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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宁姑娘与舒惊羽这样问,全然是替她打算,花满春心里明白,又对他两人多增了感激。
只是,她那一番话说得有一半却是言不由衷。
宁姑娘看出来了,老舒也看在眼里,她却装作不知道,仍旧一副从容镇定的模样,心底却是起了微澜。
午时与小钩儿一同吃饭,她不慎打碎了一只饭碗;
饭后抢着洗碗,又不慎摔了一只磁盘,暮雨只得将她赶回房内休息,再不让她心神不宁地帮倒忙。
好容易到了晚上,花满春胡乱扒了几口饭,便放了碗筷先回了自己的卧房去,宁姑娘也不多问,只叮嘱她早些休息,掖好被子,便由着她飘飘忽忽地穿过院子走上楼梯回房去。
这一天白日里天色还算好,到了午后便不见了暖阳,倒是在半天里堆起厚重的云来,到了晚上还未散去。
天际彤云密布,像是要下雪的样子,花满春推开窗时向外望时,刺骨的北风呼呼地刮进来,冻得她哆嗦了一下,连忙掩上窗。
只那一瞥,她看见前院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入夜时分的客人多了起来,热闹的景象越发衬出后园的凄清。
小皇帝下旨,木兰公主与她选中之人年底成婚,已挑好了吉日,腊月初三宜嫁宜娶。
近晚时老舒顺道经过酒肆门前,同她说了此事,她只是默默点头,涩然道一声好,却被老舒下一句带笑的话惊得险些跳起来。
“只是这木兰公主至今还未透露她相中的究竟是哪一位王爷或是郡王。”他双手拢在翻毛锦袍的窄袖中,呼出的白气在她眼前氤氲开,叫她看不清他朦胧的笑脸。
昏暗的天色中,花满春搓着手,脸颊被北风吹着冻得通红,心里却如阳春三月。
她却没忘了悄悄问他,为什么那木兰公主会执意要求住进九王府去?
舒惊羽哈哈大笑着,眉目间骤然舒展开,打趣地对她耳语道:“小花儿,此事你还是问过你的情郎罢。”
语毕,意有所指地朝她挤挤眼,接过侯爷府护卫手中的大氅披上了,翻身上马,踏着寒风与枯叶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她欣喜着,又疑惑着,浑浑噩噩地吃了饭,回了卧房。
夜越见深沉,北风肆虐,吹拂着老旧的窗棂,嘎嘎直响。屋内生了火盆,驱走了沉沉暗夜中的寒意。
花满春坐在窗前的桦木圆桌旁,取了书架上的几册诗词来读,才翻完一卷,便听得窗被寒风摇晃着,在这呼啸的风声里,又有击打窗户的沙沙声响。
她猜大约是下雪了,走到后窗前略略推开一些看去,果真是开始下雪了,初时是沙砾一般的雪粒,密密地斜打在窗上,她探出小半边脸去,那细小的雪粒便迎面扑来,打在脸上微微地疼。
不多时便换了大片大片的雪,鹅毛一般坠落,原先刮得正劲的北风逐渐小下去,直至听不见了风声,只听得大雪簌簌往下落的声音。
她这一处的窗正对了护城河,河畔柳树枯黄了的枝干上一点点堆起莹白的雪,在这暗夜里透出一点光来。
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花满春轻轻掩上窗,蓦地想念起立春。
往年的此时,立春必然会提着自老康家讹来的陈酿封缸酒来与她一同看雪,楼前雪落,暖炉煨热了酒盅,倒一杯温好的黄酒,捉几粒花生米抛入口中,是一年内难得清闲悠然的日子。
今年这夜,雪落得更大,却是无酒无人相伴,说不上扫兴,却也算是寂寥无边。
忽地窗上“剥剥”两声响,又有枯枝断裂的喀拉声惊醒寂静的夜,花满春偏了偏头,并没在意,心中暗猜怕是这雪下得大了,压断了枯枝,又刮过了她的窗。
她不理会那声音,窗上却又“剥剥”两声,这回却像极了有人在窗外叩响窗扉。
