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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眼见司徒槿稍微和了口气的样子,才接着往下说去。
“但是,负责拦住追兵的盖亚和其他一些分散作战的散兵们,被敌军截断了退路,究竟是被围歼了还是被俘虏了,我们至今没有确切的情报∫们只知道,对方打了大的胜仗,如今正在军营中设宴招待三军,狂欢不止。”
希罗靡一听俊眉便立刻蹙得紧紧:“……在这种时候举办宴会?果真如传闻中一样,是个极度枉妄的民族。”
达龙点点头,道:“敌方大肆举办阵前酒会,一来是目中无人,二来也是想要借着这庆贺的声音,挫伤我军的士气。虽然,这本来正是我们绝地反攻,教育他们不可过于狂妄的机会,然而白天的那一仗,大伤了我方的元气,如今军帐之中军医忙得焦头烂额,无数的伤兵残将需要照料,士气也因为昆莫大人的伤情而低迷,实在不适合贸然出动夜袭……所以,今夜只是治疗伤员和修整部队,同时迎接右夫人和希罗靡大人带来的远东驻军,再没有别的打算。”
“我……我要去看看星夜!”司徒槿已经再也耐不住,上前揪住了达龙的斗篷叫道,“你马上带我去见星夜……他现在的情况如何了?是不是醒过来了,有没有别的伤口?快……快带我到他的身边去!”
“右夫人……”达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从司徒槿的跟前让开。
司徒槿怔了怔,这才赶紧松了抓着达龙斗篷的手,一时,竟也不知怎么办才能摆脱此刻的尴尬。
希罗靡心里则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如果星夜靡醒了达龙就不会求救于他们两个刚刚来到的领导者,这根本是问都不用问的问题。
如今群龙无首,最重要的乃是先商量出一个对策,再举出一个领头人来处理现在重要的军务,不然只顿着哭哭啼啼扑在星夜靡的身上,对形势也是没有一点点帮助的。
可是,当他看到司徒槿美丽的水眸之中攒满了焦急的泪水,一副马上就要急得精神崩溃般的样子,那样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来了。
希罗靡暗暗她叹了口气,埋怨自己因为习惯溺爱若兰现在连大哥的王妃也一并纵容了,却仍正了颜色,劝说达龙作出让步。
“……达龙,不如你先带我们去见大哥,回头我们再商量对策?大哥即使不能亲自指挥作战,如今毕竟才我在这里,一切事情自然有我来思考和处理,你也不必急于这片刻的功夫。”
达龙见连希罗靡都这样说了,只得吁了口气道:“好吧。昆莫大人他如今在自己的顶账之内,仍旧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没有任何一个军医能够弄清楚他究竟是什出原因昏迷。但有一点非常诡异的……”
他说到这里,锋利的眼神盯紧了司徒槿乌黑的眸子,冷静的声音中,陡然多了一种冰凉的味道。
“不知道右夫人之前发现了设有,军医发现在昆莫大人的左胸上,有一个很奇怪的印记,形态似蛇,栩栩如生,却不知是用了什么方式印上去的,与皮肤结成一线,水擦不去,如今……他们中有人怀疑昆莫大人并不是普通的晕厥,而是中了邪咒,才全带着这样奇怪的印记,突然晕倒并且昏迷不醒。
司陡槿的水眸如遭了暴风雨的海面一般波澜不定地反用起来,嘴巴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垂了眼帘轻声道:“带……带我去见星夜。不管那是什么,他的生命乌旦夕,我……我想要见他。请你带我去见她……”
达龙见司徒槿这样回答,已经明白她多少是个知情者面上立刻就冷了下去,当下也不再多问伸手摆了个“请”的手势,便带头先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司徒槿怔了怔感觉达龙似乎有所误会求助的眼神望向希罗靡却猛然见他的面上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泛起了迷雾般的阴云,闪烁著怀疑的双眸开始打量起她来。
司徒槿禁不住心中一凉!
