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白眼睛
“晚安，各位。”我说，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我说话的声音有些像歌舞剧中的旁白，此时此刻应该的配乐不会轻松，堪比二战的前夕。“一个、两个、三个……少了一个。”
“我们一直是三个。”新出现的女人说。
“不，你不是那个发现我的人。”我看着那个银发女人，“夜深了，我看不清，但至少性别不会认错。”我想了想，又补充：“声音也不会。”
“班亚确实回去了，这里发生了很多事，我们有必要通知一下老板。”她说。
对此我深表怀疑，班亚能嗅到我的存在，在追猎的过程中，他没有深入树林，我发现他已经不见了，不大可能是去通知哈尔了。我刚才开枪了，即使是在树林深处开枪，房子里的人也能听到，特别是灯灵，灯灵的听觉比人类好。
“把枪放下，然后离开。”我说，我的头脑中的一部分发出警告，大概是理性与警惕的一部分，那部分正在尖叫着，并且列出了我能想到的一切情况：那家伙正在伺机而动，克里斯和菲尔特已经被抓了，他们已经逃了，银发女人和蒙面人根本不在乎人质危机……我想到第十种情况的时候就停止了，再想就放松警惕了，这正是灯灵想要的。“快点，别让我觉得我身处危险之中，人质危机。”
“去死吧你！”那个银发女人掏出手枪，抬手要开枪。
“冷静。”蒙面人说，他伸出手，按在了那个女人的手腕上，让枪口向下偏。
蒙面人似乎有一定的地位，那个银发女人把枪放下，不再有别的动作，将不满表现在了脸上。
“你是该冷静一下了。”我说，“你们都要冷静，不要试图让我分心，这没用。”
分心通常是致命的，但这次我可以分心，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两个魔法精英、巫师界的重量级选手。据我的了解，菲尔特和克里斯都是很强的巫师，拥有暴力对抗的经验。菲尔特这几年没有出现在我的眼中，我不知道他有多大变化，但我很熟悉克里斯，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在头脑上也很厉害，想抓住或者杀掉他是一个困难的挑战。我几乎没见过克里斯处于劣势，他应该还在不远处注意着我这边，如果克里斯没事，菲尔特也不会有事，只要他们没事，我就不会有事。
“我知道你够细心，我还知道把你不敢开枪。”蒙面人用非常冷静的声音说，“你不敢开枪，勾勾手指就可以，简单，但需要极大的勇气，你知道这是你唯一能做的，一旦你开枪，我们也会开枪。”
“我已走上绝路……”我说。
那个叫班亚的不见了，这并不表示他就不值得担心了，班亚可能就匍匐紫某处，拿枪瞄准我，我把眼睛睁大，留意有没有红点，我能看到的部位没有红点。
“把枪放下，还有你、你。”我说，“把魔法解散，我有背后灵的隐形保护
，你伤不到我。”
矮蒙面人略微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一声叹息过后，他把手放下。我确实有一些跟随的背后灵，这些背后灵大多数都对着我龇牙咧嘴，我想从蒙面人的角度来看，跟随者是在朝他龇牙咧嘴。我见识过其中一个跟随者，还把它驱逐了，那是最大一个，两年前我把那个身后行走者击溃，它留下了一个印记。虽然印记并没有真的对我产生什么身体上的伤害，但单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家伙在我身后行走就足够给我造成严重的心灵创伤，蒙面人也看到了行走印记，也相信我说的话。
事实上我身后跟着的家伙大多数不会保护我，并不是每个跟随者都像扣扣那样友好，这其中至少有一半想把我的脸咬下来，另一半想把我的鼻子咬下来，这些都是我才知道的，蒙面人是不会知道的。
“好吧。”蒙面人收起魔法。
看到蒙面人妥协了，那个银发女人也把枪放下了，表情愤怒，动作充满了痛苦，就好像有人用她的牙床磨了一百片绿柠檬，又用从哈罗德买的皮带抽了她的脸，没人抽她，至少不会有人用那么贵的皮带抽她。
灯灵打中了我的鼻子，我的鼻梁大概断了，我没有来得及思考――就在刚刚，我还用枪指着他，现在我却卧倒在地，头晕眼花。如果每次被打时看到的东西都是真的，那我就不需要伪造磁条了，伪造……我明白了，灯灵幻象，上次哈尔只是碰我一下，就知道了我的记忆，灯灵可以在人的大脑中编织毒网。