这大雪天的夜里,有人顶了风雪在敲她的后窗,着实诡异。
花满春遥遥望了一眼那窗户,警惕地站起身来退到门口去,她没忘记先前那一场夜劫,入了夜不从门口进屋的多半是恶人。
“春儿。”窗外有人唤她,隐隐约约穿透窗子传进来,像是有意压低了的嗓音。
花满春倏地停下脚步,睁大了眼,有些震惊。
“春儿,把你的后窗打开。”簌簌的落雪声中夹杂了他不耐烦的声音。
这一回她万分确定,这险些被她认作是恶人的竟是萧逸。
她帽奔到窗前霍地推开窗,窗外的萧逸“喝”一声,偏过头去,险些被半推开的窗扉刮到脸面。
花满春探头一望,却发现他竟是立在她窗外的一株老树上,想来刚才那一声响动便是被他不小心踩断了枯枝发出的。
她不及惊呼,萧逸已如展翅大鹏一般飘然跃进窗内来,反手一挥,掌风将两扇窗哐地带上。
油灯跳动着昏黄的光,落在萧逸挺 拔的身躯上,照亮了他英 挺的眉、清亮细长的眸子与紧抿的薄唇。
雪落了他一身,头上、眉睫与宽厚的肩上都落了一层薄雪,进得了温暖如春的屋内便逐渐融化,湿了他的肩头。
恍悟
窗外冰天雪地,北风呼啸,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呔!哪里来的毛贼,竟然敢夜闯本姑娘的闺房!”花满春倚着窗低喝一声,正皱着眉扑去满身残雪的萧逸缓缓抬起头来。
花满春柳眉倒竖,美目睁得浑圆,双手叉腰立在窗畔,隔了两三步之遥望过来,他却在其中看到了一丝隐隐的笑意。
“春儿。”萧逸嗓音低沉,带着些许无奈与纵容,仿若陈酿多年的好酒,醇厚而又醉人。
花满春笑盈盈地昂首望向他,只来得及看清他微微勾起了唇角,便被紧紧拥进了萧逸的怀中。
这怀抱熟悉而又安心,花满春悄悄喟叹一声,由着他拥紧她的纤腰,贴近他身前去。
萧逸带了满身的风雪与寒意,贴在她双掌下的衣襟湿了大片,触手寒凉。
她推推他:“衣服都被打湿了,快脱了去。”
箍住她纤腰的长臂一动不动,她勉强又推了推他,仍旧没能推动,萧逸却在她头顶闷哼一声。
花满春担心他会受了风寒,轻拍他的胸膛,耐心地劝说:“快去把湿透了的衣服脱了罢,免得受凉伤风。”
末了想一想,又眉开眼笑着调皮地添了一句:“乖啊,快去。”
萧逸低低一笑,倒是听话动手了,只是脱的却不是自己的外衣。
“喂!喂!你做什么!”纤腰被恶意地轻轻抚过,花满春不由得尖声笑起来,手忙脚乱地挣扎着去捉住他乱摸乱动的手,奈何被困在他的怀中,手脚都无用武之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单手扣紧她的腰 臀,另一手缓慢而又坚定地剥去裹在她身上的一层层衣物。
腰带松脱落下,厚重的棉衣解了衣扣缓缓敞开,露出内里的两三层单薄布衣,花满春咬着唇不再挣扎,那只原先困住她的手便伸过来不紧不慢地替她褪去棉衣,再一层层剥去那三两层布衣。
再接着,是束紧在腰间的裙,衣物一点点滑下,在她的脚下散落一地。
两人已有四五日不见,心中虽是早已燃起了燎原大火,却仍旧强压下了那股思念,屏息凝神地相互锁住了眼眸。
终于,最后一件单薄的衣衫落了地,露出她匀 称纤长的腿、光洁的肚腹、不盈一握的纤腰与雪 白晶 莹的胸 脯。
纵是屋内温暖如春,却也还是寒冬天气,花满春一身肌肤光 裸在昏暗的灯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萧逸扬起浓眉轻笑:“小春儿,你竟然又没穿……”
他细长双眸中目光炙热如火,一点点掠过花满春纤细的脖颈、光润单薄的肩、精 致细巧的锁 骨,落到她毫不遮掩的胸前。
花满春的双颊蓦地涌上一阵热意,却仍旧眉眼弯弯挑眉望向萧逸。
“衣物厚重无人知晓,不穿也不妨事。”她杏眼含春,眼波在灯下盈盈流转,分明就是撩拨。
佳人相邀,哪里还有退却的余地?
