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回 变故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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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蔓话音刚落,甄宝人扫了她一眼,“扑哧”一乐说:“难怪老祖宗一日离不了姐姐,果然是这院子里排名第一的伶俐人儿,我真有事要问你呢。”
秋蔓抿嘴儿一笑,梨涡隐隐。“我就说呢,姑娘怎么改性子了,为一张方子站这么久?来,我们去厢房那儿说话,但凡我知道的,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今的秋蔓,早已看出,眼前的七姑娘早已脱胎换骨,不要说老祖宗已对她另眼相看,再加上古月真人和大长公主的青睐,经常还能出入皇宫内院。
如果这一次七姑娘真的能一举翻身嫁入了国公府,以后的前途简直是不可限量。她暗暗庆幸自己当初的抉择,至少没有落井下石就对了。
“我就想问问,徐嬷嬷去哪儿了?方才我问过小丫鬟,说她昨日晌午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甄宝人知道徐嬷嬷一直牵挂着秋芸,所以想着将秋芸的近况赶紧告诉她一声,免得她牵肠挂肚。
来找秋蔓之前,她先去过一趟后院她住的小屋,见门窗紧锁,人影儿全无;问了院子里的小丫鬟,都说不知道去向。
秋蔓附在她耳边,神秘地说:“哦,徐嬷嬷和孙嬷嬷一起去沧州,给咱家三老爷提亲了。”
“什么?给三叔提亲去了?”见甄宝人眼睛里掠过一丝惊诧,秋蔓又低声说,“七姑娘没听说吗?听说三老爷的亲娘在世的时候,曾替他订过一桩亲事。”
甄宝人想了想,说:“好象听说过,说是河北沧州的一户人家。”
起初她以为是甄世峻随口瞎编来气老祖宗的,目的就是不想娶老祖宗安排的人选,后来才知道他没瞎说,真有一桩亲事存在。
甄世峻的生母木香在戏班子的时候,与另一个唱老旦的,叫屠娇娘的情同姐妹,两人衣服首饰不分彼此,出入成双,隔三岔五的还睡在一床说知心话。
按现代的说法,那就是真正的闺蜜。两人好的就像一个人似的,还觉得不够,便和一般江湖儿女一样,以小姑未嫁的身份,居然还约定了未来的儿女亲事。
当然,这事儿在外人听来,那是十分可笑的约定。两个身不由己的戏子,将来出路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敢妄谈什么儿女亲事。
谁能想到,两个命运坎坷的女人,凭着出众的容貌,再加上三分运气,居然同时被老侯爷的一个亲近的下属罗庆华看中并且赎了身,而后被当成礼物打包,准备分头送人。
木香先一步被送给了当时的老侯爷,屠娇娘则更有手段,直接勾搭了罗庆华,成了他的小老婆。
木香进门就得了侯爷的宠爱,一年后就生下了甄世峻。两年后,屠娇娘也生下一个女儿。
老侯爷晚年十分宠爱木香,那屠娇娘因为这份宠,也就能时常出门到侯府做客。于是,两个好姐妹便又将这桩已能看见影子的儿女亲事,板上钉钉地定了下来。
后来老侯爷一死,那罗庆华也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不出两年被排挤出京城外任。
这些年来,他的官当然是越做越小,到如今六十多岁,不过仍是沧州下面的一个七品芝麻官。
从两家如今的门第来看,这桩亲事当然是极不匹配。况且又是两位姨娘私下约定的,没有经过三媒六聘,当然是作不得准儿的。
之前老祖宗怕别人说她苛待庶子,订了这样一门烂亲事儿,一直不肯松口。再一个,她想让甄世峻娶自己娘家的闺女,目的是永远地控制住甄世峻这匹烈马。
当然还有一层,她就是不想让木香那个贱人的心愿得逞——虽说她已经死了,两人之间的仇恨还没有了结呢。
不想甄世峻自前些时日救圣驾有功以后,恩宠日盛,在京城声名远播,招惹来好几拨官媒和一些打探口风的贵夫人,说的对象可都是些京城有身份的官宦千金。
老祖宗反而担忧起来,怕婚事继续拖下去,反而让他攀上了高枝儿,赶紧同意了罗家这桩亲。
为了开脱自己的责任,保住伯府的体面,她对外高调宣扬,这桩亲事能成是因为甄世峻恪守孝道,执意践行生母的遗愿。
“听说那人家是在沧州下面的一个叫颖水县的地方。”秋蔓感慨地说:“说起来两人也该有这段缘份,这位姑娘今年已满十八岁了,竟然一直没有订亲。”
古代的女子十三、四岁都会订下亲事,到十八岁还未订亲的,那可算老姑娘了。
甄宝人好奇地问:“那徐嬷嬷这次就去那罗家提亲了?”
