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两禽兽的眼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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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免走在前头,一路没有说话,除了引路的时候会停下来等会儿,其余时间都保持着一张要笑不笑的温和面庞。
这表情夙溪觉得很眼熟,朝身旁瞥了一眼,宿无逝也是这表情。
不过宿无逝是天生的笑唇,嘴角就是有些牵起的,加上眉眼温和,故而有种斯文爱笑的模样。
穿过长廊和花园,池免将他二人带到了书房。
书房又叫议事房,夙溪有些好奇,待客一般在主厅,带到书房来的却很少见。
不过基于现在池免很有可能已经走向黑化的道路上了,所以夙溪留意了一个心眼,入书房之前先在门窗的两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摆放排列奇怪的石头或者树叶之类的,以免中了别人的阵法。
没瞧见什么特殊的,夙溪便跟着宿无逝一同踏入了池免的书房。
书房里头的布置倒是很简单,两排书架,架子上放的都是一些典籍诗词之类,倒是很符合池免的性格。长桌在左,圆桌在右,圆桌上放了一套白玉茶具,旁边的架子上,还有个净瓶里插了几朵牡丹花。
池免让夙溪与宿无逝在桌边坐下,给两个倒了杯茶之后,才面朝宿无逝开口:“在下池免,目前在卞家暂时是家主,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师出何门?上次也只是匆匆一见,还没来得及交谈。”
夙溪想起来了,上次池免刚抬起手来,宿无逝就带着她离开了,想必那一瞬卞家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懵且尴尬吧。
宿无逝虽然嘴角是牵起的,但面色却很默然,池免那笑容挂在脸上几乎快要僵硬了,他才说:“宿无逝。”
夙溪朝宿无逝瞧了一眼,心想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淡了?也不知是从哪一刻开始,原本一直很愿意微笑且照顾人的师兄,成了冷冰冰的,不苟言笑,什么事都藏在心底的人了。
池免点头:“宿公子,有件事其实困惑了池某很久,还望宿公子能解答一二。上次燕儿……也就是舞华,她闹出了点儿事,离开了卞府,再回来时是与宿公子一起的,宿公子能否告诉在下,舞华离开卞府的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宿无逝表现得兴趣缺缺,只说:“我无意间救了她,就这样。”
夙溪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怪,这两个人文质彬彬地交谈,怎么让她感觉空气中有股冷风在嗖嗖直窜?且宿无逝在聊到卞舞华的时候怎么一点儿应有的反应都没有?小说中分明说他们俩是对对方几乎一见钟情的啊。
剧情虽然改了,发展没变,按理来说,感情也应该顺理成章才是。
池免继续问:“那不知宿公子又是如何会到翎海边境的?”
宿无逝一记眼神瞥过去,池免背后一凉,突然觉得好似有股杀气,他微微眯起眼睛,笑着说:“我只是好奇,毕竟事关我卞家,凡事问清楚,也好摆脱你们的可疑。要知道,现在卞家正处于多事之秋,你们前后与舞华还有默丫头都有关系,难免叫人生疑。”
宿无逝说:“我无需向你们解释,人死与我无关,你们卞府的事也与我无关,况且,我想走,你们也拦不住。”
这句话虽然有些狂妄,但也的确如此。
夙溪只瞧见这两人脸上看似温和,实际已经在言语之中暗斗好几轮,现在池免显然处于劣势,面对宿无逝不愿配合的态度,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不知道为什么,夙溪总觉得看到了一场斯文败类和衣冠禽兽之间的对决,且……衣冠禽兽赢了。
想到这儿,她将目光落到了衣冠禽兽宿无逝的身上,换来了对方的侧目与微眯起眼睛微笑的表情。
嘶,冷不丁地对她一笑,竟然有被电到的感觉。
池免没再开口问,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他两步走到了长桌旁,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着,边敲边说:“你们若能一直呆在铃锣镜里就好了,这样反而省却了很多麻烦。”
夙溪见他敲桌子的举动很不对劲,转眼朝宿无逝看去,只见宿无逝手下已经隐隐蓄势待发的灵气,就知道他也察觉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道女声,声音熟悉,听对方说:“让开!我要进去!”
“二小姐,家主正在里面与客人谈话。”显然被人拦住了。
那女子又道:“与客人谈话?我就是要看看他是怎么和人谈话!和谁谈话!”
“二小姐!您别为难我们!”
那几个人显然是会些功夫的,筑基中期的卞舞华不好硬碰硬,只能对着紧闭的书房大门喊:“池免!”
夙溪当然听出来此番站在门外的是卞舞华了,没想到卞舞华在卞家的待遇还不错,竟然没人看管,随意走动,比起被冤枉的卞芙,她的生活条件简直不要太好!
果然女主就是有主角光环的,走哪儿都是好运缠身。
池免听见这一声,笑容中带着几分纵容,道:“让她进来。”
同时,手指也离开了桌面,背在身后。
夙溪发现了这个小动作,眉角挑了挑,心里知道如果不是卞舞华及时出现,这间书房就会在池免动手脚的同时,被宿无逝给劈开了。
卞舞华听见了这话,立刻就推开拦住她的人,猛地打开书房的门,先没看向池免,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宿无逝身上,确定他并没有事后,似乎是松了口气。
她穿着蓝色的广袖裙,腰间别了一把细长的白色剑鞘的剑,一头长发披下,左右各有一个金步摇,踏步进来的时候,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便让夙溪倒吸一口凉气。
这才是女主真正的样子啊,即便能力如今来说算个废柴,可颜值妥妥地第一名!