萧逸迅速除去自己被雪浸湿的衣衫鞋袜,拦腰抱起花满春,走到床前轻轻将她放入被褥间,俯身上去,亲吻她光洁的额。
“春儿,你这坏心小妞儿。”他泄愤一般轻轻咬了下花满春柔软的耳垂。
不疼,那温热的气息拂过耳旁却微微地有些痒,花满春伸长双臂揽住他的脖颈,轻笑着将他拉下,亲了亲他紧抿的唇。
“我不回去不是正好遂了你的意?那木兰公主虽不算是天姿国色,却也是个美人呢。”她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桩事情,无非就是她赖在畅春酒肆三四天不愿回他的王府去。
油灯未熄,微弱昏黄的光落在花满春脸上,萧逸看清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酸涩。
蓦地心里狂喜,他锁紧的眉宇悄悄舒展开。
“春儿,你可是打翻了醋坛子?”他滑入被中,将花满春扣在身下,脸对着脸凝视着她。
他猜中了。
花满春双颊微醺,头一回不自在地别开眼去不看他,以往的爽快利落一并消失不见,此刻她只是个含嗔娇怯的寻常姑娘。
“是不是?”萧逸低沉地笑着,手也没闲着,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拂过,轻如羽翼的触摸沿着她纤细的脖颈向下,滑过精巧的锁骨、浑圆的胸、温润的小腹,火热地往下探去。
宽厚的手掌倏地被捉住,花满春杏眼圆睁了瞪他:“你瞒着我那么多事,也不怕我收拾包袱走人?”
她花满春爱憎分明,惦念着他是一回事,事实真相又是另一回事,她容不得他再打马虎眼。
“你敢!”萧逸被挑起了些许的火气,沉沉压下来将她困住,细长双眸中满是恼意,“你要是敢卷了包袱躲我,我就掀了这畅春酒肆和那迎春客栈。”
花满春明知他是虚张声势,还是愤愤然冷哼一声,仰头咬了他肩膀一口。
“有老舒撑腰,我就不信你敢那她们怎么样。”
萧逸身躯一僵,这才记起还有这么个该死的对头在。
“局势紧张,我不愿牵连你进来。”蚌壳嘴总算是张了张,极不情愿地开了口。
花满春不做声,斜眼看着他,那神情落在萧逸眼中,分明就是不满他随便糊弄。
“木兰是段清扬那小子的妹子。”他拣了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来说,打算再次糊弄过去,被花满春一拐子撞上小腹,力道之大让他闷哼一声,连忙捉住那只不驯的细嫩手肘。
“萧大爷什么时候学得吞吞吐吐不爽快了,莫非是最近姑娘们伺候得不好……唔……”
她恼火得口不择言,也惹恼了萧逸,俯下身去狠狠吻上她的唇,将她的埋怨懊恼堵了回去。
这一回两人都没了声,光顾着相互怒目互瞪着,却又不舍得松开对方,于是肢 体交缠着,肌肤相贴住,往那火热又缱 绻之地紧紧贴近去。
屋外寒风肆虐,帐中春意盎然。
蓦地花满春轻声呻吟,是萧逸握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往身前压,一波波,一处处,俱是激烈火热,狂猛地拢住她的娇柔身躯,一同陷入那沉沉的深渊去。
萧逸却是个奸诈无比的人,趁着她眼波盈盈地低声娇吟之时,偏要逗得她狠狠地咬上他的肩背,才沉声笑着重重将她压进床褥间,狠狠地与她一同跃上顶峰去。
喘息渐止,两人顾不得周身是汗,紧紧偎在一起,将被子掖紧了,静静躺着。
油灯不知道何时竟熄灭了,留下满室的黑沉。
安静了许久,花满春困倦地轻声道:“我信你,却更希望你不要瞒我。”
萧逸默然不语,只将她拥得更紧。
窗外雪落之声未歇,扑簌簌直往下坠,间或能听见枯枝被积雪压断的声音,喀拉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萧逸听见一声叹息,光 裸的胸膛蓦地沾上一片莫名的湿热,惊得他慌忙低头。
手刚触及花满春的面颊,就被粗鲁地推开:“不肯说就算了罢,反正你们这些王侯爵爷的事情都是大事,容不得我这样的小人物置喙。”
那嗓音分明带着哽咽之声,萧逸心里一慌,强将她提高到眼前来,伸指揩去她眼角滚落的大颗泪珠,又凑近脸去亲了亲她微颤的唇角,才低声叹道:“小春儿,这些事太过危险,我不愿让你趟这浑水。”
“两国虽已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