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一个对他笑的人
顾言是顾老爷子在外面的私生子，这件事情是顾言十八岁的时候，即将死去的妈妈告诉他的。
其实顾言早就知道，但他选择性忘记，不想和顾家那座冰冷的大宅子有任何的联系，他以为当年顾老爷子狠心的不要他妈妈，就已经做好了不认他这个儿子的打算。
就在妈妈离开的第二天，顾老爷子家里的身穿黑色西服带着黑色墨镜的保镖闯进他家里，先是客气的开口，“顾老爷子请你过去。”
后来见顾言根本不理他们，于是只说了句“对不起了”就将他整个人抗走，带到顾老爷子面前。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顾老爷子，令人肃然起敬、极具威望的长者，手里拄着拐杖，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顾言感觉到他就是顾老爷子的孩子，因为他们身上有几乎完全相近的气场，那也是顾言第一次厌恶至极他身上自带的冰冷到令所有人胆寒的气场。
“这里不属于我，你也没有权利让我留下来。”
顾言站在他面前，都感受不到顾老爷子身体的温度，一度让他觉得，顾老爷子就是个死人。
他不想再继续待下去，表明他的立场之后，转身要走，可刚一动，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一步，挡住了他要离开的路。
随后，顾老爷子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不想做我的儿子，就要有避开我的能力，今天你离不开这儿，你就只能乖乖的做我的儿子。”
顾言扫过他的脸，和他四目双对，但很快他就移开了视线，斜着眼睛看了看身后的四名保镖。
呵！
“你没资格也没能力决定我的人生。”
话音落，顾言以一敌四，和四名保镖纠缠到一起，十八岁的他带着一身伤痕离开了顾宅。
但是，顾老爷子当年的那句话，不仅仅是在那一天有效，而是终生的。
顾言的成绩只要一天没有办法超过顾老爷子，顾老爷子就可以随时把他带回顾宅，做他的傀儡。
这些年，无论顾老爷子对他的打击有多大，顾言再也没有踏进过顾宅。
因为顾言清楚的知道，一旦回去，再想出来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顾老爷子要他背负私生子的骂名，和顾远涛对抗，实力强者才有资格成为顾老爷子合格的继承人。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会死人的。
顾言对顾老爷子那份比天高的事业遗产没有兴趣，更没有想和顾远涛争抢继承人的位子，可是顾远涛始终把他当成假想敌，这些年来无论他做什么，顾远涛总会横插一脚。
要是顾言真正的回到顾宅，那他和顾远涛之间竞争的关系一旦存在，顾远涛那些卑鄙的手段一定会用在他身上，那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一次，顾远涛使用手段截下小陈总的案子，依照顾言的行事风格绝对不惜整间公司和顾远涛抗衡，顾言有顾言的偏执之处，他不信堵上全部身家，会斗不赢顾远涛。
不，他从骨子就就认定，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但是，他不能那样做。
因为卢子树是他的兄弟。
……
顾宅，像是没有生命存在的死亡之地，从外面看进去，整栋宫殿般的房子看不到一个人，花草树木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看不出一丝生命力，篷壁辉煌的背后阴森森的，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顾言走进去，就好像消失了。
凉秋在顾宅门口来回踱步，直到天黑，没能按下门铃，也没等到顾言从里面出来。
夜晚的天气凉意十足，这段地带似乎更冷，凉秋缩在角落里，在心里祈祷着顾言能快点从里面出来。
时间越久，她原本的体温就越低，脸色惨白，嘴唇渐渐发紫，好像下一秒就快要失去意识了。
突然，她听见大门被打开，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抬起头，用期盼的眼光看过去，可是来人并不是顾言。
“老爷请你进去。”
凉秋忘了，这栋宅子方圆十里早就布满监控，随时有人监视外面的一举一动，她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顾老爷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想起身，可是挣扎了好半天才发觉，她的腿几乎失去了意识，最后还是由佣人扶着，走进了顾宅。
四五年前，凉秋只是在远远的地方见过顾老爷子的背影，这是第一次这样站在他面前，他闭着眼睛，面色严肃却安详，手里的拐杖是威严的象征。
这样近距离的看，虽然顾老爷子脸上岁月的痕迹掩盖不掉，但依旧很明显的感觉到顾言和顾老爷子，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凉秋不禁想到，几十年之后的顾言，不会也变成这样严肃的小老头吧！
想到这儿，凉秋抿着嘴角努力克制，但还是难忍笑意。
“丫头，你是第一个在我面前笑的人。”
凉秋睁大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顾老爷子，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怎么知道她笑了？难不成顾老爷子法术高强根本就是来人间随便玩玩的？
原本凉秋是不信这些神话传说的，但是她真实的重生了之后，越看身边的人，越觉得大家都是从别的星球过来体验生活的。
顾老爷子这样段位的人，闭着眼睛能看见她笑，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在您面前……”
虽说凉秋见到顾老爷子之后，虽然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威严，但更多的，她并没有觉得这样安静的老爷爷有什么可怕之处，更像是一个非常孤独的人。
但是……
在没有摸清顾老爷子的心性之前，她还是收敛好自己，伪装好恭恭敬敬的样子比较好。
不过，话还没有说完，顾老爷子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她，凉秋被吓了一跳。
不是为别的，而是……
顾老爷子的这双眼睛，和顾言太像了。
就算顾老爷子年过半百，这双眼睛依旧黑的透亮，凉秋总想仔细看看，似乎真的能看见什么美好的东西。
“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