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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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等人也都被关押到专门关押女眷孩子的寺庙里，但是贾母的等人的日子并不算难过，林家的打点就不说了，薛姨妈也是心疼女儿，使薛蟠上下打点，黛玉领着皓宇一起过去了一趟。wwwwcom

林如海早就打了招呼，贾母等人的牢房也算干净，被子褥子都有，比那些住在稻草上的人要强的多，吃食也不算差，但是贾家女眷刚进来不到两天，还是都憔悴的很。

黛玉去的时候贾母身后垫着几床被褥，整个人斜靠在上面，薛宝钗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和贾母一起靠着，李纨探春在旁边陪着，贾兰被关在旁边的小牢房里，

狱卒看着外面的七彩琉璃华盖翠帷马车，很是殷勤的上前，吴海过来打点，知道是郑统领的太太，林家的长女，真是恨不得把人抬进去了。

贾母看到黛玉和皓宇并没有哭泣，反倒是无力的扯出一个笑容，笑着问黛玉道“孩子还好么？”

黛玉点了点头说道“孩子还好，能吃能睡的，等过些日子抱过来给外祖母看一看。”

贾母听了这话眼睛不受控制的亮了一下，黛玉叹了一口气，就是知道贾母都是装的，她还出声安慰了贾母一番。

贾母等人并没有让林家照顾太久，贾赦千里迢迢的从江湾赶了回来，圣人并不是光收拾了贾政一家，贾赦那里也没落下，最简单的一条治家不严，不过圣人对贾赦很是网开一面，只是去了贾赦的爵位，别的处罚都没有。

贾赦回来了并没有直接去哪个亲戚家求助，而是先去凭租了一个小院儿一行人住下了，全权接手了荣国府剩下人的全部事宜。

其实也不用贾赦怎么跑，这几家被抄家的人家的处罚也就都下来了，贾政王夫人流放三千里，刺字遇赦不赦，无旨终身不得回京，荣国府被收回，还银八十万两，史家也是如此，贾母教子不严，祸乱家法，纵容小儿抗旨不尊，夺其一品诰命。

荣国府的其他东西都被抄走了，剩下的就是贾母的私房和李纨的嫁妆，李纨的嫁妆没人动，毕竟李纨是节妇，就是动了也没多少东西，可是贾母的私房户部却不让贾赦拉走了。

贾家还欠着国库八十万两银子呢，坐地估价，不是按照户部卖东西时的甩卖价钱，而是按照正常的买卖价钱，贾母的私房居然还剩下了一些，贾赦千恩万谢的送走了几位户部的大人。

之前来抄家的禁卫军看了都直撇嘴，这荣国府各个太太奶奶房里都比公中那三瓜两枣有钱的多。

贾赦直接把剩下的东西都拉到自己凭租的小院里，回去的时候很巧，薛宝钗正在生孩子，要说宝钗就够倒霉的，她没嫁进荣国府的时候元春就出了事，嫁了进来王夫人又百般看她不顺眼，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王夫人先是送过来两个小妖精，后来又抄家入狱，宝钗很是强悍的挺了过来，偏生她们这边刚刚安顿好，薛蟠又打死人入狱了。

夏金桂拉着嫁妆就回了娘家，因为前些年荣国府一直是大事儿小事儿不断，名声不好，薛蝌薛宝琴并没有上京，薛姨妈并不是有主见的人，眼看着儿子被抓走，薛姨妈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哭哭啼啼的找上门来，薛宝钗听完直接就进了产房。稳婆还是黛玉给找的。

宝钗难产生了一天一夜才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母亲伤了身子，孩子倒是没事儿，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薛宝钗抱着这个千辛万苦得了孩子痛哭出声。

屋漏偏逢连夜雨，王子腾致仕了，原来这一年多来王子腾多次上折子乞骸骨，圣人皆是不允，前些日子圣人抄家收国库欠银，王子腾跟风还了不说，他人也是病的不清，半个月内连续三份折子，请求致仕，圣人再三挽留不成这才允了，只是王子腾人病的不清，不能起身，一家人还在北边陪着王子腾养伤。

