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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在园子里逛着逛着也会迷路,呃……真的在自己家里迷路了呀,每次都被馨月或纤云找回来,偶然她们问我怎么那么晚还不回房啦,我尴尬地干笑道:“只是多游了会园子而已。”或者找个借口掩过去。
有一次,我在窗外听到馨月和纤云聊天,一个说:“奶奶好像和以前有点不同了。”我吓了一大跳,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另一个说:“嗯。……不过变了才好,不要受周姨娘那起子淫妇欺负才好。”
我走了进来,笑道:“你们又在编排我什么?”
馨月笑道:“不过背后白讲句也被你听了去。”
我看着她们两个,想着这身体原主人事迹,看着桌子上的粗茶淡饭,一次偶然撞进周姨娘的院子,发现她的用餐竟比我的用餐好上了几倍。不竟对她们觉得很感激,跟着这么个薄情寡义不可靠的主人,还能这样全心伺候,也算是情深意重之人。
我一手拉着馨月,一手拉着纤云,对她们说:“我性子懦弱,耳根子又软,原来也是明媒正娶的正经官家小姐,却连个周姨娘也比不上,让你们也跟着我受苦了,难得你们还一直对我这么好。谢谢你们,辛苦你们了。你们放心,以后我会尽我微薄之力努力不让你们吃苦,让你们有个好的归属的。”
她们愣住了,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会说这番话,她们原来的主人也从来不会和她们说这些话的吧。
馨月说:“瞧你说的,伺候你是我们的本分,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再说我从小伺候你,也那么多年了,就是块石头也有抱暖的,何况个人,这也是我们做奴才的本分。”
纤云也点头称是。
我正色说:“你们不是奴才,是我的姐妹。若大一个府里,真正对我好的,也就你们两个人,我虽然有几个姐姐妹妹,但你们知道,都不在京城。身边知冷知热的也就你们两个了。在我心里,你们不是伺候我的丫头、奴才,是我最亲的姐妹。”
也不知道她们信没信,毕竟以前的信飞做了那么多薄情寡义的事,她们也是将信将疑的吧。但可以看得出,她们还是有点感动的。我不竟感慨,古代的小姑娘可真纯呀,这样几句白话也让她们感动了。
她们连说“这如何使得,奶奶言重了。”
我接着说:“我们就这样定了哦,明里你们是我的丫头,但暗里我们是姐妹,不是什么主子奴才。”
她们默然了一会,点点头。
从此,我视她们为心腹,暗暗决心要让她们有个好归宿。府里赏赐了东西,我也都拿出来和她们分享。
习惯和熟悉古代的环境后,我开始为自己着想找出路了。
丈夫是一个不知道怎么样的人,虽然听馨月她们透露出一点点他不是个好色之徒,但其他的呢?
是不是粗俗卑劣?相貌丑陋?
但想来出生在这样的富贵之家,估计也是个纨绔子弟,而且我也是个不得宠的妾,估计也没有什么夫妻情分。
呆了这段时间我也看出来了,这府里哪一个人是简单的?坐山观虎斗、落井下石,只惟恐你过得好了,惟恐天下不乱的人多的是、我现在日子还过得去是因为老夫人还康在,虽然不太管事情,但威严尚在,整治得那些个人不敢轻举妄动。
而我呢,虽是佟远宁正娶的妾,但不得宠,燕府没落后离京后,也没个娘家可以依靠,现在老夫人在世尚且过得如此凄凉。
现在老夫人尚康健,但也有六十几岁了,按照现在的人的年龄算,“人生七十古来稀”,已算是个高龄,只怕倘若一时去世了,只怕只有任人欺负的份了。我虽承诺要给馨月、纤云一个好的归属,但只怕到时自身都难保,哪里还能帮到她们。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冷战,暗暗想到要给自己的未来做一个打算。古代的女子要安身立命,依靠大概也就是身份地位、夫君的爱和子嗣的赡养吧。而我呢,只是一个没有靠山的妾,在那一群美女中争宠也真不是我的强项,子嗣还是很遥远的事情,我能想到的只有――存钱。
俗话说:有什么不能有病,没什么不能没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就可以做大爷,这在古代现代都是行得通的,就算以后再不济我有了钱还可以离开佟府,也不至于流离失所,流落风尘吧。
想到这一条之后,我开始打听我的收益和支出。
