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纵身一跃为侠
黄昏的夕阳洒在大地罩上一层橙红蝉翼金纱，色彩使天地融为一体，分不清界限，光彩夺目。
一辆马车，车轮碾在官道大路，卷起一路黄尘烟土。
坐在车前赶马的是名下颚满是须髯戴斗笠的老者。
“驾~驾~！”南小生想到自己已成朝廷抓拿要犯，会不会从此以后就要过上亡命天涯，居无定所的日子呢。到底是谁陷害我，为的是甚？我南小生二十年来一个人也没杀过，就只前日在金氏客栈得罪了四名苍鹰派人士，同一天颁布两道我的通缉令。
细想，苍鹰派本是个和朝廷高官暗地有交往的大派，会不会是他们故意生此计，随便找个罪名嫁祸于我，或许根本就没死人，不出奇啊。第二张通缉令写着，说我毙了一十二名朝廷命官，我若有那般身手就好咯。
南小生脑光一闪。
等等！
一十二名朝廷命官！昨晚在聚拢镇卧虎客栈吃晚饭时，隔壁客桌见的那些锦衣卫侍，正好是一十二人。
不会这般巧吧！
通缉令上死的人，正好都是些要找我和灵儿麻烦的人，他们怎就都计到了我头上。
到底真死假死？尚不明确。
能确定的是，制造通缉令的人绝对不是友，而是敌。
这人献得此计，绝非等闲之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首次尝得这句话滋味。
送完灵儿回家之后，动身前去探个究竟。帮自己查个水落石出，还自己一个清白。
到时跟师父师娘讲讲我这一路的遭遇，别说罚了，估摸关切我都来不及。特别是庄内那些个侍从下人应该会对我称赞有加，另眼相看，光想想都美啊，平日对我吆喝来吆喝去的，以后怕是只许我差他们办杂事，他们不敢再差我办杂事咯！
夜幕降临。
后车厢里传来段灵儿温柔的声音，道：“天色已暗，南大哥，前面应该有个驿站，我们在那歇脚屈身一晚，你看如何？”
南小生道：“好嘞！听灵儿姑娘的准没错。”
灵儿姑娘贤淑，关于日常起居方面，手到擒来，听从她安排当是必然。
忽然，“吁~”南小生拉住缰绳。
马匹霎停。
段灵儿在车厢里一个踉跄，于是歇厮细礼道：“南大哥，怎么回事？”
南小生道：“有人。”
段灵儿心想，官道大路上，有人乃正常之事，为何要停下马车，听南大哥说话的语气夹杂着些许紧张，断定，那就是此人行迹可疑。
刹时戒心四起。
夜色下，一名男子拿着火把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
南小生小声道：“还好我反应快，差点撞到人了。”
南小生想知道此人是谁？要干嘛？他揭开斗笠的面纱探出头去端详。
借助那男人手中火把细看到。
敢情这男的穿的是紫色网格缕衣，面上涂满胭脂水粉，怪不得整个人气场存着几分风骚妖娆。
南小生顿时弹起鸡皮疙瘩，猛打冷颤，心想：大男人穿成这样未免太恶心了。
这样焦灼下去不是办法。
南小生道：“喂！兄台，为何挡我去路？”
紫色网格缕衣男人见南小生面上满是须髯皱纹，以为是个老人家，道：“老不死的，此事与你无关，快滚开！”
南小生拱手道：“既然无关，劳烦请你把路让开。”
缕衣男子道：“是与你无关，但于你车上的那位姑娘有关。”
南小生道：“兄台对不住啦，你若想为难她，得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南小生转头对车厢的段灵儿道：“灵儿姑娘，放心，有我。”
段灵儿关切道：“南大哥，当心点，不行我们就逃。”
南小生道：“没事儿的，对付一个阉人，我的功夫绰绰有余。”说完随即翻身跃下马车。
高筒布靴结实的踩在干土上，夜光让它在泥上留下鞋影。
一股邪风吹来，对面的男子紫色缕衣跟着飘动，如鬼魂般诡异。
南小生对缕衣妖娆男子道：“怎与我无关，我乃是姑娘聘来的保镖。”
缕衣妖娆男子道：“老人家，你何必要躺这躺浑水，我看你是嫌命太长啦！今日我便了结你。”
一身女儿装，声音却中气十足。
南小生道。“敢问阁下的名号？起码让我知道等下被我打个半残的是谁！”
缕衣妖娆男子道：“凭你？哼~！老不死的死到临头了，口气不小，告诉你，别被本大爷的名号吓破胆！听好，大爷我是江南五毒之一，排行老五花凡子。”
南小生歪头对缕衣男子重新打量一番，江南五毒，早前在山庄上就听来访宾客提及过一下，没想到江南五毒老怪是这副装扮，我想其余四位应该八九不离十同样是这副打扮吧。
江南五毒老怪个个善于使用剧毒暗器，手法卑鄙狠辣。
五毒之首，第一毒，河川子喜好用毒气烟雾，所以要不就不出手，一出手就死大片。
第二毒，赵源子喜好用蝎子蛇金蜍蜈蚣等动物之毒，使其内脏受毒性影响逐渐腐烂。
第三毒，留镶子喜好用慢性剧毒，中毒之人经常过几日才毒发身亡。
第四毒，碧贵子喜好用巫蛊之毒，中毒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五毒，花凡子喜好用花粉毒，一阵扑鼻香味之后全身神经如刀割般，可谓先甜后苦。