贾赦看着王子腾的来信，心里羡慕的要命，你说他怎么就不能病上一场呢。

薛姨妈守着做月子的女儿哭哭啼啼，贾母守着丢了玉儿的宝玉，贾环什么都不管，该吃吃该喝喝，李纨除了伺候伺候贾母，就是守着贾兰根本就不搀和，探春是哪里都插不上手，各方都当她不存在，整个一团乱麻，唯一让贾赦比较高兴的是，贾环知道过来找贾赦借些银子，今儿个是各家奴仆被发卖的日子，贾环想去把他姨娘赎回来。

至少能证明这孩子不是个白眼狼，不是白眼狼就好，贾赦贾琏对这些人别的要求都没有，只要你别恩将仇报就好，贾赦说道“大伯让齐康陪你过去，今儿个不一定能轮的到咱们家的下人发卖，让齐康陪你多等几日。”

贾环感激的点点头，整日整日的守在人口市场，最先被发卖的是甄家的下人，毕竟他们家的人被关的最久，要是在关下去就卖不上价钱了，荣国府的下人还得等些日子，可是贾环生怕错过他姨娘，日日都早早的就过来守着。

从贾赦回来后黛玉也就放心了，贾赦不靠谱，贾琏还是不错的，他手底下的人也不错，案子都结完了，就剩下怎么安排这些老弱妇孺了，怎么都能处理好。

黛玉正拿着物品单子看着呢，户部又要大甩卖，这抄家得的东西，最上等的都让圣人收走了，自己把玩或赏赐给下面的人，剩下好一些上等的，户部都会登记造册，按照等级把册子送到那么几家去。

有什么喜欢的先让他们留下来，要是有人看中了也可以调和一下，黛玉手里的就是两份册子，一份郑毅然的一份林如海的，价钱要不扬州那时候吕家白家抄家时贵的多，毕竟那时候是半卖半送，都跟白菜价差不多了，这会子是天子脚下，跟那时候是比不得的，但是也便宜好多，黛玉和皓宇两个给林家郑家都买了不少东西。

皓宇看着手里的好几页纸，很是心满意足的说道“这种事儿要是多有几次也挺好。”

黛玉也挺满足，购物是女人的天性，特别是打折的东西，不论你用不用得上，看到了都想卖几件。特别是这种时候，卖的东西都是论箱子的，一箱一箱的抬回家，实在是太有感觉了。这只是户部提前挑出来的好东西，等过几天大批量发卖的时候，还可以去捡漏，秦勇已经和皓宇说好了，到时候一起过去，黛玉支持银子。

年哥儿这个时候坐的很稳当了，坐在香香娘亲和漂漂舅舅中间，年哥儿咯咯的乐起来没完，这会子看到两个大人都乐了，年哥儿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黛玉轻轻的戳了戳年哥儿的小脑袋，轻声问道“告诉娘亲，年哥儿乐什么呢？”黛玉动作轻，偏生年哥儿顺着这小小的力道直接就向后倒去，唬了皓宇一跳。

黛玉很是了解自己儿子，一开始年哥儿向后倒去，还磕过脑袋，没过两次就很好的掌握了这项技能，什么事儿都不会有，皓宇先看了看外甥的脑门，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也没听到磕到的声音，年哥儿还笑的露出一个小米粒牙，自己乐的开怀。

相比喜欢购物的黛玉皓宇，皓轩更喜欢跑人口买卖市场，现在的川老头夫妻，给黛玉的种树的高大都是无意中买下来的，可惜的是这才发卖的都是在府里服侍的丫鬟婆子小厮之类的，厨子倒是有一些，可是林家郑家都不缺厨子，江南菜北方菜川菜湘菜家里都有专门的厨子，让皓轩可惜不已。

翰林院并不忙，林如海还在朝中皓轩就不可能升的太快，他在翰林院的日子轻松的很，这日翰林院散了，林如海这个时候定还是在宫里，皓宇在郑府住了好几日了，皓轩无聊就又去人口市场转了一圈，转着转着居然看到贾环。

