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阿青
周日下午2点钟，陶姜发了个确认消息给李女士，3点左右到她家里。
2:50分后，对方才回复了一个字“好”。
这是位于新区cbd的一个半新住宅小区，旁边有一个新迪假日广场，汇集了全锡城八成以上的韩式、日式餐饮、娱乐项目。
锡城新区是一个靠外资企业拉动gdp的龙头区域，其中超半数是日资和韩资企业。外派或长期居住在锡城的日韩友人，日复一日逐渐把新区cbd的这块土地腐蚀得越来越国际化。
陶姜经过门卫的盘查登记，顺利地把车子开进小区。根据门牌号，就近找到停车位，等停好车，离3点还差5分钟。
李女士给的地址是在七楼。这是锡城新区相对早期的一个楼盘，没有电梯，得爬上去。
等陶姜按了门铃，里边塔拉塔拉的一阵脚步声走到门口，一张清瘦的脸透过半开的门缝露出来。
“您好，我是易细整理工作室的陶姜，和您约好3点钟来做预沟通的。”陶姜稍稍弯腰微笑着说。
“进来吧。”女人朝陶姜打量了一下，面无表情，好像好梦被人搅醒了一样。
陶姜等她示意可以进去后，在门口脱掉鞋子，穿上准备好的厚鞋套，拎着包进门，顺手把门也带了起来。
陶姜把工具包放在门口的地上，从包里取出口罩、手套戴好，这才开始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单身公寓。
白色的墙面，木色的地板，一张大床离远处的窗两米多远，床尾靠墙的一排衣柜与地板颜色一样，一张看不出颜色的沙发上堆满了衣服。
“有点乱。”女人讪讪地挤出一点微笑道。
陶姜意识到对方的窘迫，安慰道，“没关系，还不错了。”
“李女士，预沟通的细节昨天已给您看过，稍后我们一项一项来，大约需要四十分钟，好吧？”陶姜准备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叫我阿青吧。”女人一边抱开沙发上的衣服，一边又窝进沙发的衣服堆里。眼窝深陷着，像是很想睡觉的样子。
陶姜看着她在沙发上已经把眼睛闭了起来，估计也没太多兴趣和她探讨。就开始拿出卷尺和本子，打开衣柜量尺寸。
衣柜里的衣服全部卷在一起，没有分类，几组柜子全部塞得满满的，最边上的衣柜门刚刚打开，里边的衣服顺势一股脑滑到了陶姜身上。
陶姜哎呀一声，阿青睁开眼看了过去。
“我的衣服太多了，真不知道怎么收拾。”阿青摆摆手，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这不是最糟糕的情况，”陶姜又一次安慰道。“其实您这些衣服里，肯定有已经长久不穿的，还一直在这里占着位置的。等整理以后，肯定会焕然一新。”
陶姜对自己的工作效果非常有信心，比阿青衣服还要多，还要乱的客人不在少数，按照她的方法整理之后，连客人自己都不敢相信改变会有那么大。
等陶姜量好尺寸，根据房间的布局和衣服的数量，列出两种意见给阿青讨论。同时也估算了整理的时长和费用，望着阿青等她的意见。
“我没意见，只是希望早点可以理好。”阿青提出了一个问题。
“您期望什么时间？”陶姜虽然知道工作室的预约单已经排到了两周之后，但是客人的特殊需求点不能及时满足，到手的订单可能会飞走。其他预约的客人都是已经交了定金的，或许有客人可以商量变动一下时间。
收定金之前，尽量满足客人的一切要求。这是陶姜总结出来不跑单的黄金秘诀，而且屡试不爽。
“越早越好。”阿青道。
“我来协调一下，尽量安排在这周五之前，您今天如果可以确定下来的话。”陶姜把时间往后压了一下，不能答应她太早，不然万一调整不了，被动的是自己。
“可以再提前一点吗？”阿青问。
“我暂时只能和您讲说尽量，毕竟我们现在的预约单都排到两周之后了。今天恰好是我亲自过来，我会想办法帮您尽量提前。您一般哪个时间段方便？”陶姜迂回后进一步确认客人信息。
“白天10点之后都可以，最迟到晚上6点钟。”阿青肯定地说。
“好的，今天付了定金后，我晚上就把准确的上门时间调整好告诉您，可以吗？”陶姜开始引导阿青交定金。
“好吧，定金多少？”
“一般支付总额的一半，昨天我给您也看过了。”陶姜再次确认强调这是双方已经确认好的事实。“您微信转我吗？”
阿青拿出手机，微信转账。等点了确认收款，陶姜心里长长舒了口气。脸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喜色。
“谢谢您，定金已收到，我稍后回去协调后就告诉您准确时间。”陶姜一边再次肯定会今天确定整理时间，一边把写好的定金收据交到阿青手上。
随后又把需要购买的零星用品和收纳盒明细、尺寸与阿青一一确认。
等离开阿青家的时候，太阳金色的光斑透过西斜的树梢，暖暖地铺在青石板的路基上，闪闪泛光，拉长的人影踩着高跟鞋，一步一缓朝前走去。
陶姜坐进车里，并没有马上发动汽车。掏出手账，和小苗通了一个电话。
根据阿青家里的衣柜储存空间和衣服的数量估计，3个人一组6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完工。陶姜让小苗和一个客人沟通，把时间由白天改成了晚上加半天，虽然两次上门工作室的成本会有所增加，但是额外腾出来的时间加一个阿青的单，也是划算的。客人那里又提前了一个晚上，很开心地接受了调整。唯一苦的就是工作室的姐妹们，增加了工作量。
按照目前的预约量，如果继续增加，工作室一定得增加人手了。等这段时间忙过之后，也要犒劳犒劳大家啦。陶姜在心里盘算着。
虽然在阿青家楼下，陶姜已经确定可以周四来做整理，但她没有马上给阿青确认的回复。
一直到晚上洗澡收拾之后，陶姜给阿青发了一条微信，“您好，协调后确定周四上午可以去您家里做整理，收到请回复哦（笑脸）”
第二天早上，陶姜看到阿青回复过来的消息：
“好的，谢谢你”，时间显示是凌晨1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