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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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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眼眸睁大了。

这……这简直不可能……

面前沉睡着的,不正是自己魂牵梦萦了十余年,早已阴阳两隔,无法见面了的母妃么?

她看起来这么地年轻,面上甚至带着几分诱人的稚气,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眸,可是,他知道……他知道的那双眼睛若睁了开来,定然是黑白分明,深如无底的黑潭……

可是……

她……死了吗?

可是肌肤圆润,红唇欲滴,如此地……美丽。

美得只一瞬间,便掠入了他原本坚固得,连自己都以为无人可破的心防……

……

星夜靡突然地自梦中醒了过来。

外面,星空闪耀着无尽的细碎的银光,天……还远远没有亮的迹象。

他知道,自己做梦了。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久很久以前的许多事……纠结在一起的梦。

星夜靡缓缓地爬起身来,手仍习惯性地确认了身旁弯刀的位置,这才拉了衣衫,翻身下床。

梦里面,他从一个初生的婴儿慢慢地长大,经历了无数的历练和磨难,一步步地成长为乌孙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又在一个毫无预兆的日子,一个意外得不能再意外的角落,无心地邂逅了那个改写掉他人生的女子……

似乎,当年大法尊的那一个预言,仍在准确地引领着他的人生。

星夜靡缓缓地走到中宫的花园,正想要越过对面到那个高高的塔楼顶上去,一阵没来由的涌动却突然地笼罩了他,令他瞬间失去了平衡,软软地靠到旁边的石柱之上。

胃中翻江倒海,肺部剧痛涌来,喉间一阵腥腥的味道弥散,星夜靡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嘴巴,却赫然发现,手……就此染上了一片鲜艳的血迹。

“不是说……我的死跟我的孩子关系密切的吗?为什么……”

他怔怔地望着手心的那片绯红,眼中渐渐地溢满不敢置信。

“槿儿还没有怀孕,也不可能再有别的女人……为什么?”

藩王篇 第三十九章

声音逐渐低得只有星夜靡自己才听得到。“为什么……那一句预言……究竟是……”

他高大的身躯靠在雪白的石柱之上,没有了平日那种强大得可以只手遮天的气势,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虚弱的病人。

而他的身后,紧紧地拢着斗篷、显然是焦急地赶了过来的冰玉,也赫然望见了他垂下的手心里,那片刺眼的鲜红。

她面上带着惊愕呆住了,停在他身后数丈远的地方,再也不能前进一步。纤细的手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眼中滚热的泪,却已经无声地滑落美丽的脸庞。

夜,静静无声,悠远如常……

遥远的乌孙与楼兰边陲地区,却已经迎来了鱼肚白的天空。

司徒槿和希罗靡坐在临时搭起的帐篷里,面对面放了已经饮空了的酒壶和酒樽,沉默地对坐着。

他们已经这样坐了很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还是希罗靡抬头看了看外面漏进来的晨光,打破了沉寂:“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帐去看个日出?”

司徒槿楞了一下,抬起眼来。

希罗靡温柔地笑道:“我们已经聊了一路,如今这是最后一夜,也是最后一个早晨了。再一会儿,楼兰接你的人就会来,而我将要回我自己的地方去。你回去的路上,自有盖亚来迎接,将要走南部的路线去视察民情……我想我们近期内,是不会再见面的了。”

司徒槿也笑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披了斗篷走出帐去,离了帐篷门前守卫的士兵,又往荒漠里走了一阵,直到离开帐篷群落好一段路,才停下来。

他们就这样一起眺望远处地平线上,正徐徐升起的红色朝阳,许久许久。

终于,太阳整个探出了地面,放出耀眼的光辉,地上的草木都变得明亮而且温暖。

此时,司徒槿才幽幽地道:“希罗,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星夜的事情。到如今,我才发现,其实我对他的过去,他对事情的想法……根本一点点都不了解。”

希罗靡望着远方,沉静地笑道:“很多事情,即使问他,他未必乐意去说,即使说了,也未必听到真实的放事……你一直都很害怕,因为自己无法分辨他的话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于是不敢去听,害怕自己相信了假话,也害怕……自己因为相信了假话而受伤,对不对?”