两人迎面遇见，怎么也不可能错身而过，皓轩邀了贾环一起去喝茶，贾环贾琮皓轩皓宇他们四个都差不多大，平时也就是表哥表弟的乱叫着，可是这会子皓轩成了探花，贾环还是有些怕皓轩的，也不敢多说什么，跟着皓轩就过去了。

皓轩问道“表弟可是在找赵姨娘。”

贾环闷闷的点头说道“人太多了，等了几日都没有等到姨娘，害怕错过了，只能日日都过来等着了。”

皓轩点头，这回抄家的人多，要被发卖的下人也多，几个大户人家的下人都关押在一起，能有上千人还要多，户部为了好管理，特意从五城兵马司那里调的人看守，管得很是严格，贾赦手里一点儿权利也没有，熟悉的人家好些不是被抄家了，就是闭门不见客的，根本不可能托门路花钱打点让一个弟弟的小老婆早些出来，贾赦能让人跟着贾环日日都过来守着就已经很够意思。

皓轩问道“都是按照一家一家发卖的，等到了外祖母家里的时候我也让人过来看着些，赵姨娘没几日也就能和你们团聚了。”

贾环狠狠的吃了一口板栗烧野鸡，含糊的说道“也不知道我把姨娘赎回去，是好还是不好。”

皓轩并没有胃口吃什么，喝了一口米酒，有些感兴趣的看着贾环，贾环看出皓轩想听，也没什么隐瞒的就都说了。

薛姨妈还在守着薛宝钗哭，夏金桂却找上门来了，宝钗还在做月子，只有薛姨妈自己去见的夏金桂。

薛姨妈恶狠狠的看着夏金桂说道“想要和离，你做梦去吧，要不是你蟠儿怎么会有家归不得，在外惹下如此大事，你这辈子生是薛家的人死是薛家的鬼。”

夏金桂冷笑道“你现在不给我和离书也没事儿，等你那死鬼儿子去了，老娘我照样改嫁。”

薛姨妈听夏金桂诅咒薛蟠死，恨的眼睛充血，青筋暴突，要不是有人拦着薛姨妈差点儿在贾家的小院里上演全武行，最后还是薛宝钗从房里出来，拦着薛姨妈道“妈，就放嫂子走吧，就是你如今硬拦着嫂子不走了，等哥哥回来也不会好好跟日子的，还不如就此放了嫂子走，大家也留一些情面。”

薛姨妈看着薛宝钗出了房里，赶忙上前要扶着薛宝钗回房，嘴里说着“你这孩子，这个时候你怎么能出来呢，这还没出月子呢。”

薛宝钗淡淡的笑道“还是妈妈疼我。”薛姨妈直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贾赦跟她没有关系，贾政王夫人还在牢里管着，只等着流放呢，贾宝玉是被关在刑部大牢里，出来以后就呆呆傻傻的，王家那边联系不上，薛姨妈就只能指望薛宝钗了，这些日子没少逼着薛宝钗想法子。

薛宝钗站着没动，夏金桂上下打量了一下薛宝钗，薛宝钗本是珠圆玉润的身段，这生了孩子反倒是瘦了下来，不说是纤细，至少也算的是瘦人了，夏金桂笑了两声说道“还是姑奶奶想的开，姑奶奶好生劝劝你们家太太，大家还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好，我们夏家也不是吃素的。”

薛姨妈浑身颤抖的指着夏金桂，夏金桂冷笑的看着薛姨妈，薛宝钗一话不说，最后薛姨妈还是同意了，夏金桂拿着衙门办好的和离书扬长而去。

整个过程小院里没一个出来说上一句话，薛宝钗无悲无喜的看着又跟着她进了屋的薛姨妈，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贾母根本就不关心薛宝钗和她的儿子，贾母歇了几天就想着要给宝玉找会他的通灵玉，让贾赦去张贴告示去，说是悬赏，贾赦就跟看傻子似的看着贾母，贾赦其实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想着定要记住贾母如今的样子，要是贾琏两口子再说他溺爱孩子，就喷他们一脸狗血，他这才哪到哪啊，贾赦把贾母的表现记住了，也不答应，转身就出去了。

