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米色套裙

陆荷夏、刘昌海带着钱多多，去了乡下姨婆家小住，叶柏章每日更有理由赖在陶姜家里不走。

晚上接陶姜下班之前，绕回公寓，又带了几身换洗衣服。

瘦削、结实的身材，黑色衬衣，靠在白色路虎窗边，双手插兜，过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这个浑身荷尔蒙爆棚的男人。

今天陶姜微信主动联系他，说早上的面很好吃。

一开始到小店里，他看到陶姜脸上的惊讶，略有担心。第一次带她吃早饭，选在这家不起眼的小店里，甚至周遭有点脏乱不堪，她会不会有所排斥？

这是自己这几年经常光顾的小店。

西藏回来后，有天早上，一个人骑着单车，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里乱转，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像那天早晨那样，亲眼感受这座江南小城，鱼米之乡，阳光温柔，树影摇曳。

街道青石斑驳，三五辆汽车驶过，失去了往日印象里的喧闹嘈杂。

拾荒老人衣衫整洁，头发在脑后挽个结，利落整齐，正弯腰从绿色的垃圾桶，收集宝贝到肩上挑着的大布袋里，又一晃一晃朝前走去，在眼前消失。

转过弯，在小区门口，小店里传出阵阵吴侬软语，给安静的早晨注入勃勃生机。圆润、柔滑的腔调，仿佛是歌唱的百灵，婉转动听。

叶柏章第一次到那家小店，点的是炒鸡蛋面。那是叶柏章吃到最好的一碗面，好似人世间所有美味，都汇聚那碗面中，抑或是浓浓的鲜汤中，那种市井中的鲜活，是他过往生活中从没有体会过。

他再来，从没有变化过，每次都点炒鸡蛋面，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宽面或细面。

他看着情侣模样或一家三口来吃面，也会幻想，有一天，也带着自己喜欢的姑娘，一同来这窄仄的小店里，吃碗热乎乎的面。

他喜欢留恋于这种烟火气息之中，这是最真实的自己，不带一点掩饰，他想把这一切，分享给他最亲近的人。如他所愿，今天，他带陶姜来这个地方，她同样也很喜欢。

透过落地玻璃，叶柏章正将店内陶姜的举动尽收眼底，他眸色低沉，嘴角边已堆起浓浓的笑意。

头发乌黑浓密，散落在肩头，微微翘起。一身米色套裙，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简直完美。

这是他早上亲自为她选的装扮。

陶姜的衣柜，像她的家里一样，也是空荡荡的。他看得心头一颤，这哪里像是一个女人的衣柜。好在几件衣服排列有序，质地和款式看着都挺与陶姜搭配。

他在几件之中，选了这套米色套裙。他没有看过她穿这套衣服的样子。

等陶姜整理好裙子，走到他面前，轻轻拂过发尾，眸子里亮光闪烁，手臂纤细，腰肢柔软，万种风情尽在眼前。

叶柏章猛然咽了咽口水，饿狼看到猎物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游离的目光迟迟不肯从她雪白滑嫩的小腿上离去。

他有点后悔！

明天起，再也不允许她穿这么紧包又短的裙子，起码要过漆盖，过漆盖，哦，或者不在自己身边时，都不要穿裙子！

“我下班早点去接你。”他不容拒绝地下命令。

白天里，想起她身上那套米色套裙，叶柏章禁不住胡思乱想，万一今天陶姜要出门，打车遇到不规距的司机，会不会色眯眯地总盯着她看？她可能还会选择和同事一起搭地铁或乘公交，会不会有咸猪手向她伸去？以往看到这样的新闻，总觉得离自己的圈子很远，这一刻，他对心理变态或者“见色起义”的男人，竟莫名其妙生出一丝怜悯来。这样美好的尤物在眼前，哪有几个男人不心动？叶柏章自己都不忍再继续想下去。