卞舞华朝宿无逝问:“他没有为难你吧?”
宿无逝轻笑:“他还不能。”
这话显然是挑衅啊,一种俯视蝼蚁们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卞舞华听宿无逝这么说,眉角上扬,眉眼之间顾盼生辉,竟然有些隐隐的自豪,随后才道:“也是。”
夙溪心中突然响起了叮铃一声,似是有什么答案浮出水面,宿无逝虽然表现很不爽的样子,可显然卞舞华对他还是有点儿小心思的嘛!
池免被无视了很久,夙溪也同样被无视了很久,男女主这逆天的颜值与气质凑在一起,旁边的一切都成了背景板,这感觉略微让人有些不爽。不过夙溪早有心理准备,而心理建设不强的池免立刻干咳了两声,打破了这一现象。
“燕儿,你来找我有何事?”
卞舞华看向池免,脸色有些不紊,道:“我听说卞芙被你给捉回来了。”
“不是我捉回来的,是这两位将她带回来的。”池免撇开关系。
卞舞华说:“卞芙怎么回来的我并不关心,只是我刚才看见她被几个师兄锁了手脚关到地牢里,我来就是想问问姐夫,是不是我也要这么被关进去?”
池免立刻就说:“我怎么可能会关你进去呢?这几天我待你有多好难道你都感受不到吗?”
卞舞华冷笑:“她弑父,我杀了主母,都是罪恶滔天,怎么我没有受到刑罚,她却被关到地牢?”
池免立刻关上了书房的门,关门前左右看了两眼,确认无人后才松了口气:“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主母不是你杀的。”
“可事实……”卞舞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池免打断:“事实就不是你杀的!”
卞舞华一时语塞,闭嘴不与他继续这个话题了。
夙溪倒是看出了几分端倪,卞舞华虽然心狠,可不代表没血没肉,看到卞芙被人这样对待,心里自然有些同情心泛滥,所以才来这里找池免讨价还价。可夙溪也同样看得出,池免若不是深爱着卞舞华,又怎么可能将她在掌事与师兄弟面前护周全?
见卞舞华不再争论,池免似是被人饶恕了一般松了口气,手指有些颤抖地转过身道:“默丫头那边我会想办法求情的,你……你先回房间吧。”
卞舞华盯着池免的脸,似是看透了他一般说:“那我的救命恩人,你又打算如何安置?”
池免将目光落在宿无逝与夙溪身上,无力道:“我自然会给他们安排住处。”
“姐夫现在就定下住处吧,由我带他们去。”
池免抿嘴,片刻后回答:“南厢房。”
卞舞华听见这话,立刻打开了书房的门,宿无逝与夙溪在她邀请的手势下走出了书房,夙溪稍微有些落后,听见了卞舞华出书房时,在池免耳边说的那句话,心里顿时一凉。
她说:“我知道你不会救卞芙,我也知道四叔的死一定与你脱不了关系。”
夙溪内心汹涌澎湃,几欲脱口而出的卧槽不断在脑中徘徊。
虽然知道了剧情,虽然知道池免最终会黑化,再也不是之前的文弱书生了,甚至与外贼合伙,最后害得卞家死伤惨重,可真正切身体会又是另一回事啊!
感觉这个小说太烧脑了,动不动就是死人栽赃之类的,她觉得自己这种炮灰分分钟就会被灭啊!
夙溪加快了几步,还是靠近师兄更有安全感一点儿。
卞舞华在池免苍白的脸色下离开书房,三两步跟上了夙溪与宿无逝,走到两人跟前时,朝夙溪瞥了一眼。
夙溪一个机灵,这眼神中的威胁信息也太明显了。
拜托啊小姐,她好歹曾经救过你一命啊!要不要这么容易忘恩啊!
卞舞华本想一个眼神告知夙溪让她识相一点儿稍微离远些,却没想到被对方冷冷的眼神再瞥了回来,一时间自己在气势上仿佛落了下风。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上,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其他情绪一般,除了冷漠,就是淡然。
她也不去在乎夙溪,只与宿无逝肩并着肩,说:“上回还要多谢你的相救,否则我这条命可能早就不在了。”
宿无逝淡淡地回答:“举手之劳。”
“我重伤成什么样子我自己清楚,你损耗了那么多灵力,绝非是举手之劳,既然你施恩不图回报,不如大家交个朋友,以后你若遇到麻烦,尽可来找我。”卞舞华倒是有几分侠女之气,说起这话时眉眼明朗,带着几分飒爽。
夙溪听着,就等宿无逝的反应。
只见宿无逝轻轻一笑,那笑容勾人心魄,眼帘垂下,睫毛轻颤,卞舞华被惊艳,而夙溪则是看呆了。
宿无逝道:“卞姑娘还是先顾好自身吧,卞府上下那么多双眼睛,你先要逃脱,才能交朋友。”
卞舞华呼吸一窒,想到自己的处境,的确是一言难尽的地步,不过眼神中却没有妥协,于是道:“那好,等我出了这卞府,你就是我朋友。”
宿无逝之笑,夙溪听见这两人的谈话将自己置之度外,而且都是大长腿,走起路来不等人,一个转角她便落后,只能瞧见他们相当登对的背影。
那一刻,她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怎么觉得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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