贾赦不管，贾母怎么可能放弃，贾母的私房还剩下一些，卖吧卖吧也能有个一万两银子，就想着自己去找，可是小院里的下人，都是贾赦的人，谁也不肯听贾母的，贾母闹腾不休，贾赦的脸一天比一天黑，贾环生怕贾赦那天不耐烦了，直接撇下他们就走了。

皓轩安慰了贾环几句，其实贾环想的不错，贾赦之所以千里迢迢的赶回来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母子情分，或者是兄弟之情什么的，他只是为了贾琏而已。

贾赦在江湾当老太爷当的很是开心，大孙子出息的很，小小年纪就很自律，弄的贾赦贾琏见到贾茂小朋友，都会不自主的挺直了腰，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巧姐儿很贴心很可爱，会乖乖的叫爷爷，就是贾赦这个重男轻女的，这几年下来都忍不住喜欢。最小的贾茴会奶声奶气的叫贾赦爷爷，让贾赦抱着出门去玩。就连迎春的大儿子跟这个外公也是亲近的很，贾赦很喜欢这种生活，喜欢到不想让人去破坏。

贾赦这个时候之所以如此温和，那是不想贾母出事，贾母死了不要紧，贾琏是承重孙，要守孝三年的，贾琏那里生意也好，官场上的事情也好都发展的很顺利，这时候丁忧三年耽误的不可谓不大，加上不管贾母怎么样都是贾赦的生母，贾赦这才手下留情居多。

贾赦手下留情，不代表贾琏也会手下留情，贾赦不知道的是现在贾母等人的作为还在贾琏能忍受的范围内，要是真有什么过分的事情，贾琏也能狠得下手来，贾琏跟贾母的感情要比贾赦跟贾母更差些，当初他们一起养在贾母身边，贾珠元春都比贾琏受宠。这些的官场历练下来，贾琏的心要比贾赦冷硬的多，按照贾琏的意思，直接扣住贾政贾宝玉不怕贾母不就范。

皓轩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八卦，也就放任贾环大口的吃喝，小院里如今是自己开伙，饭食和荣国府时根本就比不得，也就是荣国府三等婆子的吃喝，有时候连那都不如，贾环这会子吃的很是香甜。

贾环到底是等到了赵姨娘，在齐康的帮助下把赵姨娘买了下来，贾家其他的下人看到贾环买走了赵姨娘一个个都是眼睛冒光，贾环塞给赵家几口人一些银子，领着赵姨娘就走了，贾赦也不会傻的给贾母买些帮手回去，其他人都没管。宝玉正傻着也想不起他的那些姐姐妹妹，薛宝钗倒是让薛姨妈把她的陪房给买了回来，薛蟠只是下狱，薛家还没倒呢，这点子事儿薛姨妈还是让人给办成了的。

等贾环领了赵姨娘回去，那小院里又多了一些人，探春看到赵姨娘可谓是眼泪婆娑。贾赦连迎春都是出嫁后才看她几眼，能对她好一些，之前那是理都不理的，如今更不可能和探春有什么接触。贾母为贾宝玉的那块玉，都快闹翻了天，根本就想不起来探春，宝钗那边儿子相公老娘哥哥齐上阵，忙乱的要命，哪里能想的起来探春，贾环根本看都不看探春一眼。

探春在这小院里可谓是第一尴尬人了，这会子看到赵姨娘回来，忍不住的眼泪含眼圈的叫了一声“姨娘。”赵姨娘听着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赵姨娘恨及的时候不是没对探春狠过心，就当没生她这个女儿，可是看着探春这幅样子，赵姨娘受不住的哎了一声。

贾环冷冷的看了一眼探春，拽着赵姨娘就回了自己的小屋，根本就不给赵姨娘和探春多说的机会，赵姨娘进了屋眼里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贾环粗声道“这会子她想起你是她姨娘了，当初早干嘛去了，她的老爷太太是不在，她哥哥嫂子不是还在呢么，你操什么心。”

贾环越说越气，整个人都发抖了，赵姨娘拉住贾环说道“我就是，我就是”赵姨娘就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贾环自己气了一会子也就不气了，他早过了想要姐姐护着的年纪了。