司徒槿的水眸如被秋风掠过的塘面,表面微微地起了不安的波澜,却终于以平静的语气应道:“希罗,这……就是你自己的亲身体会吗?”

希罗靡淡淡地一笑,坦然地道:“曾经有过一段日子是这样。可是,如今我已经不再这么想了。自从我对大哥再无二心,他也宽容地原谅了我曾经的错,我们兄弟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桎梏了。我很清楚,如今我们兄弟彼此的信任与关怀,都是最最真诚的。”

他顿了顿又再说道:“我和大哥都是没有父母关爱,在敌人的怀中长大的孩子……所以我们在苏拉部落的时候,互相帮助,互相照顾,慢慢地变成了彼此信赖的关系。我如今明白,这其实是我此生最重要的收获之一。如果我能够更早地想开一点,之前数年,会过得更好些。”

希罗靡说完,目光,缓缓地移回司徒槿的面上。

“三年前,是公主您在中间冒着危险穿针引线,才终于令互相猜忌的我们兄弟二人,越过了彼此心中的屏障,变成真正的生死之交。所以,今日我也希望,我的这一番话,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你觉得我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依靠他,就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吗?”司徒槿轻声道,“他除了我,还有左夫人,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夫人和宠姬们,我不过是沧海一栗,甚至只是他上一次出征楼兰的战利品而已。我怎样想,对他来说,又何足挂齿。”

这番话说着,她自己却突然想起了那个躺在木盒中的羽毛挂饰,不觉得眼角一酸,眼中泛起了淡淡的泪光。

希罗靡蹙起了俊朗的眉:“公主,您是千金之躯,万人瞩目的长公主,如此美丽动人,又聪敏卓绝,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大哥对你的情深意重,旁人或许不能全懂,我却是看在眼里的。”

“他对我情深意重……?”司徒槿有点惨淡地笑了,“三年前,是他狠心下毒,让我的第一个孩子胎死腹中,可是过后却非要将罪责推给别人;三年后,又是他,生生地拆散了我本来很美满的家庭,让我与自己的骨肉分离,坐上和亲的车辇……希罗,要我相信这样的‘情深意重’,实在是有些困难。”

希罗并不动摇地道:“我不相信大哥是那种敢做而不敢当的人。如果当年是他下的毒,他应该不会否认,即使他当时否认,也一定有什么缘由。这件事,还请公主亲自再去确认事情的真相比较好。而且公主,就算那真的是大哥做的,人孰能无过,过而能改才是最宝贵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您又何苦固执地不肯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呢?再有,您觉得您的心,交给那个与你厮守过三年的男人了吗?如果不是,又何来美满家庭之说?大哥将您接回来,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又有什么不对?”

司徒槿面上的表情倏然僵硬了,半晌,才努力地答道:“那三年……我过得很幸福。我的心里,当然是有我那一位‘夫君’的……”

她语气中的不坚定,连自己都听得出来。更甚,她愈发地觉得自己人虽然已经到了楼兰边境,心却仍系在遥远的赤谷城中,那双蓝眼睛的主人身上。

是的,即使是不在他身边的那三年,她从未停止过想念他。如果说在乌孙的那些日子,她恨他的暴戾却爱他的温柔,那么不在他身边的日子,她便既怀念他的温柔,也怀念他的暴戾,因为那些都是他身上的气息,都是他。

长夜漫漫,身旁的人呼吸均匀,却不会如他那般温暖她的床褥,她的心。岭南烟雨如雾,颐养神思,却无法令她对遥远的大漠断念。

怀中一日日长大的小昊月,顾盼神飞有七成似他,不知在多大程度上,缓解了她的相思之苦。孩子在她的怀中嬉笑撒娇,她便仿佛觉得他的半个分身,在对她极尽温柔;孩子亮闪闪的眼眸盯着她看,她便觉得他的蓝眸也透过了孩子的眼眸,在望着她……