南小生明白要小心面前这位花凡子，他喜好用花粉毒，自己只会拳法，要贴身打，一个不留心就会中毒，免不了是一场持久战。
花凡子将火把插到地上，从身后抽出一个榔头槌，直接冲了过来。
南小生手指一尖，摆出蛇形拳架势，因为蛇形拳气其为软功，手灵足稳，正好用在躲避兵器暗器上。
怎料，花凡子举高榔头槌，绕开南小生，直奔马车轱辘。
一下清脆声音。
马车左侧木轮被打坏。
南小生喝道：“住手！”
江南五毒果然卑鄙无耻下流。
花凡子仍在猛砸。
木轮已变成十块八块渣子，马车向左倾斜。
对付阴毒毒辣之人，要用点下流招数。
南小生从花凡子身后偷袭，使出猴子偷桃。
花凡子见招后避都不避，正正吃下这招猴子偷桃。
南小生惊道：“你懂缩阳功。”
花凡子冷冷一哼，“雕虫小技。”
南小生退后一步，继续摆出蛇拳架势。
花凡子道：“既然出招了，本大爷先送你归西吧，老不死的。”
花凡子见面前是个略懂武功的老头子并无多虑，平凡一记重槌砸去。
南小生柔软的弯下腰，躲过，紧接象形冲拳。
双拳同时重重分上下击中花凡子胸口和腹部。
南小生这记拳，花凡子以为对方只是个略懂功夫的糟老头，没曾想是个拳法不差的后生，所以轻了敌，吃得拳后飞出数米远。
倒在地上的花凡子“呸！”一口鲜血形如痰般吐出，像无大碍似的起身，拂去缕衣灰尘接着道，“老不死的东西，本大爷给你白银一百两，把车内姑娘给我。”
南小生吐出一口唾沫道：“下作，别说一百两了，一万两也不可能。”
花凡子道：“老头你可想好了，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她的重要，这事没这么简单，你保得了她一时保不了她一世。”
南小生道：“是你可想好了，你来一次我就让你睡一次荒郊野岭。”
花凡子道：“不为财，不为己，那你为的是甚？”
南小生双手一前一后形如勾，正是螳螂拳战斗架势，道：“不为甚，只为侠！”
之前那拳把花凡子绑缕衣的腰带打断了，缕衣衣襟左右打开。
南小生看见花凡子穿了一层肉色皮甲，拳伤减轻了许多，刚刚吃下那么重一记拳不至于晕倒就是这个原因啊。
一拳不行就两拳，两拳不行就三拳，打到他倒为止。
花凡子手臂大力一挥，榔头槌正面飞来。
“雕虫小技。”南小生迎上去微微低身，就躲开了，跟着手肘由下而上，击中花凡子胸口。
中了螳螂肘，花凡子向后翻滚，捂住胸口道：“给我等着！你跑不掉了，我四位哥哥派我来先行刺探情报，事情没完。”
花凡子扬扬袖口，四枚银针飞出，快如闪电，斜四十五度角，刺去马车的布帘窗。
“不好！灵儿。”南小生见状没多想，直接挡在车窗前，肩上如被蚂蚁咬了一下般的痒痕。
南小生眉头也不皱一下拔出银针扔到地上，“暗器？威力出乎意料的厉害，没什么感觉嘛！你这点身手还出来走江湖，笑死我也，哈哈哈~”
花凡子冷哼道：“呵~好戏还在后头，你就好好品尝我二哥的银针吧。”说完逃蹿进旁边满片长草密林中。
段灵儿听闻马上从车厢走下来，道：“南大哥，你伤势如何？”
南小生摆手道：“那来的伤，就跟蚂蚁咬了下，无碍。”
段灵儿道：“他是江南无毒之一，不容小视呀。”说完便查看南小生肩膀，果然有四个红点开始迅速发黑散进血管。
南小生道：“对啊，江南五毒的老五花凡子，不用花粉之毒，却用他二哥的毒针，搞不懂这阉人想甚。”
不过现在思来，灵儿刚刚一直在车厢内，面对生死攸关时候，没有惊悚没有叫嚷，而是静心等候，等我分出胜负，可见心态非一般的坚毅沉稳，也许早已司空见惯些大场面，灵儿不主动提及自己也不好开口问。
南小生心脏涌上一股冷意，转到肝感觉灼热辣辣，脾胃好像结上一层雪霜般寒冷无比，冰火两重天不断在五脏六腑行走，几股真气疯狂往外泄。
看也看不见摸也摸不着，无法克制得趴在地上翻滚。
终于，忍不住，小生滋出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
见南大哥这么痛苦，段灵儿一可不敢耽搁地摘下腰间锦囊从中拿出一樽细小白瓶。
段灵儿倒出一颗药丸道：“南大哥，快把这颗丹药服下，你应该是中了江南五毒排行第二赵源子的寒蟾血毒，剧毒，一时之间，无法解，但这颗丹药能起缓解作用。”
南小生服下仙丹之后，确实五脏六腑没那么幸苦了。
南小生坐起身道：“谢灵儿，没那么痛了。”
段灵儿扶着南小生道：“这是爹爹之前给灵儿防身用的灵丹妙药，暂时可以抵御住毒性，等到回府之后，我请爹爹找最好的郎中来解这毒，在此之前毒性发作起来还是很要命。”
南小生道：“这么名贵稀有之物，下次别给我吃啦。浪费，我命硬朗得很，还能多顶一阵子，哈哈哈~”
段灵儿道：“如此怎行，南大哥为救我而挡下毒针，这剧毒本应在我身上的，此时若是灵儿私藏灵丹妙药，岂不是成了江南五毒那种无耻小人。”
灵儿姑娘也是个讲道义之人，小生为你再挡多数百枚毒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