“嗯,一是提亲,怎么也得相看那姑娘到底如何,至少得不瞎不挫才行吧?二是跟他家商量小定大定的日子。”秋蔓有心巴结她,果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说来,三叔的婚事岂不是近了?”
“可不是嘛。”秋蔓点点头说,“老祖宗的意思就订在今年年底,三老爷腿好了便成亲。”
甄世峻的腿受伤快两个月了,板子已拆掉了,但仍不能自由行动。伤筋动骨一百天,甄宝人偶而还会在后花园里看到他拄着拐杖慢慢练习,想来再有一、两个月,就能恢复行走了。
也不知道那未来的三婶婶性情如何?在强势如老虎的大夫人和狡猾如狐狸的二夫人夹击之下,身为庶子媳妇的她,是否还能争出一片天地?
甄宝人正浮想连翩,忽然听到大夫人声音响起:“秋蔓呢?秋蔓人哪儿去了?快去把她叫回来。”
抬头一看,大夫人站在门口跟小丫鬟说话,声色俱厉。
“姑娘,大夫人找我,我得过去了,改日再聊。”秋蔓说完,便匆匆走回正屋。
甄宝人微作沉吟,立刻决定也跟着过去。刚踏进一只脚,就听到大夫人正吩咐秋蔓说:“快,去把范郎中开的药丸找出来!”
“母亲,老祖宗她怎么了?”甄宝人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紧张地问。
老祖宗可是她在伯府唯一的靠山呀,如果她倒了,自己就等着被大夫人鱼肉吧!
方才她一直拖延着与秋蔓的谈话,不肯回自己的院子,就是觉得伯爷进来时神色慌张,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了。
大夫人不满地斜她一眼,说:“大呼小叫什么,老祖宗只是心悸的毛病发作了……”
不等她说完,甄宝人已经表现出一个孝顺孙女应有的惊慌失措,急步冲进了偏厅。“老祖宗,老祖宗,您怎么了?”
只见老祖宗坐在榻上,身子软软地靠着伯爷,脸色苍白,衣领微微敞开,一只手按着胸口,轻轻地颤抖着。
甄宝人赶紧又跪到她膝前,抓着她另一只手,惶恐不安地说:“祖母,祖母,你怎么了?可别吓……我。”原本想说“别吓着宝儿”,到底觉得太恶心太下作了,实在说不出口。
老祖宗见她一脸慌乱,情真意切,心里微微触动,摇了摇头。
伯爷抚着她的背,焦急地说:“娘,真的不用叫范郎中过来把脉?”
老祖宗微微摇头,抚着心口虚弱地说:“我真没事儿。我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清楚,方才只是一口气岔了,一时心痛的难受。”
大夫人已经拿着药又回偏厅了,吩咐说:“七丫头,去倒杯温水过来吧。”
甄宝人赶紧站起来,亲自试了试水温,倒了杯温水端过来。
大夫人接过,小心地喂老祖宗服下药。
或许是当真缓过气来,老祖宗脸色不象刚才煞白,手脚也停止了颤抖。看着伯爷说:“老大,你倒是说个清楚,祁儿究竟怎么了?别一句一句地往外蹦,零零碎碎敲得我心里发慌。”
伯爷是个孝子,一听母亲责备,赶紧认错,毕恭毕敬地说:“是,母亲,孩子错了。儿子就是怕您一下子听了受不了……”
老祖宗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别说废话了,快说,祁儿究竟惹了什么事?”
伯爷说:“具体的情况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打听,是吏部的许大人偷偷告诉我的,说是诏书前两日便发出去了,估计明日会到扬州,二弟便会直接被停职查办……”
甄宝人暗暗心惊,自己所猜的**不离十,居然是二老爷甄世祁要被皇上停职查办?这是个什么状况?
仔细回想了一下二老爷的官职,在扬州当着正五品的提举督事,相当于地方的教育厅长,有委派校长和审查教师的权力,还有管理地方学政的责任。
伯爷继续说:“母亲,您还记得二弟妹年初从扬州回来时提及的学子闹事的事儿?二弟这事儿根儿上还得从那会儿说起。从二月份儿开始,扬州学子持续罢课,几百号人在提举司门前静坐,联名上表,要求减少靠祖上荫补录取官吏的名额,增加通过科考录取的人数。到了五月份,学潮闹得实在不像话,皇上下了旨,承诺会对学子们的请求酌情定夺,这才告一段落。当时二弟就曾因这事儿被监察御史徐信义弹劾,说二弟荒怠学事,举措不力,惟以游山玩水为要务,终酿成学子之祸……”
自己二儿子到底是个什么德性,老祖宗怎么会不清楚,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长长叹口气说:“祁儿这孩子,过去我怎么跟他说的,可惜就是忠言逆耳......”顿了顿,觉得不对,又皱眉问,“怎么祁儿几个月前被弹劾这事儿,他没脸告诉我倒还罢了,老大你怎么也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