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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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走到这一步，反而能够洒脱。但很可惜，我不属于很多人之列。

铁轨和车轮相撞击，发出“噌——噌——”的声响。仿佛木鱼声从自己的天灵直击耳膜，以致于耳朵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曾经有人说过，世界上最痛的感情便像是这样的两条铁轨，常常能够相望，却永远没有交点。

其实，那只是未能够走到一起的人的遗憾。而真正让我觉得痛得感情却像是铁路的交叉处，本有重合的机会，却又分向两方，仿佛两条直线，相交后向着越来越远的距离延伸。

沿途的风景很美，当你能够证实一些事情并且想明白一些事情之后，反而有心情去欣赏周围的风景。该放下的和不改放下的都需要放下，然后轻装上阵，就算感情受挫，无家可归，生活还是会继续的，只要工作足够忙碌，便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忘掉的事情。

我现在很想忙碌的工作了，但我没有直接回到南京，因为月历上的日期将要停到我最熟悉的那一页。很久都没有给母亲过过生日了，开始的时候是没有准备回去的，但既然这么快就处理好了这件事，既然请两周的假期，那就索性要把假期休完的好。

当我坐在车上的时候，我就真的开始犹豫了。回不回去都是一个很难的选择。我还是恋家的，但还是需要一个借口，因为无缘无故的回去，只会增加母亲的担心。

对面的位置上是一个和我母亲年纪相仿的女人。我本就不愿意和陌生人搭话，更何况和这样一个岁数的女人。但她却很喜欢聊天。在这样一个岁数的女人，孩子就是她们最大的谈资了。她说她儿子在北京工作，还说她刚刚去看了她的儿子回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于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后来她闲着无事，就问关于我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当得知我是为了回来给母亲过生日时，她便开始称赞我的孝顺。后来又再次扯到了她的儿子身上，说如果能够和孩子们在一起就好了，如果孩子能够回来工作就好了，但又不能因为感情而耽误了儿子的前途，只好这样在有时间的时候去看看。

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突然就被碰触到了。她的想法何尝不是天下所有母亲的想法呢？如果我能够和一个普通人一样，该有多好，也许我会选择留在双亲的身旁，可如果我离开，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

下了月台的时候，我给母亲电话，我说今年她生日又回不去了，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电话里，她一直都告诉我说她挺好的，还告诉我工作重要，不需要为她担心如何如何。但当我敲开家门，当我看到母亲的一刹间，她惊喜地居然说不出话。随即问“你怎么回来了？”

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口里说着无所谓，但确实很希望孩子能够陪在身边。

在外面受挫的时候，家确实是最好的港湾。但我不能说，我只是随便编造了一个自认为很合理的借口。

生日过得很开心，但是自己还是不那么开心。没有二肥的短信，没有小胖的短信，也没有夏天雨的短信。仿佛大家都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曾经自己的生活是那么的热闹过，可能，欠的都是需要还的。毕竟幸福开心过了那么久的时间。头脑中突然挤出兰波的诗句“以往，如果我没有记错，我的生命曾是一场盛宴，在那里，所有的心灵全都敞开，所有的美酒纷纷溢出来。”

那个“以往”，那个“曾”着实让我痛。也许他写那些句子的时候，那种情境一如现在的我。大学毕业后就不再敢读他的诗歌，可却在这样一个时候从记忆深处漂泊而出。他在当时还有一些留存的东西，而我什么都没有了。

没在家呆几天。时间久了，谎言就会穿帮的。买了票，返回南京。

我在夏天雨那里仅仅又住了三天的时间，然后就搬出去了。张胖已经把房子给我找好了。我看得出他们的关系进展的很顺利，可能只是碍于我的存在，才没有直接搬到一起住吧。当然，过了一段时间后，果然住到一起了，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加倍的用心工作，开始学习更多的东西。技不压身，也许有一天我终会用得到的。

每天开始写小说打发无聊的时间；时不时地看小胖更新的博客，看看他的生活；常常去校友录上看看二肥的留言知道他的近况。

偶尔电话，偶尔短信。

有时间的时候就和夏天雨和张胖在一起吃饭，或是做一些其他和有关的事情。生活也算是其乐融融。单调的生活也有了一抹亮色。

疯狂的关注着网上的交友信息，却越发找不到自己想要找寻的人。

也许生活还没有那么的糟糕。

时间是唯一的良药。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能力是多么的强，已经可以自己处理副刊的有关内容了，并且“兼职”负责一个体育的版面。虽然每天回去都很晚，但是却前所未有的充实。有天去夏天雨那里吃饭的时候，他说我明显瘦了很多，并问我那么拼值得吗？

“我也不知道，既然能够多赚钱，有什么不好？现在对我来说，钱变得那么的真实，可以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让自己活得更好一点。”

夏天雨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给我夹菜。

我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加了两次饭，一直到我们三个人把桌子上的碟子一扫而空。

回到自己的住处洗澡，我看到了镜子里自己孤独而憔悴的模样。突然就开始站在淋浴头下放声大哭。

几天之后，张胖找到我说，“我有个朋友在北京做杂志，那面缺少一个副主编，你要不要去试一试？”

“我？我怕我很难做得到吧，责编还可以，但如果做副主编的话，我感觉自己的能力目前可能还不够。”

“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在这里做总不会有很大机会的。如果不是因为夏天雨，我可能就会去试试看的。”

“你当然是放不下他了。我能够明白。但我现在在这里也蛮不错的，我喜欢南京这个城市，而且刚刚对这个城市的一切变得熟悉。再说我现在已经到了一个不可以随意四处漂泊的年龄了。”

“你是不是放不下天雨呢？”

“你想什么呢？如果放不下，当初就不会给你机会的。是不是看到夏天雨对我的照顾让你吃醋了？放心，他能够再次和你一起就说明他会很珍惜的。而我只是对目前的生活感到满意。更何况对你没有威胁。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他会怎么样的。”

“只是我害怕夏天雨不这么想。”

“看来是因为这个你想让我离开是吧。既然这样的话，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

我知道这不应该算是一种过河拆桥的表现，但我更清楚，感情的世界里是容不得第三个出现的。爱情都具有排他性。他能够失而复得当然就会好好珍惜了。他把我看作一个潜在的威胁。我不怪他，这是人之常情。换了是我，也会这样做的吧。

于是，我决定离开。

北京是个很好的选择，可在那里有太多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事情。而且我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担任副主编的职位。我有足够的自知之明。

但是又能够去哪里呢？仿佛目前的自己，更加像一只过街的老鼠。虽然没有人人喊打，却也没有太多的容身之地。

我只想找个离家近一些的稍微大些的城市就好了。父母在不远游，我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些了。我打电话回去说我准备再次辞职，会到离家比较近的城市找个工作，既能照顾家里，又能有自己的空间。

他们没有问我为什么辞职，只是听到这个消息，似乎很高兴。妈很想让我回去的，但我一口拒绝。

很快就办理好离职的相关事情。社里都盛传我跳槽离开，找到了一艘更大的航母。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一个人从新上路。去寻找下一艘可以渡我过海的船只。

夏天雨和张胖送我，一一拥抱作别。

在夏天雨去帮我买冰红茶的时候，张胖和我说“原谅你张哥的自私吧。如果找工作有困难，就给我消息，我会帮忙的。”

“别傻了，从来没有怪过你。好好的待他。我离开了，所以你们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