贾环看赵姨娘还是伤心，安慰道“如今家里就剩老太太那里那么一点子私房，还有大嫂子的嫁妆，大嫂子的东西那是谁都动不了的，老太太眼里只有二哥哥，也不会有我的份儿，姨娘攒的那些东西又都被搜了去，大伯一走也不知将来能过成什么样，三姐姐跟着咱们可能连饭都吃不饱，还不如让三姐姐一直跟着二哥哥二嫂子来的好，只是二哥哥还有老太太留下的东西，定比跟着咱们过的好，三姐姐不过是一时想不开罢了。”

赵姨娘迟疑道“哥儿说的可是真的。”

贾环肯定的点头，薛姨妈精神摧残着薛宝钗，物质上却没亏待她，知道宝钗的嫁妆私房都没了，这院里的花销都指着贾赦，薛姨妈没少贴补薛宝钗，薛宝钗都一言不发的接了，接了不算，还时常会管薛姨妈要一些。

这些贾环并不知道，但是薛宝钗常常吃些小灶，贾母没管贾赦没管，薛宝钗也是一身旧衣的从狱里出来，能有这些银子只能是薛姨妈贴补了。

贾母又闹腾了几日也就不闹了，因为贾宝玉居然慢慢的好起来了，就是清心寡欲的可以，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好似不是这凡世中人。

居京都大不易，贾赦根本就没打算把这些人留在京里，这会子贾宝玉也好了，薛宝钗也出了月子，贾政王夫人也流放了，贾赦该打点的也打点了，贾赦带着一家人就要回金陵老家，说句不好听的，那里有秦可卿置办的祭田，怎么也饿不死这帮人。要不是防着贾母，贾琏早就学着秦可卿多多的置办祭田了。

薛姨妈知道贾赦一行要走，也顾不得体统面子了，直接跑到贾赦那里哭求，薛蟠被判了流放，薛家割去皇商职位，又查出薛家的进上的东西中有以次充好的，抄了家，薛姨妈可谓是什么都不剩了。

贾赦根本就是避而不见，薛姨妈哭求道“求大老爷看着咱们两家的面子上，帮帮忙吧，薛家可就蟠儿这么一个根啊！”

宝钗看着不停哭求的薛姨妈，和莺儿硬是把薛姨妈给扶了回去，宝钗给薛姨妈擦了泪，冷静的说道“妈，当初在那府里大老爷就是不管事的，这回说是大老爷管事，可是你看这院子里，哪件事不是大老爷身边的管事说的算，就算是大老爷说了帮哥哥，他也是有心无力而已。”

薛家抄家的时候薛姨妈并不在，等她听到消息回去的时候薛家都被封了起来，薛姨妈随身跟着的两个丫头后来也都被抓到了牢里，就剩薛姨妈一人孤身在此。

薛姨妈握着宝钗的手问道“这可如何是好，你哥哥马上就要被流放啊，家里什么都不剩，这让你哥哥怎么活啊。”

薛宝钗道“明儿我就去郑家求求林妹妹，多了咱们跟林妹妹没有那么大的情分，只求给哥哥换一个好一些的流放之地还是行的，妈前些日子给我的那些银子，我拿出一千两，过两日妈妈把家里的丫头买回来两个，跟着哥哥流放去，先给哥哥生个儿子要紧，怎么也不能让咱们家断了血脉。”

薛姨妈这段时间前前后后的给了薛宝钗上万两银子，听说薛宝钗只拿出来一千两，心里有些不满，只是听着薛宝钗也是实心实意的为薛蟠打算，薛姨妈也说不出什么来。

薛宝钗拿着银子买了些吃食用品就去了郑家，薛宝钗去的时候很不巧，黛玉的第一个小闺蜜，何颜和他丈夫一起进京了，给黛玉下了帖子，邀请黛玉过去一聚，黛玉不在家。

薛宝钗没有要等着黛玉回来，而是把事情给守在家里的雪翠说了，薛宝钗最后说道“不说那等苦寒之地，就是西北蛮族的彪悍之地，以我哥哥的性子，也定是活不下来的，可是如今哥哥连个儿子都没有，我总不能看着薛家长房断了根，只能厚着脸皮求求林妹妹了，等林妹妹回来了，求妹妹多帮我说两句话，求求你了。”