佟府是会发月钱的。除吃穿用度都是官中出外,从老夫人起,老夫人每月十两月钱,锦、玮两位夫人每月五两月钱,荣、宁两位奶奶每月三两月钱,我这个正娶的妾每月二两月钱,周姨娘等妾每月一两五钱月钱,其他有头脸的丫鬟、媳妇婆子每月一两月钱。其他丫头、婆子不过一月几吊钱。馨月和纤云都每月只有几吊钱。
每月二两月钱在贫家贫户算多的,但在佟府,每月还要均出些打表给那些有头脸的管家婆子,官中发的东西给老夫人等有人的自然是好的,轮到我们这里就是些劣质的东西了,好些都不能用,也只能从外面另外采买些。如此一来,虽然每月都所剩无几,不要说过以后离府自立门户,就是要想让自己在这府里过好些,也是远远不够的。
我拿着个秃头的画笔在纸上划拉了半天,算了半天帐,还是这结果,不竟恼火地一扔笔,叹了口气。
馨月在旁边一边忙活,一边看了半天,问道:“小姐划拉什么呢?花样子不像花样子的。”
我说:“算帐。”
馨月笑道:“平日里不管不顾的,只怕得了多少月钱都不知道,今而怎么钻钱眼里去了。”
我叹了口气,对她说:“我们都是个没依没靠的,我又不得宠,夫君只怕很久也不会来这院里一次罢?现在有这样的日子也不过是仗着老夫人康在,压制着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说句不敬的话,老夫人还能有几年?只怕等老夫人一仙去,墙倒众人推,我们只怕连现在这样的日子也过不上,连饭也吃不上了。如果我们有钱了……”我停了一下,没敢说离府的事,“至少,还不至于饿死吧?”
我接着一笑,说:“先不管那些,不存些钱只怕连你的嫁妆也置不上了。”
馨月原来还怔怔地听着,听到这一句话,顿时红了脸,赶着来打我说:“小姐倒拿我取笑了。”
我和馨月笑闹了下,我正色说:“你也该为自己着想,留意个可心的人。”馨月的脸都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了,我暗暗好笑,古代的小姑娘可真够纯洁呀。
“你和纤云今年也有个十八岁了,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了,你们都是好女孩儿,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用求富贵,只要人好、实在,能对你好,嫁过去了做一对正经夫妻。一家人就算穷苦些,到底和美。你留意到合意之人,只管和我说,我虽帮不了什么大忙,也会尽力到老太太、太太面前给你求个好姻缘的。”
这说中了馨月的心事,她怔怔得听着,虽然脸儿还是红红的,但却没那么忸怩了。
我干脆再点明些,对她说:“我希望你不要等,不要靠,自己主动找到自己的好归宿。不要像馨香一样,最后任人配个小厮。”
说完,我也有点赧然,馨香会有这样的结局,是因为谁呀?还不是因为以前的信飞害的。
一抬头,看到门帘上有个人影,我试了叫了一句:“纤云。”果然是她,她应声进来,也不知道她听了多少。
我对她说:“我刚才对馨月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纤云轻轻点点头。我说:“你也一样的,幸福不是等着就从天上掉下来的,要自己大胆地去找回来。”
我也不知道她们对我的话能听进去多少,又会怎么理解,也我知道我说这些话她们都会对我有疑问,但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我不希望我穿过来后对我好的两个人,有一个悲惨的结局。
这个月过了十几天,馨月、纤云的月钱倒是收到了,我的月钱却一直未收到。馨月、纤云也嘀咕了起来,她们两个一合计,对我说:“再没有别人,银子又不会长脚,定是贵才媳妇拿了去赌钱了。”
我一听,本来我就拼命在想存钱的法子取无计可施。古代的女人不能出外面工作,我们又天天深处大院,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连个出去的机会都没有,连买卖也不能做,正发愁的时候。现在连我这二两月钱也要截了,真是从鳄鱼嘴里抢食,立刻说:“叫她进来罢,我问问。”
过了老半天,贵才媳妇才慢慢悠悠地走进来,也不施礼,大刺刺地站在那里问:“奶奶叫我何事?唉哟哟,真是忙得不得了,锦夫人、荣大奶奶,个个看我机灵又能干,都叫我做事呢,快说罢,没事的话,我也没时间在这里耗着。”
我眉头一皱,正想说话。馨月已经怒道:“原来是攀了高枝了。只是你倒是跟了奶奶的奴才还是跟了锦夫人、荣大奶奶的奴才?整天人影不见一个,还好意思说这话,你这是对主子的态度么?”