他已经电话和陶姜确认过，今天她会一直呆在店里。每年暑期开始，她们的业务也逐渐转入一个蛰伏期，最近她正在安排所有人员轮班休息，或者内训。

每一秒都比往常焦躁。他原本与私教约好的时间是4-5点，在工厂训练室见面。他怕5点一过，再遇到下班堵车，来不及赶到陶姜工作室。推掉，其他安排也都推掉，不到5点，他已经把车停在陶姜工作室门口，隔着玻璃静静地看着她发呆。

像护食的狼狗一样，强烈的占有欲，把心口填得满满，随时冲每一个靠近陶姜的异性发出狂吠和警告。

他到了门口，并没有立刻下车。先是坐在车里眯了一小会儿。尽管中午已经补了一会觉，因为心里有事情，总是睡不安稳。看陶姜在店里忙碌，叶柏章决定先不去打扰她。

这个小盹通透而彻底，十分钟不到，昨夜的疲倦已消失殆尽。等他心满意足地立在车旁朝里张望时，陶姜也似有若无地向他扫了一眼，又假装没看到，转头不理他。

陶姜正在赶时间，把今天的内训做完。她没想到，叶柏章比她预想的早到这么多，自己内训进行到一半，又不把大家扔下不管，只好赶工尽快结束。

小苗眼尖，已经注意到，昨天年轻帅气的男人又等在门口。

培训告一段落，小苗的分神，已经引起其他人纷纷朝外围观。陶姜不好再装看不见，丢下大家径自走出去和叶柏章打招呼。留下十来个女人叽叽喳喳起来。

“我昨天在新闻上看到，叶氏泵业将要赞助锡城每年一度的咕咚赛事，新闻里那个人，和门口的这个人很像啊。“小苗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也没想到这是事实，当成八卦与大家分享。

正当一群女人闹哄哄一片时，门外那年轻男人，跟着陶姜走进了工作室。深色衬衫，笔挺的九分裤，看起来腿更是修长结实，如高山一般，稳稳地杵大家面前，一只手插兜，一只手轻轻搭在陶老师肩膀上。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叶柏章。”陶姜迟疑了一下，脸一热，低眉道，“我的男朋友。”最后几个字，声音虽小，却如水面上轻轻一掷，在叶柏章的心头上荡起一圈圈涟漪。男朋友这三个字，对于叶柏章来说，超级受用。

众人已是“哦”地一声，起哄、尖叫、鼓掌的声音，一起响起来，有的人还拍起了桌子助兴。这是他们陶老师第一次带男人到工作室，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叶柏章如块大盘石立大家面前，不为所动。他低头看向陶姜，雪白的脖颈后，已经开始泛红。眉目清秀，红唇微嘟，似有几分佯怒，又藏几分娇羞。搭着她肩膀的手，不由得往自己的方向紧搂一下，本意想安慰一下她，不想陶姜脸红得更厉害，反而使出力气，想从他手里挣脱肩膀。

他哪里容她躲闪，手臂登时再用力，细嫩的肩膀已被他紧紧扣在手里，两人挨得反而更紧了。

这时已经有人起哄，“陶老师，什么时间兑现你的大餐啊？”昨天陶姜已经答应大家，找时间带大家一起聚餐，顺便把叶柏章也带出来给大家认识。现在人就在眼前，这群女人们，企能轻易放过她？

陶姜嘘了口气。或许，今天晚上，大家可以聚聚。

“今天不行啊，今天我和陶老师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除了今天，任你们选。”叶柏章已经听明白大家的起哄，不等陶姜作出反应，他已经替她做了决定。他一边说，扣着她肩膀的手，已经勾着她要往外走。

她们的培训已经可以结束了。这帮女人留下来，就是等着看这一出戏。

陶姜顺手抓起桌子上的手包，无奈地冲大家摆了摆手，被叶柏章霸道地拖进了车里。

留下一脸懵逼的女人们，艳羡地看着门口的白色车子，噌地急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