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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的金玉珍玩,这些真只是些破铜烂铁。
“这些都是江湖朋友送给白风夕的。”惜云伸手拈起一面铜牌,那上面刻着一枚长牙,“这面铜牙牌是当年我救了戚家三少时,他们家主送给我的。”
“传说中永远长不大、永远不会老的鬼灵戚三少?那可是戚家最重要的宝贝!”久微手缩入袖中,然后隔着厚厚的衣袖接过那片铜牌,“他们家的东西都是鬼气森森的,常人可碰不得。嗯?这可是家主长牙,有此牙牌,阴阳戚家唯你是从,难得!”
“戚家人虽然都很冷,但他们却最知恩重诺。”惜云淡淡的道。
“哟……太冷了,还给你。”久微手一抖,赶忙将铜牙牌还给惜云,“他们家不但人冷,所有出自他们家的东西也冷!就好比这铜牙,比这十二月天的冰还要冷!”
“有这么夸张吗?”惜云好笑的看着久微不断摩擦着双手的动作。
“我可不比你,有内功护体。”久微看看惜云身上轻便的衣衫,再看看自己臃肿的一身,“早知道我也应该习武才是,也可免受酷暑严寒之苦。”
“呵……”惜云轻轻一笑,“你以为习武很轻松呀。”
“我知道不轻松。”久微点点头,一边将食盒中的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出,“所以我才没学嘛,还是做饭比较轻松,快过来吃,否则等会就冷了。”
“今天就只有面条吃吗?”惜云坐过去。
“这面条可费我不少时间。”久微在惜云对面坐下,把玩着桌上那些东西,“你先尝尝看。”
“嗯……好香好滑!”惜云才吃得一口就不由赞道,“这汤似乎是骨汤,但比骨汤更香浓,你用什么做的?”
“这汤嘛,应该叫骨髓汤,我用小排骨饨了三个时辰,才得这一碗汤,再加入少许燕窝、香菇沫一煮,味道就差不多了,可惜现在是冬天,若是夏季,用莲藕饨排骨做面烫,那会更香甜。”久微一边翻着桌上的东西,“西州易家的铁飞燕、桃落大侠南昭的木桃花、梅花女侠梅心雨的梅花雨、四方书生宇方言的天书令……这些看起来一文不值的东西可是倾城难得……你拿这些出来干么?”
惜云咽下最后一口汤,然后才推开碗,托腮于桌,看着桌上那些信物,“因为我需要用到它们。”
久微闻言把玩着信物的手不由一顿,眸光盯住惜云,片刻后才开口道:“难道你想让他们助你们夺天下?以他们在武林的威望,确实可为你召集不少能人!”
“不。”惜云却摇摇头,伸手拈起那朵木桃花,“那个战场我不会拖下他们的,只是……你也看到了,自我继位起,便罢黜不少旧臣,起用那些原是一文不名的新臣,那些人岂甘心服,自是心生怨恨!”
“你想以武制他们?”久微捡起那支铁飞燕,摸着那尖尖的燕喙问道。
“我倒不怕他们对我心怀怨恨。”惜云手一挥,那朵木桃花便直射而去,叮的一声便稳稳嵌入窗棱上,“但现今局势,不知哪一天,我即要出征……那些小人却是防不胜防的!”
“你是担心你走后,他们会趁机捣乱?”久微目光扫着桌上那些信物,似在找投眼的。
“我铲除了那么多毒瘤,便是要在我出征时,风国要太太平平,让我无后顾之忧,而且那才展开的新局面,我也不容许人来破坏!”惜云手一扬,袖中白绫飞出,直击在窗棱上,窗棱中的那朵木桃花便弹出,直飞而回,她手一张,那木桃花便稳稳落在掌心,“所以我得叫人看住他们,绝不允许他们妄为乱我风国!”
“那些人,我不便派人看住,而且即算派有宫中侍卫,他们也不定是那些狡诈之徒的对手,反而是这些武林高手,以他们之能,不必出面即可暗中监控一切,若有妄动之人,由他们下手,那必也是干凈利落!”惜云手一挽,白绫飞回袖中,利索得如她此刻的神情语气。
久微看着她,久久的带着研判的目光看着她,半晌后才叹息道:“夕儿,其实你是一个很合格的王!”
惜云闻言看一眼久微,然后移眸手心的那朵木桃花,淡淡的笑道:“很有心计、手段是吗?”