其实,她也实在没有料到,星夜靡一直掩盖的很好的病情,竟然在这样的时候以这样的方式被人揭露出来,实在被惊了个措手不及。然而,此时对她来说,比起所有前因后果,最最重要的还是赶快见到星夜靡一面。
但,当然也决不能在这样的时候,因为这件事,在自己的军阵之中,先生了相互怀疑之心〗是这样的时候,团结和信任便越发的重要,不能轻易动摇,否则只会让敌人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希罗靡跟达龙的态度,却跟她的愿望完全背道而驰的感觉。
一瞬间,司徒槿有种无辜的彷徨感,压得心口都疼了起来,却也不知自己究竟能怎样说话,才能洗清这个嫌疑。
她迟疑地、小心地道:“希罗,你不要误会,星夜的病情我虽然知道,但绝不是我蓄意要谋害他……我绝对不可能害她。”
虽然星夜靡是为了她才染上的蛊毒,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那是一个意外,虽然意外的责任可能还是要由她司陡槿来背,但绝不是她想要害他,绝对不是。至少这一点,她不想要让人怀疑,否则她的心会受伤。
“不,我并不是怀疑你会害大哥……”希罗靡叹了口气,面上的表情已稍微缓和了些,“我只是觉得,这一路上的这些事情到现在我终于稍微想通了些。右夫人、小公子遇袭,你被左夫人逐出内城范围,是不是也跟大哥身上的这个印记,和他的晕倒有关呢?”
司徒槿暗暗地松了口气,知道希罗靡并没有怀疑自己,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然而听他说到敏感的话题,她欲言又止,终是缓缓地垂下了眼帘并不回答,就这样一甩衣袖,也过去掀起了帐帘,走出了军总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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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场的另外一头,大秦帝国的军队之中。
歌舞升平,军士们围着火堆喝酒庆祝。有人奏响了美丽的竖琴随军而来的舞娘翩翩起舞,妙曼的舞姿赢得一阵阵叫好声,笑语声如浪潮般此起彼伏。
沙耶跟大秦国的众位将领军师都举杯痛饮,面上透着快乐的红光在他的眼中,他的复仇之路已经快要走到尽头,马上就可以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子言卿却坐在不惹人注意的角落里,手拿着酒樽看似偶尔自饮一口的样子,旁人来敬酒,他也笑脸相迎,但其实一双冷静的眼眸,始终注意着周围的变化。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得有点晕乎乎了的时候,子言卿瞅准机会静静地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所有的人都正在兴头上,欢声笑语,沙耶等人更是被敬酒的人围在当中,没有注意到子言卿的退席。
子言卿拢紧了自己的斗篷,缓缓地在一个个帐篷之间左转右拐,绕了很大的一圈,才穿过整个扎营区,来到另外一边。
从这里听来宴会的声音已经离得很远人们的话语声几乎听不到了,只有音乐的声音仍在风中飘来,恍如隔世的感觉。
面前的一小片空地搭起了临时的围拦,马圈一样的空间之内,坐满了被人五花大绑的乌孙军士—这里,是大秦人将乌孙俘虏集中关押的地方。
这些被俘虏来的乌孙人没有专门的帐篷栖身,只能参天露宿,多数人已经数日没有食物果腹,虚弱异常。此时他们都互相依靠着,在火光之下许多壮实的身躯阴影摇曳着人却是一动不动。
子言卿并不含糊,走到围拦前,便对守卫的士兵道:“我是奉克拉苏大人的命令,照惯例来这审问俘虏,看有没有可用的军士情报的。听沙耶大人说,今日俘虏的将领中,有一人是乌孙的将军,地位不同寻常……此人也关押在这里吗?”