贵才媳妇鄙夷地冷哼一声。馨月气得还想说什么,我摆摆手,对贵才媳妇说:“你去替我问下素雪,这个月的月钱发了没。”
四、理事
贵才媳妇站着没动,满不在乎地笑着说:“不用问了,月钱倒是发了,只是我这个月手气不好,银子短了些,就先用了。原说一时半会的就补回来,只是这几天都翻不了本儿。”
馨月道:“我昨儿还听说你赢了好几两银子,难为你还想着一时半会补回来,怎还不补回来呢?别是混忘了还是不想补了吧。”
贵才媳妇曳斜着眼睛说:“我们在这屋子里辛苦了半辈子,半辈子没见一丁点东西。看这满园子的人,哪一个主子不是给下人许多大赏,偏我们不过白忙了,连府外的杂役都不如,早晚离开了这园子才好呢。”
馨月大怒,道:“以前燕府尚未离京时,给了你们多少好处,如今人走茶凉,都忘记了,这起没良心的奴才,燕府给的那些好处都喂花点子狗了。小姐带过来的首饰细软,赏的赏,偷的偷,也被你们拿了不少。有本事你彻底地离了这里,歇了高枝,再来说嘴罢。你真离开了这院子,我们也巴不得。”
贵才媳妇是认定了我一味忍让,不敢声张的。但我不是以前的信飞。
乘她们说话时,我对纤云使个眼色,做了“素雪”的口型。纤云会意,走了出去。
一会素雪走了进来,笑道:“远远的就听到这里吵吵嚷嚷的,这是怎么啦?”
素雪也算是这府里比较有实权的人,难得的却是不那么势利,有时候偶然还会关照下我这个没落户,因此我对她颇有好感。
我连忙站起来迎了上去:“姑娘来了……”
话未说完,贵才媳妇一见她忙赔笑赶过来说:“姑娘怎么来了?姑娘请坐。”又道:“有什么事儿吩咐一声就是了,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
素雪截住她的话,正色说:“大娘,今天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你主子还没说完你倒发话了,这成什么体统。”
贵才媳妇一时呐呐地住了嘴。
我说:“我们这屋里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位大娘截了我二两月钱,还在这院子里嚷嚷,我们是无能的,降服不了她,只好请你来评评理了。”
素雪对贵才媳妇说:“大娘看着明白,怎么这么糊涂话,快把主子的银子拿出来罢,再犯越发要按贼论处了。再这么没上没下的,是不想呆在这府里吧。”
贵才媳妇忙点头哈腰说“是是,姑娘饶了我罢。”又自打了个嘴巴,说:“怎么一时就糊涂了。”
素雪说:“你是燕奶奶的人,饶不饶的就要看燕奶奶怎么说了。”
我道:“罢了,只是不要再犯就好。”
素雪道:“这也是奶奶面慈心善,性子好。你还不快谢过奶奶。”
贵才媳妇忙向我道谢,眼里却闪过一丝恨意。
第二天一早,还是如往常一样请安,我也如往常一样在角落了发呆。
突然,锦夫人转头盯着我说:“听说你不愿意我们使唤你的下人?”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盯着我,眼神或冷淡、或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一抬头,看到她身后不远处贵才媳妇冷笑着看着我,我一晒,低着头恭顺地回道:“太太这是哪里话?媳妇嘴笨,下人们一时听差了也是有的,只是太太是最明白不过的人,又怎会不清楚呢。太太会调理人,把眼前伺候的人都调理得清清爽爽、伶伶俐俐的,哪像我嘴又笨、手又笨,又不会调理人,怎么比也及不上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