久微无语,片刻后才道:“说来这十年江湖生涯,让你所获非浅,不但熟知各国地理人情,更让你侠名远播,结交一大堆的豪杰高人,他日你举旗之时,必有许多的人追随。”
“久微,你不高兴呢。”惜云看着久微的双眸,然后垂眸看着桌上那一堆的信物,轻轻一笑,却有几分无奈,“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以后将要继承王位,我会是风国的王,因为哥哥……我五岁时就对哥哥说过,以后由我来当王,让哥哥一辈子都可以画画、唱歌……所以如何才能做一个合格的王,我自小就学着呢,之于王道,我一点也不陌生,所有的手段我都可以运用得灵活自如!只是……”话至最后却又咽了,指尖无意识的拨弄着桌面的东西。
听得这样的话,看着她那一脸似毫不在意的笑,久微忽觉得心头沉沉的、酸酸的,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不自觉的便将惜云揽在怀中,“夕儿,以你之能,你是一个合格的王,但以你之心性,你却不适合当一国之王!”
惜云抱着久微的手臂,眷恋的将头枕在上面,这一刻,松开所有的束缚,放开所有的负担,闭目安然的依在久微的怀中,“久微,你不会像写月哥哥那样离我而去吧?”
“不会的。”久微怜爱的拍拍惜云的脑袋,目光悠长的看着那一桌的信物,“我不是答应了要做你的厨师吗?你在一天,我便给你做一天饭。”
闻言,惜云勾唇绽起一抹浅浅的、却是真心开怀的笑容,“那你的落日楼呢?”
“送人了。”久微淡淡的笑道。
“好大方啊。”惜云笑道,忽又似想起什么,她抬首看着久微,“我记得以前你曾说过你收留了一位叫凤栖梧的歌者?”
“是的,难得的才色兼具的佳人。”久微也放开手,问道,“你为何突然问起?”
“她是不是那个凤家的人?”惜云盯住久微。
久微一愣,然后才颔首道:“是的。”
“果然!”惜云猛然站起身来,一掌拍下,即要拍在桌上时,看到那满桌的信物,又醒悟似的收回力道,但掌落在桌上时,那些个信物便全跳了起来,有些还落在地上,“那只黑狐狸!”
“用得着这般激动吗?”久微看着她摇摇头,弯腰捡起那些掉落在地上的信物。
“那只黑狐狸,不管做什么,他绝对是……哼……那家伙他总是无利不为!”惜云咬着牙道,目光利如冰剑一般盯在空中,仿佛是要刺中那个让她切齿之人。
久微抬首有些好笑又有些玩味的看着她,“他并不在这里,你就算骂得再凶、眼光射得再利,他也无关痛痒的。”
“唉!”惜云颓然坐回椅中,有些惋惜的叹一口气,“可惜那个凤美人了,她对他却是情深意重!真是……那样清透的一个女子……他岂配那一份真心!”
“那也是他们的事,与你何干?”久微却不痛不痒的道。
惜云却似未闻,静坐良久,忽然抬首看住久微道:“久微,不论王道有多深,我永远也不对你使心机手段!。”
“我知道。”久微淡淡一笑道。
“而且我会实现你的愿望的。”惜云再道,起身走至窗前,推开窗,一股冷气袭进,让久微不由打了个冷颤。
“我会实现你的愿望的,我以我们风王族起誓!”
