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小三
陶姜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尾灯转弯驶出去，正准备转身往输液病房方向回去，抬眼看到马路边一男一女相拥朝她走过来。
医院大楼周围和路边的灯，把路面照得通亮。陶姜正好站在大楼阴影部分，像是在夜色里加了屏障，她可以清晰地看出迎面走来的男人的脸，甚至连他眯起眼睛哄怀里女人笑，在脸上堆起的褶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的金边眼镜闪过一道光线，陶姜趁机扭了下身子，侧对着走过来的两个人。
女人娇媚地挂在男人的身上，上围突出，似乎要暴涨出来。嘴里嘟囔着什么，引得男人一口一个宝贝哄个不停。
眼睛的余光瞟着两人从眼前过去，空气里飘过来一股浓郁的香水气味。陶姜一向不太喜欢这种浓烈的香水，忍不住用手捂住鼻子在手心里轻咳了一声。
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阴影里有人已把他们的一切打量得真切。
孙利城拥着怀里的女人，消失在一片灯光之后的夜色里。原来上次在商场里看到孙利城陪宋媛西购物都是假象。
陶姜确定那人是孙利城后，那一刻有想给宋媛西打电话的冲动。拿出了手机又犹豫不定，一脸心事重重地走回输液区。
叶柏章早已对着门口张望几次，看到陶姜的身影从门口移进来，这才又专心地开始为钱多多念童话故事。
等叶柏章把陶姜和钱多多送到家后，已经接近12点，安顿好钱多多，陶姜第一次主动地拥着叶柏章道，“留下来吧。”
极力疲惫的两个人相拥而眠，陶姜听到身旁的人鼾声轻起后，睁着眼睛在黑暗里，睡意全无。
她是在三周后，才把那晚看到的事情告诉宋媛西的。
那天的前一晚台风中心刚刚从锡城扫过，狂风暴雨了一夜的大街小巷，到处湿漉漉的，低洼处的街道旁，一堆一堆的沙袋零落散开，梧桐树叶、樟树叶飘落到处都是。
宋媛西情绪很低落，直接到工作室里找到陶姜。那会儿正好只有陶姜一个人在值班，孙慧兰也带队到客人家上门去了。
宋媛西这次一反常态没有像以前那样，强装出来的多么坚强。
滑嫩的皮肤上覆盖的一层细粉，仍掩盖不住眼窝一周的暗沉和干涩。
虽然一言未发，整个人像蕴藏了火山般能量等待喷发。
她黑着脸，低头把手里的咖啡杯子转了两圈。
原来今天一早，她刚和在外出差的孙利城大吵了一架。
昨晚孙利城关机之前打了她几个电话，她当时手机拉在车里没有接到，等忙了一阵后从车里拿到手机时，已经接近半夜。
今天早上孙利城电话过来，劈头就骂，“宋媛西，你tm都一夜不着家了啊。”
这句话把宋媛西彻底给惹火了，不顾当时大姑子孙慧兰在一旁，直接怼道，“孙利城，你个王八蛋，我是偷人偷到家都不回了，你要怎么样吧，你还有没有把这个家当成一个家啊？”
憋了很久的话像闸门一样涌了出来，“你若是不想过了，就直接说出来，我们早点划清界限，这些年，你为这个家都做过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忍你也太久了，你tm能不能男人点，不想过了我们就去把手续给办了？”
声音越来越高，后来简直就是在咆哮。电话那头的孙利城没有想到，一向与他相敬如宾的宋媛西心里竟有这么大怨气，而且还有要逆天造反的势头，他想反驳对骂，宋媛西根本不给他张嘴还口的机会。
一阵发泄根本释放不掉宋媛西压抑在心里的怨恨，如果不是孙慧兰把电话夺过去，宋媛西还要继续发射火力。
“老弟，你也太不像话了。昨晚爸爸突然发病到医院里抢救，你老婆和我两个人在医院里守了一夜没合眼，你跑到哪里去了，打你电话一直关机！”
孙慧兰对电话那头的这个亲弟弟也是怒其不争。以前开火锅店的时候，也是宋媛西做主掌柜，后来的这几年，家里家外的开支全是靠宋媛西一个人的折腾才维持下来，她这个弟弟那个小工厂，倒是一直听他账面数字可观，回款困难，从他三天两头不着家的样子看，是否往家里拿钱，也是个未知数。
陶姜轻轻在她手臂上拍了拍，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宋媛西低眉，声音里开始有几分颤抖，“阿姜，你说这个男人我到底图他什么。换成哪个女人，能够忍受他这样的家庭和生活。”
“昨晚他爸爸突然犯病，整个人不能走路，即使是再亲，我一个人也背不动他呀。关键时候孙利城的电话永远是打不通的，昨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说，和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是他自己的亲爸亲妈啊，过得好像他是外人，撇得干净。”
宋媛西已经说得激动，眼圈都红了。
陶姜试探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和他分开或者干脆离婚？”
这句话一出，宋媛西怔住了，半晌默不作声。
她抬手从桌子上抽了两张面纸，捂在鼻子上一阵哼哼。眼里又泪汪汪。
“不是还有儿子嘛。”她呜咽道。
陶姜似乎明白了，但是她又不忍心这个好朋友一直被蒙在鼓里。就轻描淡写地说了那晚在医院看到的情形。
“阿姜，你觉得他是不是外边已经有人了？”宋媛西还是不愿意承认事实，想从陶姜口里得到准备的判断。
“我觉得是的。那个样子不像是在逢场作戏。”陶姜肯定道。
“其实，我也曾经怀疑过他和他那个小厂子里一个女孩子关系不一般，不过他说什么都没有，还抱怨我捕风捉影想太多。看来，一直是我自己把他想太好了。”宋媛西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坐在椅子里。
“阿姜，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他工厂里看看，有没有那晚看到的那个女人！”宋媛西又想到了什么，重新打起鸡血，这个小三肯定就隐藏在他的周围，即使自己和孙利城过不下去了，她也要把这个小三找出来，不然自己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