痛……很痛很痛啊。

思念的痛,思念却无法梦想成真的痛,爱着……却没能被爱的痛。

他送来的那一封大婚的请柬,断了她最后的幻想,也狠狠地刺伤了她的心。她恨他的无情,却更恨自己仍这样爱着无情的他。

一次次自他那里受的伤,累积成无法愈合的旧伤痕,每每雨落如豆的夜晚,就无法抑制地回想着,听凭伤口一次次地裂开,一次次地滴血。到最后,甚至连她自己也无法分辨,究竟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

可是,如果早在乌孙的时候,他便以那枝羽毛挂饰向她许下了神圣的承诺,那么她会不会,误会了他什么,轻率地逃离了,于是没有在最关键的时候,抓住些什么?

最近,她越来越无法控制地,这么想着。

总觉得,有很多很多想要问他的事情仍憋在心里,想要向他求解……

希罗靡见司徒槿呢喃完那一句便独自陷入了沉思,神情幽怨,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您如此坚持,我也不便多说。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不假,我虽想也来穿针引线一次,可你们之间的问题,恐怕还得要你们自己去想通,去解决。”

司徒槿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再吭声,眼中,却逐渐地溢满了闪亮的泪。

远处,开始见到翻滚的尘土,近了,便看得清楚,是一队身着楼兰军服的军队看来,是楼兰来接司徒槿的人到了。

“平日,我留在自己的领土之内,很少会去赤谷城。不过……”希罗靡徐徐地道,“我衷心希望,下一次当我们再见的时候,您的心结已经打开了。届时,我们可以再煮酒畅谈直至天明,就跟这几天来所做的一样。”

司徒槿并不去望着那一队逐渐接近的楼兰军士,继续低着头,不知望着地上的哪里。她的脸上有闪亮的东西坠入沙土,声音中含着隐忍的哭腔。

“……谢谢你,希罗。”

“槿儿,可把你等来了。”

蓝迪在楼兰城的城门口,张开双臂欢迎司徒槿,将她直接抱了个满怀。

司徒槿下意识地马上推开了他,点窘地顾盼着两旁都已经直了眼睛的人们,小声嘀咕道:“蓝迪,大家都看着呢,别这样……多不像话。”

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的身份可不是安泰公主,而是一个身份莫名的女子。所以事实上,“安泰公主”和楼兰王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就算西域民风朴实豪放,蓝迪这样热情地对待一个王妃,会让别人觉得九雷落天的。

“有什么关系?”蓝迪对司徒槿使了个眼色,“我们一见如敌,也可传为佳话啊。”

“你啊……”司徒槿拗他不过,“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恭喜你,蓝迪,我听说你要跟铃音大婚的消息,实在是打心里为你高兴。”

蓝迪笑呵呵地道:“我们进城再聊吧……实话说,你这么一来观礼啊,我可真的七上八下起来了。说不准到了明日,我竟会突然后悔了呢。”

司徒槿的面上不由得再爬上了两朵尴尬的红晕,再一次小声抗议道:“蓝迪!别再拿我开心了。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国体事大,经不起这种玩笑。”

蓝迪狡黠地一笑:“我就偏偏想对你使坏呢。将我这楼兰打掉了半边江山,又将我跟民众困在城中长达两个月……竟然只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而已,真是叫人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司徒槿知道蓝迪含沙射影,指控星夜靡半年前入侵楼兰的劣迹,当下也只得勉强地笑了,转移了话题道:“铃音呢?我待会儿可以见到她吗?”

“她忙着准备大婚的事情,不过晚上该能去见上你一面,”蓝迪并不叫她下不来台,又再俏皮地挤了挤眼,“她也很想尽快见到你的。”

“那么,壁辉皇嫂呢?我听说她老人家一时动心,也要来观礼。”司徒槿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蓝迪一听金壁辉的名字,脸上倒是挂下来一大半。

“‘她老人家’明日才会到,住所就安排在你下榻的公馆附近,你们姑嫂俩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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