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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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失业的滋味。这也是人生中第一次在没有任何退路的前提下选择离开。仿佛还没有做好游泳准备的人，却忽然被人一脚踹下了水。以前未曾想过，也未曾对未来有怎样的担心，但是当发现自己不再年轻，却一无所获的时候，便渐渐觉得有些惶恐。
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人生也经历了太多的曲折和起伏。
没有经历过，便没有青春过。看来，我真的老了。
摸了摸下巴上比我更加倔强和坚强的胡茬，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做个成功的男人。青春还剩下个尾巴，如果不抓住，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在盛京的生活不很顺利，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便挤在同学家里。工作找的更加的不顺利，完全处在“高没有，低不就”的尴尬困境当中。
一路走来都太顺利了，以致于让我忽略了现实中的艰难。母亲打来多次电话询问我的工作和生活近况。从信誓旦旦一直到无所遁词。忽然就屈服在了那句“儿子，回来吧”之下。
老妈说你爸下了很大的功夫帮你找到了一份还算是对口的工作，只要回来就可以直接工作了。
我决定回去了。虽然有些不想，但还是不忍心负了老人的好意。更主要的是，我在盛京完全陷入困境当中。
找一份不错的工作，需要的不仅仅是人脉还需要金钱。更主要的是，他们太渴望儿子能够留在他们身边了，虽然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可我懂。
除了不能够为他们娶儿媳，我没有任何不回去的借口。既然没有了感情的方向，为什么不对老人更好一些？也许我不结婚给他们带来的压力要远远小于我孤身漂泊带给他们的压力。
我打电话回去，“你们做好我回去得准备了吗？”
“你回来就回来好了，还准备什么？”
“我没有打算结婚，如果我回去了，可能就会有更多的风言风语，你们将要面临更大的压力。”
那面有了一丝的犹豫，不过随即还是说“只要你觉得幸福，我们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在乎的。”
再次感动。
世俗容不下两个人男人一起生活。但不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女子，这也仅仅是我坚持的最后的底线。
新的环境，新的人群，新的开始。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已经适应了新的工作，没有任何的排斥感。工作简单到无趣。除了给某些领导偶尔写些稿子，就整天的看报纸，喝茶水，上网。最后发觉上网也是会让人发疯，不知所措。
这难道就是我以后的生活？我不开心，但父母很开心。他们整天为我忙前忙后，根本不需要我顾及太多的家庭事务。只要他们开心，我还有什么不能坚持的呢？而且在外人看来，这完全是一份让羡慕的工作。似乎，我曾经也羡慕过。
可天使头上的光环的下，是美丽人群后一个人的孤独和悲哀。
三姑六婆又开始纷纷为了我的私事而操心了。能够直接推的全部直接推掉。不能直接推的就去看看，走走过场。
但大多数的还是没法推掉的。
像是例行公事一样：和女孩子见面，聊聊彼此的工作，找家没有去过的饭店吃饭，送女孩回家，然后便不再主动联系。就算是有谁会主动打来电话，也会以工作忙而推辞，没有哪个女孩子会脸皮厚到无休止的纠缠，两次推托后，便再无消息。
更有一次居然和一个月前相过亲的女孩再次吃饭。见了面除了尴尬的微笑，微微寒暄之外，便无话说，都低头吃饭，光听着两个媒人高谈阔论了一晚。
有时候也想过，找个人结婚过正常人的日子也许不错，会简单很多。但自己也明白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既然不喜欢，何必和一个陌生人同榻而眠？
后来，热心的人也都渐渐的疲惫了，也渐渐的很少在关心我这个大龄的无良青年。我也窃喜，耳边清静了许多。
工作还是无聊，有大段的时间胡思乱想一些事情。一直会把简单的问题想到很悲观才肯罢休。在人前的时候脸上保持职业性的微笑，回到家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有时候打游戏，有时候写文字，更多的时候却是一个人发呆。
一个人的生活真的不好过，尤其是像我这样一个把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我可以过着简单的粗茶淡饭的日子，但是没有感情的滋润，山珍海味也会让自己食不甘味。
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会想起远方的那个人，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好消息是我从小胖的博客中得知小胖找到了新的感情，正在用心经营。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明显可以感知到他的幸福。心中的石头又放下了一块。
北京真的很好，可以很容易找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不像小城市，人少，能够遇见这样一个人的概率更小。认识了本市的一个老师，人很好，但是少了一种感觉，于是选择做普通朋友。虽然没有发展为恋人，不过开心的是，孤单的日子少了那么一点点。