守卫的士兵跟子言卿已经算是相熟闻言便很热心地往马圈中某处指了指道:“虽然沙耶大人曾经要求过要特别关押,但是克拉苏大人觉得那样是浪费地方和人力,多此一举,所以还是跟其他军士一起关押在这里。”说完,他便很放心地让到一旁,让子言卿进去临时牢狱里面。
“还是要小心,虽然手脚都捆住了,有些人还是很生龙活虎的。”
末了,他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子言卿回头微微一笑,表示对他的感谢,脚步却不停,已经迈进了那个牢狱。
才刚刚走进那个牢狱,他便感觉到四周锐利的目光立到包围了自己。
这件事他已经从去年的通天做到如今……来到俘虏们中间,用他们的语言跟他们倾谈,诱导他们吐露机密的情报或者擅长的战斗方式等,然后禀报给沙耶和克拉苏,以帮助他们制定有针对性的战格和战术,增加战胜的几率。
可是,自从跟乌孙开打以来,他的作用就变的不再那什重要了。因为,沙耶本人对乌孙的了解胜过这里的所有人,甚至比这些俘虏们都还要更清楚,他根本不需要什么额外的情报来帮助他改进阵法。
但,今日不同,克拉苏在宴会开始的时候将审问俘虏的事情特意提了起来,就是因为白夫星夜靡采用的新战术令大秦国的军队很是吃了大亏他非弛意乌孙的军队会不会还有别的策略在后头深藏不露的。
所以子言卿才会有这个奉命来到这里。
他并不理会一路上两旁的乌孙军士们几乎要将他吃掉的视线,径直穿过人群来到地上坐着的一个身影面前,缓缓蹲下,用乌孙语轻声道:“久违了,铁血大将军……别来无恙吗?”
盖亚被人绑得跟棕子似的虎著一张脸瞪著子言卿,一言不发。他身旁坐着的都是他最亲信的勇士们,跟他一起被大秦的军队打落战马俘虏的,此时都一样恶根根地瞪著子言卿,只稍等这个中原人多说一句鲁莽的话,便要奋力扑上去跟他拼命。
子言卿淡淡一笑,声音压得低了“今夜大秦国的人狂欢庆祝白天的胜利,很多人都喝醉了,是你们越狱的好机会。”
“什么?”盖亚眼中一闪,现出讶异的神色来,但那表情马上又转作了鄙夷的揶揄,“你省省吧。你这个大秦人的走狗,是想要从我的口中套出些什么有用的话来,对不对?我告诉你,昆莫大人料事如神,用兵之术出神入化,你们这些不速之客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但是,战术也好,情报也好,我一个字都不会漏给你们的,因为我本来就不知道!我盖亚是个莽夫,只知道遵照命令行事,旁的我不听,也不会去弄懂,你们想要在我的身上打算盘,就是脑子长草了!”
他本来已经大半天设喝水了,这一番话更是说得口干舌燥,末了,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只觉碍一阵血腥味饮入口中,不觉大感晦气,狠狠地又道:
“走狗!从哪里来的,就给我滚回哪里去,跟你再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脏了我自己的舌头!”
子言卿轻轻一笑,伸了手,看似在检查盖亚身上的绳索是不是捆得结实,却在门外的看守人看不见的角度,将袖管里面藏着的一把匕首,顺著盖亚的身子送到了他的身下。
盖亚一惊,却也并不笨,马上挪了下身子,将匕首藏好,一双鹰眸,却真正讶异地睁大了,无言地看着又再往后退了开去,望着自己笑的子言卿。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但是……”子言卿四下望了一圈,道:“今晚丑时,这里的士兵会换岗,在那之前,守夜的士兵本来就是最困乏的时间,又因为他们是参加完宴会来站岗的,一定会疏懒防卫。你们如果能够往出口的右方突破,很快就可以到达最近的马圈……马圈旁边有人看守的帐篷内,放了大量备用的武器。只要你们能够抢到马和武器,趁着夜色逃走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那你想要我们为你做些什么?”盖亚的面上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