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离婚

今天早上汤局长临别时，悄悄把住所的钥匙留在了桌子上。宋媛西回味着他说的话，一个上午都沉浸在幸福幻想中。

可是眼前，就是刚刚，陶姜的这句话，让她回到了现实。

宋媛西涨红了脸，略显尴尬地皱了皱眉头，她苦笑了下，道，“谁说不是呢，前两天还在捉小三，现在自己也成了小三。”

陶姜趁她的目光扫过来之前，赶紧收回了视线，故意转到了一边，假装没有看到刚刚她脸上的的一丝尴尬和眼神里的忧郁，那忧郁里的痛苦，或许就是一个人最柔软的地方，不想被人发觉。

陶姜虽然直言指出她的“难堪”之处，也是真的希望她能够再冷静地处理目前面对的情况，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走了回不了头的路。

宋媛西下午茶和陶姜分开后，回到家里。儿子还不知道他们吵架的事情，今天中午还给她发消息问妈妈出差是否顺利，哪里说初中的孩子都是叛逆的，宋媛西家儿子就特别懂事，这也是她一直引以自豪的。

推门进去，浑浊的空气里泛着腐朽的气息，她扫了眼窗户，是紧闭的。虽然过了大暑，天气还是很热。

两个老的蜷在沙发里，一旁的电风扇呼呼地吹着。听到声音，两个老的抬头盯着门口，看到宋媛西进来，挣扎着要赶忙站起来。婆婆的身体好稍微好一点，可以自己行动自如，还能做点家务，公公自从上次做了手术之后，身体比以前更是虚弱，基本上不是躺在床上，就是挪到客厅里躺在沙发上。

他们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夫妻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尽管以前很少当他们面争吵，但是，自己儿子什么样子，这个家里，又是靠谁在撑着，两个老的看得也很清楚。

宋媛西进来后，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匆匆上楼去了。

习惯是个多么可怕的东西。其实，刚一进门，宋媛西就想往冰箱走去，开冰箱检查两个老人当天的用药情况。

她刚迈出了第一步，迟疑了一下，又转身往楼梯走去。既然想好要离婚了，孙利城的父母，还是跟着自己儿子去过吧。离开了孙利城，自己也要开始和这个家里的人说再见，再也不想为他们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操心费力。

宋媛西转身上楼的时候，分明能感觉到婆婆浑浊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老太婆颤巍巍地抖着手臂，朝陶姜无力地挥了挥，终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失落地望着陶姜的背影上楼。

陶姜假装没有看见，她知道自己如果一看到两个老人的眼泪，自己又要心软。

以前也有和孙利城闹矛盾的，每次都是还没有爆发出来，两个老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在自己面前苦苦求情，看着两个老的可怜的模样，再大的怨气也只能自行排解。毕竟，当初自己选择孙利城的时候，是想好这辈子和他家人一起好好过。

以前闹矛盾，从来没有过离婚的念头。这次不同了，她揪到了孙利城的小三，自己也已经和汤局长越过了红线。

好像报复过了，就像伤疤重新缝上一样，总归是有痕迹的，何况他们还能不能再缝到一起，在他说出离婚之前，干脆自己先甩了他。

她等孙利城城今天回来，就和他摊牌。

她已经和孙利城发了消息，说自己在家里等他。几天没有回家，孙利城也没有发过消息打过电话，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宋媛西在微信里特别强调，今晚要做个了断，如果他不回来谈，自己直接和他父母摊牌。

孙利城在宋媛西要求的时间前5分钟进了家门。

他低着头，从父母面前匆匆走过，直接到楼上敲了门。

宋媛西已经从床上弹了起来，起身开门直接走到客厅里沙发上坐下。身后的孙利城跟着不语，拿出杯子，先给宋媛西泡了杯花茶，自己也泡了杯太湖翠竹。

以前顺手做的事情，今天把杯子递到宋媛西面前的时候，竟有一点别扭，这种别扭从进门已经有了。

孙利城已经没有了那天在工厂里的气焰，耷拉着脑袋，眼睛直盯着玻璃杯里的茶叶慢慢往上漂浮。

两人都沉默。

宋媛西先开口打破沉默，“我考虑了一下，我们不如分开，这样对大家都好。”

孙利城碰到杯子的手一抖，往后缩了一下。杯子太热，手指被烫了。

他把手指交叉在一起摩挲了一下，头仍低着，盯着刚刚被烫的手指，沉默了一下，道，“分开是什么意思？”

“办手续啊，离婚。”宋媛西不满他的故意装不明白，直白地答道。

“我不同意。”孙利城斩钉截铁地说，头已经抬起来，眼睛盯着宋媛西，没有一点犹豫。

宋媛西反倒懵了。这个时候，最想离婚的不应该是他孙利城吗？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愿意跟着他，崇拜他，不然也不会在人家面前说自己的婚姻形同虚设，就差一纸手续。好啊，今天满足你，让你去自由，怎么反而不同意离婚呢。

宋媛西不想被他盯着看，好像再继续看一会儿，就能看出她的小秘密一样，宋媛西把头偏向了一边，拒绝再和他的目光碰到一起。

“我要离婚，我不想和你过下去了。”宋媛西头偏着，对着白墙倔强地说。

“为什么？”孙利城脱口而出。

这下子触动了开关一样，宋媛西一下子爆发了。“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呢？前两天在你工厂里，就差没有在床上抓现行了吧？”宋媛西白了他一眼，想起来不久前自己和他还床上做过一次，胃里就一阵反感。

“还有这个家，你自己摸摸良心说，你操过多少心？家里两个老的，看病吃药，你是出过钱还是陪他们去过医院？孩子上学这么多年，你接送过几次？家里的生活开支，你给过我一分钱吗？我嫁给你，除了多了你这个整天不着家的老公，还多了两个老弱多病的父母，还有一个一直跟着吃喝的大姑子。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向你抱怨过？我每天想破脑袋挣了俩钱，全都贴到这个家里了。你呢？你自己呢？一分钱没见你拿回来过，还背着我在外边养小三。你的良心哪里去了？叫狗吃了吗？还问为什么要离婚，换成别的女人，早和你离了，还用得到一直憋着到现在。”

宋媛西说着，眼圈也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