灯灵把枪捡起，说道：“这是我的专长――死亡触碰，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事实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早应该知道不要和灯灵有任何身体接触。”灯灵蹲下来，用枪对着我，“还好你不知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省省吧。”
“今晚的月亮真漂亮，青蛙王子，亲一下子弹吧。”
“不，我知道一样你不知道的。”我说，我转动干涩的眼睛，看向银发女人和两个蒙面人，补充道：“你们都不知道。”
灯灵扬起眉头，表示不解。
“今晚不但月亮美，风也很大。”
灯灵飞起来了，就像有个隐形的巨魔在为巨魔版奥运会的铁饼抛掷赛做准备预练，我不了解精灵们，精灵知道什么叫奥运会吗？ 大概是知道的。灯灵携带着树叶飞走了，也许是树叶携着灯灵飞走了，还是风携带着灯灵和树叶一起飞走了？我揉了揉头部，风大概把我的大脑也带走了，不过我没看到有什么粉红色的东西掠过，刚才撞到头了。
过了几秒我才理清思路，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有人召唤了一阵风，急速流动的气流呼啸而过，猛烈的旋风将树叶、树枝、小石头刮飞了，还有那个灯灵，那道小型台风把灯灵卷飞上天，把他抛到了我看不见的地方，总之是很远的距离。这道风比我能召唤出来的最大的风还
要大一些，我知道实时性的爆发类魔法的危险之处，要驾驭这类魔法进行精准打击并不容易，这多少需要点技巧，很明显在技巧上克里斯做的比我好一点。
一阵飞沙走石过后，我发现面前少了大概半吨的土石，克里斯的魔法非常有力，他再用一点力就可以把水牛群当成铁饼抛掷。那风大概吹了一分钟后，风开始变得更大，更多的泥土和石头被卷走，树干的姿势就像喝了一瓶伏特加贝利亚，和比萨斜塔相比还要歪上十几度。
“有人。”银发女人尖声咆哮。
蒙面人和银发女人也不好受，风沙中多了一个身影，我不知道那是谁，但我知道我要躲到安全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安全是相对的，只要能躲一躲风沙就好。
枪声咆哮了好几次，风神的干扰，射速又快，我根本分不清是谁开枪和开了多少枪，我听到有人哀嚎一声，那个身影晃了晃，然后就消失了。此时我手脚并用，试图趁他们事不注意溜走，没过多久就被一双女性小腿挡住了，我顺着腿往上看，银发女人朝我微笑，笑容中包含了太多让人从脊柱冷到脑干的东西。她那双怪异的的眼睛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醒目，她的眼睛是白色的，几乎和头发的颜色相同，不是白内障的眼睛，也不是白化病的眼睛，更像是塑料假眼睛，好像是……被附身的人的外在表现形式。
“对。”她说，“别意外，我能听到你的想法。”
“你是……”
“很接近了，如果你说出来，接下来的一切你是不会喜欢的。”
“不说我也不会好过。”
“猜对了。”
她抬脚，踩到了我多次脱臼那只肩膀上，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她穿的是高跟鞋。
通常被附身都会有一些异常，即使不打开巫师视觉，只要观察者足够细心，还是能发现一些异常，就像恶魔，恶魔总是有一股硫磺味，不管硫磺味多浅，总是能闻到，就像在梦里不管跑多快，都是不能拍拖身后的梦魇。不管附身的是什么，白眼睛都不是一个好迹象，自从兰克沙被剿灭，白眼睛一直是巫师们所避讳的一个话题，只要一提起白色眼睛，就没有好话。白色的眼睛象征着阴谋和暴行，对此，我深有体会，因为鞋跟让我感到剧痛，剧痛传遍了全身，我痛苦不堪。
“isuse。”我说。
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对此忌讳，夜幕之王是很强大，这些邪恶的、扭曲的老东西总是让人作呕，但这不代表白眼睛什么也不怕。当我意识到这点后，一切似乎变得没那么难了。
这些在我的内心交织着，指引着我，眼下的情况是：我被一个人类文明的破坏者踩在脚下，目前为止能让我重新站起来的只有一样东西，我把安娜给我的炽天使项链掏出来。
项链闪闪发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