雪翠把薛宝钗塞过来的银票给薛宝钗塞了回去，说道“宝二奶奶不用如此，只是传话奴婢还是能做到的，只是奴婢也不知道我们奶奶能不能答应，等奶奶回来了，不论能不能成，我们奶奶定会给宝二奶奶送信的。”

薛宝钗又说了几句话也就走了。

黛玉听说此事没多犹豫的就答应了，这会子牢人多的很，要流放的人也多，薛宝钗也不求给薛蟠减刑，换一个好一些的地方黛玉还是能做到的，也就应了薛宝钗，不过也让人告诉了薛宝钗，地方是给薛蟠换了，别的一概不管，薛蟠到了流放之地也能打着林家或郑毅然的名义再惹事生非，黛玉只是帮这一把而已，流放之地过的跟大爷似的人大有人在，黛玉可不放心薛蟠。

薛宝钗千恩万谢的应了。

薛宝钗看着收拾行装的薛姨妈，皱眉道“妈，你还是跟我回金陵吧，秋陵也被买了回来，到时候让她和小丫头一起跟着哥哥就好，妈你身体也不算好，跟着哥哥去了让我如何放心。”

薛姨妈抿了抿头发，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拉着宝钗的手说道“妈和你哥哥已经够拖累你了，你们回了金陵日子还不知过的如何，要不是为了你哥哥，妈也不会如此逼你，妈怎么忍心再拖累你，再说这会子你哥哥的事情也定下来了，妈不跟着也不放心，听说那胜东城也挺好的，民风淳朴，郑大奶奶给你哥哥选了一个好地方呢，到时候妈守着你哥哥，过几年再抱给孙子，妈才能下去见爹爹。”

薛宝钗劝不住薛姨妈，没法子只能从薛姨妈给自己赎回来的陪房中挑了一对老实的夫妻，让他们陪着薛姨妈去了胜东。

刚安排好薛姨妈，贾家也到了要启程的时候，黛玉只是在贾家经过的路上看着贾家的马车走远，送上了东西，人并没出去相送。

看着远走的贾家一行人，黛玉心里无悲无喜，有的只是淡淡的惆怅。

贾家在金陵老家的老宅子也被查抄了，早就让户部接手了，好在金陵要比京里好的多，贾赦买了三个个一百多亩的小庄子，都不是什么上好的地方，送给了贾宝玉贾环贾兰，立了三份地契叔侄三人，就要带着贾母回江湾，贾母这时才知道贾赦的打算，她还想着要帮贾宝玉在贾琏那里多争一些好处，结果贾赦根本就没打算管二房的三个男丁。

贾母住着拐杖骂道“你个不孝不慈的东西，那是你亲侄子啊，你就这么撇下他们不管了。”

贾赦梗着脖子说道“管，老太太还想让我怎么管，整个荣国府为了二房都败了，我的爵位因着老二和他媳妇都被扯了，老太太你说说你还想让我怎么管！啊，是不是把他们接过去供着，比对我亲儿子还好才行啊！”

贾母让贾赦气的说不出话来，偏偏贾赦说的都是实话，荣国府的银子是为了盖园子去的大半，后来又给贾政还亏空，贾赦贾琏能用的有限，贾母也不是一般的老太太，流着老泪伤心的说道“政儿是你嫡亲弟弟，难倒你就看着他死去？”

贾赦对贾母还有那么一丝感情，对贾政那就是真真的两看相厌了，贾赦冷哼一声说道“我可没看出来老二一家哪里把我当哥哥的，把我这个袭爵的大哥撵到马厩旁边住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搬回去了，借着我去送嫁的时候，他们家又搬回荣禧堂了，琏儿这个长子嫡孙在外为官，家里给些银子就一推二，二推四的，为了他那个好姑娘，府邸都快搬空了，清高，真清高，他没事儿奔着荣禧堂使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