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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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里很安静。
林玲坐在副驾驶座，我和陆曦坐在后排。
陆曦从上了车就乖乖地靠在我身上，闭着眼睛像是累极了而沉睡过去，我环着他的肩膀，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他的头发——他很喜欢我这样顺他头发，一直都是。
“小乐。”林玲没有回头，忽然开口，“我今天问你的话是认真的……喜欢值多少钱？值得你把自己赔在他身上吗？”
我下意识地收紧手臂，低头看了看陆曦。
他仍然闭着眼睛，一呼一吸均匀绵长，睫毛像两片小小的扇面盖着他的眼睛。
我一直都知道陆曦的外貌在a级以上，也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看习惯了，可我居然还是在这么不合时宜的时候，心无旁骛地赞叹了一句他的好看。
确认陆曦睡着了，我稍稍放下心，压低声音回答林玲：“我也认真地回答你了啊，值一个陆曦这么多。”
“可是他很可怕。”
“陆曦确实有很可怕的一面。”我继续轻轻捋着陆曦的头发，确保他能因为舒服睡得更沉，“但这并不代表他很可怕。”
“我说……他这种人很危险，你真的明白吗？”林玲的声音忽然焦躁起来，甚至带上了哭腔，“他什么都可能做出来，到最后，说不定你会很受伤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忽然生出了一种类似于母鸡护雏的心理。
“你只是看见他可怕和失去控制的一面，所以你觉得他可怕和危险。但是为什么你要把这一面单纯地当作陆曦这个人？每个人都有可怕的一面，区别只是有没有被激发出来，你敢说你以后一辈子，都不会恨得想要掐死某个人吗？我也不敢说。”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林玲嘀咕，我听声音，感觉她又撅起嘴了。
“奇不奇怪无所谓，陆曦喜欢就好。”我无所谓地笑笑。
林玲回过头，两只手扒着座椅靠背，纠结地看了一会儿我，又看了一会儿陆曦：“他真的……喜欢你吗？”
“喜欢。”我说，感觉自己的声音自然而然地柔软起来，“他比任何人都喜欢我。”而我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可那只是占有欲哦？”
“第一，那不只是占有欲。第二，占有欲为什么一定不是喜欢？第三，你怎么想不管用，陆曦的事情我说了算。”
林玲噗嗤一声笑了：“占有欲的喜欢，根本就不算是什么真正的喜欢。”
“对陆曦来说那就是他喜欢我的表现。”我挑了挑眉毛，觉得自己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你好像非常不希望我相信陆曦，为什么？你之前并不认识他吧。”
林玲沉默了一会儿，转回身去缩回副驾驶座。
“我不认识他，我就是觉得，你明明不该喜欢他的，你凭什么理直气壮地相信他喜欢你……好幼稚啊。”
她抬抬手，动作看起来像是抹了一下眼睛。
林玲显然不像她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至少她一定遇到过什么。
但那些我不打算问，更不打算去做什么好人的知心姐姐——要把陆曦完完整整地看顾好，已经足够我忙碌一生了。
出租车转了个弯，阳光透过窗子照到了陆曦脸上，他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轮廓漂亮极了。
这么看的话，像个大号天使。
我忽然想起陆曦之前对我说，lucy这个英文名，实际上由来是“光”的意思，和他的中文名读音像，意思像，再合适不过了。至于那是男性名还是女性名，他压根就没在意。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陆曦，陆曦。”
喊了两声，他睁开眼睛，眨巴眨巴，乖乖地望着我笑起来——他这么一笑，我整颗心都软了。
“要到了，清醒清醒，不然下车了要着凉。”
“好。”
林玲这次一言不发，相当安静。
付了钱，下车进医院挂急诊号，等了半天看完医生，确认林玲没什么大碍，多喝水多补充维生素，好好休息就能痊愈，我才彻彻底底地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没有真的出事就好。如果林玲因为这件事真的留下什么后遗症，那带来的心理负担绝对不是一般的大，光想想就觉得恐怖。
出了医院门，我们又打了一辆车，打算先把林玲送回她家去，然后我们直接回家。
这次陆曦不睡了，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后排座位上，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捏了捏他的手心。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叫了一声：“林玲。”
“嗯？什么什么？”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林玲好像已经恢复了充满活力的样子，至少之前那种压抑的感觉都消失了。
“我们向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说完，我又捏了一下陆曦的手心。
陆曦看起来有点委屈，但还是开口了：“对不起。”
“啊哟。”林玲眨巴了两下眼睛，摆了摆手，“没事啦，我已经想通了，说到底我也不该刺激你，钱又都是你们出，扯平啦。”
“……谢谢你。”
其实钱是陆曦的，至于他的钱哪儿来的……他上了初中之后，跟着他妈妈开始玩股票玩来的，都说十个人炒股只有一个人赚钱，陆曦就是那十分之一。
“没事，我不会把他的事情往外说的，而且我就算说了，也没人会信我，是吧？”
我看了一眼陆曦。
陆曦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不会有人相信的。”
林玲盯着他看了几秒：“不行，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真不明白小乐为什么喜欢你。”
“我也很讨厌你。”陆曦危险地眯起眼睛，“虽然我向你道歉，但那不代表我认为我错了。”
林玲翻翻眼睛，回身在副驾驶座上坐正。过了一会儿车开到了林玲家小区外面，她下了车，还冲我招了招手说拜拜。
陆曦和她互相无视了对方。
车门一关，和司机说了家里小区的地址，车转了个弯，终于开始向家开。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才感觉从身到心都累得半死，刚往旁边一动，陆曦就伸出胳膊把我揽了过去，我舒舒服服地靠在他身上发呆。
“小乐，我道歉了。”陆曦小声说。
“嗯，你道歉了，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不然你看，我还要让你道歉，我也不高兴，你也不高兴。”我抬起手，捏着陆曦的半边脸颊扯了扯。
陆曦被我扯出一个有点怪异的笑容：“你还不高兴吗？”
“高兴啦，你呢？”
“小乐高兴，我就高兴。”他轻轻快快地回答。
“陆曦。”我打了个哈欠，“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孩子气啊？”
“没有，只有你会这么说。”陆曦蹭了蹭我的头顶，“小乐，你知道吗，我忽然很高兴很高兴，高兴得又想把你关在房间里了。”
这种心情的恢复速度让我有点惊讶：“真的？为什么那么高兴啊？”
“嗯……不告诉你，因为你不告诉我，所以我也不告诉你。”陆曦说着绕口令，“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