仁已十八年二月十四日,丰国国主特派王弟寻安侯出使风国,以当年第一代丰王大婚之时始帝所赐之“血玉墨兰”为礼,为世子兰息向风国女王惜云求婚。
二月十六日,风王惜云允婚,并以当年第一代风王大婚之时始帝所赐之“白璧雪凤”为回礼。
在东朝,男女婚配必要经过意约、亲约、礼约、和约、书约之五礼,而在书约之时,双方共定婚期,然后至婚期举行婚礼,一段姻缘便算成功。
意约,乃婚说。
亲约,乃男、女方先后遣人(臣)至对方家提婚。
礼约,乃两家赠以对方婚定信物。
和约,乃男、女方择地相见,共谱琴瑟和曲,以定白首之约。
书约,乃男、女方在长辈、亲友(皇、王室还得在臣民)见证之下以书为誓,共许婚盟,同定婚日。
风、丰两国议定,和约之仪定在丰国丰都,四月兰开之时。
三月末时,他国或已春暖花开,春光融融,但地处西边的丰国,气温犹是有些干冷。
才甫踏入兰陵宫,迎面而来的便是阵阵幽香。爬过那百级丹阶,绕过那九曲回廊,再渡过那兰瓣汉玉桥,前面已依稀可望猗兰院。
吸吸鼻,一缕兰香便如烟入喉,沁得心脾一阵清爽。这兰陵宫的兰花总不同于别处,那兰香总是那样的清那样的淡,若有似无绕在鼻尖,总让你无法确切那一缕香的味道,就如它的主人兰息公子,临风自立,雅逸无双,可你却无法看出那雍雅之后还有些什么,心神已全为他外之风仪所慑。
任穿雨目光扫过那一盆盆兰花,暗自想,不知这天下还有什么地方的兰花可比这兰陵宫的,这里一年四季都可看到兰花,每一季都会不一样,花形不一样,花色不一样,便是那花香也不一样。
他老是纳闷,这些兰花是怎么种成的,冬日也能看到兰花,那实是奇迹,可是奇迹用在他们公子身上,那便也平常了。听说公子出生之时,便举国兰开,整个王宫都笼在一片香馨之中。找个时间要好好问问公子,或许这一点又可大做文章呢。
走至猗兰院前,侍立的宫人为他推开门,踏入门内,那又是另一个世界。
那可沁心涤肺的清香仿如一层雅洁的轻纱披上你的身,让你一剎那间觉得自己是那样的高洁无瑕,任穿雨又如往一般微微叹息,每次一进这门,他就觉得似乎满身的污垢都为这兰气所洗,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又是个干凈的好人了,可是他不是好人,很久以前他就告诉过自己,才不要做那悲苦虚伪的正人君子,他宁做那自私自利的却快活的小人。
放眼所视,那是花海,白如雪的兰花枝枝朵朵,丛丛簇簇,望不到边际,那洁白的花海中拥着一个长衣如墨的年轻公子,容若美玉,眸如点漆,丰神俊秀,几疑花中仙人,却褪去仙人的那一份缥缈,多一份高贵雍容,如王侯立于云端。
“公子。”任穿雨恭恭敬敬的行一个礼。
“嗯。”兰息依然垂首在拨弄着一枝雪兰,神情专注,仿如那是他精心呵护的爱人,那样的温柔而小心翼翼。
任穿雨目光顺着他的指尖移动,他手中的那株雪兰还只是一个花骨朵儿,外围却疏疏的展三两片花瓣,而兰息正在扶正它的枝,梳理它的叶,在那双修长白凈的手中,那株雪兰不到片刻便一扫委靡,亭亭玉立。
“事情如何?”正当任穿雨出神的望着公子的动作时,兰息却忽然开口了。
“呃?喔……一切都已准备好。”任穿雨回过神答道。
“是吗。”兰息淡淡应道,放开手中雪兰,抬首扫一眼眼前站着的人,“所有的吗?”
“是的。”任穿雨垂首,“小人已照公子吩咐,此次必能圆满!”舌音重重落在“圆满”两字之上。
“那就好。”兰息淡淡一笑道,移步花中,“穿云那边如何?”
“迎接风王的一切礼仪他也已准备妥当。”任穿雨跟在他身后答道。
“嗯。”兰息目光巡视着所有的花儿,漫不经心的道,“这些雪兰花期一月,时间刚刚好。”
“公子大婚之时,定是普国兰开,香飘九霄!”任穿雨抬首看着他的主人,目中有着恭敬,也有着一丝仿佛是某种计划达成的笑意,“因为公子是兰之国独一无二的主人!”
“是吗?”兰息闻言淡淡的一笑,脚步忽停住,身前是一密密围着丝幔、约一米高、形似宝塔的东西,看着良久,然后道,“穿雨,你定未见过这株兰花吧?”
那言语间依稀有几分得意,几分欢喜。
“嗯?”任穿雨闻言不由有些好奇,想这猗兰院他可是常客,几乎公子每培养出的一种新兰,他可说是第一个见到了,对于兰花,他这个本是一窍不通的人现在可以如数家珍一般一气给你道出上百品种,还能有什么是他没见过的?
但见兰息轻轻揭开那一层丝幔,丝幔之下竟是一水晶塔,可更叫任穿雨惊奇的却是塔下之花。
“果然……快要开花了。”兰息语气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