的视线在那扇之前稍作停留,很快意识到这是个无法解释的谜团。或许只有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菲特,能知道这谜题的答案。

他开始尝试其它的光点通向何方。

担心是多余的,通过上次的经历来看,眼前宏伟无匹的悲悯之门即是让他回到现实世界的门,一旦遭遇任何预料之外的事件,他可以瞬间通过坐标回到这里。

只是他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如果在精神疲惫之时,没能从悲悯之门里回到现实,会发生什么?

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知道了。

意识触及了其中一个光点,在下一瞬,罗萨利欧的意识就跃迁至一扇门前。

门扉之上刻画着一个骑士的图案,而且,它的样子似乎有些眼熟?

门扉响应了他的意愿缓缓打开,罗萨利欧无法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因为那里只有漆黑的一片。

“哦,真是熟悉的感觉,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聊过了?使徒大人?简直就像是我脑子里的蛆虫在和我聊天一样,哦,不,你懂我的意思就行。”

声音像是直接从脑海中响起,罗萨利欧一时之间有些无从适应。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而且他叫我……使徒?

这种称谓听上去只存在于某种具有未知信仰的组织里。

“说实话在你消失的这段日子里,我至少有五次想要背叛这个只有十几人的‘国家’。”

“国家?”

罗萨利欧想要表达的内容像是直接在精神世界中传达给了他。

“嗯?为什么听上去你有些惊讶?要知道,当初赋予我们‘理想国’这一名字的人,不正是你吗,使徒大人?”

理想国?我们?

罗萨利欧并未回应。

“那真是个美丽又虚幻的名字,‘理想国’——理想中的国家。呵,很美妙的寓意不是么?正是这个伟大的愿景使得我们聚集在此,并为之付出难以想象的努力。我们隐匿至今,默默行动着,只是为了能亲手创造出那片幻想中的乐土。”

“那……行动的进程?”

罗萨利欧在记忆中根本无法找到有关门、宫殿抑或计划的任何碎片,但他有预感,自己正朝着一些不可及的秘辛迈进。

对此他毫无惶惑,反而兴奋异常。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平稳有序的进行,只是你的突然消失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只是,随着你的再现,可以料想到的事,也许……我们真的有可能……我仅仅是说有可能,毕竟我仍然有些怀疑,哈!”

显而易见,理想国的存在目的是缔造一片理想之邦,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究竟是指什么,但他们却一直在暗中行动,而且,从未停止。

这可真是不得了。

“你们想要缔造的‘理想国’是什么样的?”

“你们?”罗萨利欧感到门中传来一阵精神波动,接着脑中传来一句有些迷离的答案:“不知道。”

不久后他又补上一句:“谁知道呢。”

此后则是无言的静默,就当罗萨利欧思考着怎样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获取更多的信息,雕像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

“尽管那遥不可及甚至像个童话,”声音略有停顿,“我们仍期待着那片国土终有一日会成为现实,而不仅存于‘理想’。我始终幻想着,终有一天,即使是我们,也能安然踏足那片真正的乐园,那片,像梦一样的理想乡。”他的话语忽的一转,“哈哈!抱歉,我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是个坏习惯,如我的管家所言,也许我真的该改一改,当然,千万别当真。”

罗萨利欧从他的话语中提炼出了一个词,“我们”。

这个词似乎并不仅仅指代理想国的成员,也许还有着其他的意义。

问题远不止这点,“理想国”是一群怎样的存在,为什么要缔造理想之乡,“我们”都包括了谁,使徒对他们而言的意义和其职责……

罗萨利欧感到自己找到了一根蔓条,想要将其拔起,却发现它的根茎分明虬结错杂,深入地底,并且随着挖掘,他越是能感到知之甚少。

罗萨利欧思索着要如何用合乎逻辑却又不暴露自身的措辞,尽可能的从他口中获取信息,那股熟悉的精神疲乏感却未约而至。

看来到此为止了。

“我得离开了。”罗萨利欧说道。

他正要循着坐标回到悲悯之门,声音却打破了沉默:

“你并不是使徒。”

这句话在他的脑中炸开一般。

暴露了?究竟是什么时候?

罗萨利欧思考着补救的可能,但碍于逐渐远去的意识,大脑的思维速度变的缓慢而凝滞。

“哦,这没什么。”

对方的语气里并没有太多情感波动,淡淡诉说着:

“其实,长久以来我都在思考,理想之国,那存在于我们想象中的乐园究竟是什么,而使徒,那神赐的引导者,从天而降的救世主,又意味着什么。

对我来说,理想国未必存在,救世主或许也只是个拙劣而可悲的谎言。

无所谓。

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足以作为精神寄托的信念,即使那是虚无缥缈的希望。

所以我们对幻想寄予热衷,对谎言付诸虔敬。

很可笑,不是么?

我不清楚他们的想法,也许跟我一样?

我并不知道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或许是命运使然?但既然你的出现填补了使徒的空缺,那就请你务必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因为……你永远无法想象到失却了最后希望的我们会做出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对我们有多少了解,但我必须给你个忠告:

在死亡找到你之前,撕裂你的脸,让它遍布创痕,任其溃烂、流脓,直到你狞恶万分且丑陋不堪,直到你再也无法认出镜中的自己,然后……

蜷缩在阴影之下,畏惧光芒般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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