两个人可能会感觉到孤单，一个人更是如此。
一个人的时候就开始回忆。回忆，填补着当下生命的缺失，而回忆之后的空白，却是深入骨髓的寂寞。
参加了一个高中同学的婚礼，看到了一些久违的朋友。很多人都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这次居然看到很多人已经拖家带口了，每个人的脸上分明挂着甜蜜。也没有人劝酒，但我最终还是喝大了。
回到家的时候，一个人躲在屋子里。胸口仿佛有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打开电脑，屋子里传来伤感的音乐。犹豫了很久，没有打电话，只是发了一条短信给二肥。但是一直都没有等到回信。在床上伤感，哭出了声响，然后在某一个时刻，沉沉的睡去。
妈妈叫醒我的时候，陈伟联的《iloveyou》还在周而复始。头有点痛，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消解。我吸收酒精的能力很差，但却也给我省出了很多买酒的钱。
洗了脸准备吃饭，但在镜子中发现了自己红肿的眼睛。
喝了两碗粥就放下了碗筷。没怎么说话。他们也没有问我关于今天参加婚礼的事。
手机上仍然没有任何的消息。
继续回到房间里打游戏。无聊，却也是最好解决无聊的方法。
自己连续几次挂掉了之后，有点想要把电脑砸了的冲动。就在这时，妈妈进来送水果。放到了桌子上之后，发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是从来不看我玩游戏的。我知道她也许有话想和我说罢。
“城城，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告诉妈，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妈，我没事。今天的婚礼很热闹，看到了很多以前的同学，大家聊得很开心。因为高兴，就多喝了一点。以后我保证不喝那么多的酒了。”
“没有事就最好了。妈也不想打听什么。不过以后哭过之后最好不要直接睡觉，容易变傻的。妈可不想有个傻儿子。”
“妈，你都看见了。我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还需要好好想想。我很善于自我调节的，放心吧。”
“嗯，想不开就好好想想。如果工作真的不开心，你也不要因为我和你爸的原因而将就。我们知道你不是很想回来，也知道你是为了我们才选择回来的。你这次回来精神状态差了好多，也不那么爱说爱笑了。我和你爸也说了，也许这次让你回来，是我们错了。妈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了。无论是离开还是留下来，你的决定，妈都会支持你的！”
“谢谢你，妈！”我扑到老妈的怀里。其实，我本来想说和工作无关的，但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都这么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去努力争取吧。你们这辈人的想法，我和你爸不懂，你爸也不会反对的。”
我听出老妈的话里有话，也许是我太敏感。但我没有再说什么，此时最适合装傻。母亲的怀抱总是温暖的，天下的都一样。
手机铃声响起，短信，只有三个字“我还好”。
一个很模糊的回答，“还好”不一定是真的好，就和见面时问一句“你好”一样。编辑了短信，不过没发出去就按下了挂断键。
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怎么样，一直都是这样，鼠首两端。我用手扯自己的头发，可惜太短了。然后像个死尸一样倒在自己的床上。发出很大的声音。老妈在外面问怎么了，我赶紧回答没事。
我下定决心忘掉一些事，放下一些人。
照常的上班，休息，工作，游戏。以为生活就这样了。直到接到小胖的电话。电话里，他告诉我二肥采访的时候被人打了，正在医院里，缝针了。
我头脑一阵空白。打电话给二肥，可仅仅只能听到彩铃声，却没有人接听。一直这样。我再打电话给小胖，小胖也不接电话。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冷静。可我根本就无法冷静下来。有点抓狂。虽然我不知道二肥现在怎么样了，但就算是不很严重，我也很想去看看他。和领导请假说自己不舒服，然后去车站买了晚上进京的车票。
很突然，我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的冲动。原本还想要请假的，但想到可能比较麻烦，就干脆先斩后奏了。等明天一早再说因为身体原因，请假就好了。
回到家简单和妈妈说了一声，拿了些简单的用品。
二肥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小胖的手机关机了。在火车上我既有担心，又有一种期待，还有一种恐惧。我给他们都发过去了短信，告诉他们我已经在火车上，明天早上到。
突然一个感觉，是不是他们骗我呢？但仔细一想，他们又何必骗我呢。而且还是合到一起来骗我呢！
到了北京，发现居然没有问二肥在哪里住院，还好知道小胖住在哪里。就算不知道小胖住在哪里也无所谓，总不能两个人同时从他们的单位辞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总归是能够找到他们的。
小胖的电话进来了，告诉我在进站口旁边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