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诅咒之力
“诅咒之力？那是什么？”
罗萨利欧对这个新触及的名词感到有些好奇。
“那是仅属于我们这些……被诅咒之人的能力。它与我们的血脉共生，与生俱来。它既是诅咒，也是我们可以仰仗的武器。它就像是种特异能力，表现形式复杂多样，从元素控制再到沟通万物，瞬间再生、改变质量甚至空间转移，它涵盖着无数种可能，而这一切都是天生的。”
天生的异能？
罗萨利欧对这种说辞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与生俱来的不可思议之力，而且……与血脉共生？
也就是说，所有的“我们”都具备这种异能？
“为什么将它叫做诅咒之力？”
“如果不加掩饰的使用它，我们的特殊性就会显露无疑。可想而知，在我们暴露身份的瞬间，诡谲的阴影就会从看不见的地方一拥而上，将我们撕成碎片。
即便如此，为了能在阴影到来之前多做抵抗，我们也必须掌握它。可笑吗，为了生存下去，我们不得不掌握这种足以将我们带去深渊的力量？”
罗萨利欧从对方的话里感受到了自嘲和自哀，仿佛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
但，被这些特殊的人群所忌惮的“阴影”，究竟是什么？
自然法则一贯排外，正如动物会排斥族群中那些另类的个体，那么，会排斥他们，甚至抹杀他们的势力，会不会是人类？
“这种力量——你所谓的诅咒之力，它和晶炼师的能力比起来怎么样？”
“成人和婴儿的区别。”
“哪一方是成人？”
“我们。”
“这说不通，”罗萨利欧在一时之间就抓住了关键点，“既然你们的力量强大到这种地步，又为什么需要躲躲藏藏才能生存下去，你们受到的威胁究竟源于何方？阴影之下到底是什么？”
短暂的缄默之后，声音传来：“由自己发掘的真相往往才触目惊心，你觉得呢？”
“你不打算说？”
“你可以自己去找。”
“听起来那并不简单，”罗萨利欧愈发觉得横亘在面前的是无底的深渊，但他对此仍抱有足够的热情，“但我会试试的。”
恐怕再没有什么比解开谜团更能激起男性的冒险欲了。
但在那之前，他有必要弄清楚自己的“诅咒之力”是什么。从那些提纯液来看，自己也是他们的一员，为了应对那不可知的阴影，力量显得必不可少。
“我该怎么挖掘出那种与生俱来的力量？”
“就像刚降生的婴儿会因为饥饿而大哭，那种力量对我们来说更像是某种天性，掌握它甚至不需刻意。回想起来吧，你或许曾在不经意间接触过、使用过它，只是被你忘却或者忽视了。一切发生在你身上的无法解释的事件，都有可能是它的体现。”
在听到他说完这些话后，罗萨利欧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那些奇诡的事物：陌生的世界、悲悯之门、漆黑的雕像和浮游的门扉。
一切都在隐隐提示着，这就是属于自己的诅咒之力。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罗萨利欧向其发问：“我用以沟通你们的能力，是否有可能就是那种被你们视作诅咒的力量？”
“你是指……”他的声音有些游离，“你的设想也许有可能，不，也许这就是事实。
我们总是一味的将来自使徒的呼唤当做神迹，将他的一切视作理所应当。事实却是，我们一直都对他知之甚少，甚而不知道他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力量。或许……他用以召唤我们的只是精神系的诅咒之力罢了——而且我一直都忽略了，你似乎具备着与使徒相同的能力？既然如此，你能够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与我们联系也就得到了解释……其实事件的轮廓已呈现在我的眼前，而我竟浑然不觉？
是么，是么……”
“看样子你并不太想深究。”
“每个人的身后都有着无数秘密。”
对此罗萨利欧不置可否，当然，他也不会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件全盘而出，必要的谨慎他还是具备的，更别提连他本人都对事件的始末毫无头绪。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无缘无故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至于他左眼的力量，或许是因为自己继承了菲特的躯壳，也一并继承了这份精神层面的诅咒之力。
只是菲特没能留下些使用说明。
但罗萨利欧又想到了些别的问题：“如果我切实掌握了那份力量，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正大光明的使用它？”
“伪装，将它伪装成人类的力量。”
人类的力量？
晶炼师？
头脑中泛起淡淡的疲乏感，这意味着自己需要离开了。
“我得走了，介意告诉我怎么称呼么？”
“你也是这么问剩下的十五个先国之民的？”
“你是第一个。”
“是么……记住，千万不要贸然去问那他们的名字，我们彼此之间互不相识，互不干涉。真实身份是我们之间的绝对禁忌，只有曾经的使徒知道我们所有人的名字。在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之前，绝要轻易的与他们联络。”
绝对禁忌？这又是为什么？
“开心果。”
“什么？”
“你可以这么称呼我。”
“你确定？”这个有些俏皮的名称让罗萨利欧有些意外，“如果你是真这么要求的话。”
“不好听？”
“当然不。”
大脑中再次升起疲乏感，这是自己应该离开的信号。
在即将离去的时刻，罗萨利欧还是将那个禁忌般的问题问了出来：
“‘我们’，究竟是什么？”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异端。”
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这里，而是停留在悲悯之门前。
现在，罗萨利欧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那扇门上的骑士图案，那赫然与驻守悲悯之门的十六尊雕像中的一尊吻合。
开心果说过，理想国的成员总计十六人，这个数字也与雕像的数目一致。似乎并不难猜想，这些雕像就象征着理想国的十六个先国之民？
而意识中留存的那些坐标，很有可能就联结着他们的精神世界？
恐怕这得在之后才能加以印证。
疲乏感逐渐强烈，现在他已经到了不得不离开的程度。
离开之前他看了眼那恢弘的巨门，有些无奈：
悲悯之门是回到现实的关键，那么，倘使某一次自己的意识遭到了不可抗力的干扰，回不到门前，那会发生什么？
永远的迷失在这个全是门的世界？
再之后……思维泯灭？灵魂解体？
真是可怕。
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它变得稍微安全些？配一把门钥匙怎么样？
呵，忘了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