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千零一十九年一十一月一十一日星期1 天气…
孙嘉弥的父母不但来了，亲戚也来了。一下子让何新的病房显得有些拥挤了。何新看孙颖的表情也有些变化。好像有些嫉妒，有些……总之是一种经常能在两个女人一起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出现的表情。何新曾经很熟悉这种表情。何新大学时候女友的闺蜜就曾经对何新的女朋友说过，“也就是你俩在一起吧。要是他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也还会去追他的。”何新不懂女友为什么把这种话对自己说。应该是警告一下自己吧。
“感谢你啊。”孙嘉弥的父亲对何新说。
何新忙说不客气。平时两个人就是关系不错的同学，今天一起跑步时候看到了这种情况肯定会帮忙的。何新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孙嘉弥更跟著自己，也不想别人觉得这是很简单的事情。本来也是啊。这可不是说谁想帮就能帮得了的。得有这智力还得有这体力。按照何新的理解，还得有那么一些运气。如果这几个人真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或者有那么点头脑的，甚至是旁边没那个大小重量现在看来是那么合适的大理石，他们用的车不是号称纸壳的日产。恐怕这一切都不会这么完美。
“诶呦，这小帅哥还这么结实啊。”孙嘉弥的亲戚里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女人说。
“这是我小阿姨。”孙嘉弥对何新说。
一群人又开始纷纷对何新长的帅、聪明又强壮这种几乎完美的样子开始夸奖起来。何新时不时的看看孙颖，孙颖和孙嘉弥的父亲说著什么。孙嘉弥的母亲刚才一直看著孙嘉弥问长问短的。现在看孙嘉弥没什么事情了就开始和何新聊起了家常。问问何新父母是做什么的。何新学习成绩怎么样啊什么的。想把何新做女婿的心情溢于言表。何新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孙颖对何新说“你好好休息，我出去接个电话。”孙颖手里拿著电话就出去了。
“你们老师也好漂亮啊。”小阿姨对孙嘉弥说。何新一边和孙嘉弥的母亲聊天，一边也听到了这句话。嘴角不自觉的向上翘了翘。
“你下楼去买些水果，鲜花什么的。”孙嘉弥的父亲安排一个助理样的年轻人去。“对了，你注意安全啊。这也不是那么安全。”
“哎哟，不至于拉。这里毕竟是帝都哦。”孙嘉弥的母亲说。
“什么地方啊，都说让孩子考本地的大学了。她非要考这么远的。没事是没事。也吓人啊。”孙嘉弥的父亲说。
“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这点事情就这样哦。”孙嘉弥的母亲用沪语说。以为何新不会听懂。但是何新也是阅历深厚的人，这还是能听懂的。何新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脸上没表现出来。
“这是涉及自己孩子的事情，当然要小心了。”孙嘉弥的父亲也用沪语说完之后看著何新用普通话说“好了，咱们是来看孩子们的。我去问问能不能换个好些的病房，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啊。”
“叔叔不用了，这里就很好。”何新说。
“没事，我去看看。”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你不用管他的。他啊，总担心医院里不卫生。但是话说回来也是。医院里病毒多，超级病毒也不少。尽量少接触这里的东西。”孙嘉弥的母亲对何新说。“明天啊，找个看护、钟点工，把这里好好清洁一下。换上自己的床单被罩什么的。”
“哎呀，妈。”孙嘉弥有些厌烦了。
何新看孙颖进来了就问“孙老师，怎么了?”
“没事，给我老公打个电话。
”说完孙颖的表情有些尴尬。声音说到老公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有点小。 孙嘉弥没听出来，但是孙嘉弥的母亲和孙嘉弥的小阿姨立刻感觉出了不对劲。都注意的看著何新和孙颖。
“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不用他担心。孙老师，挺晚的了，要不你也回家吧。”何新马上说。
“嗯，我也跟他说了。哎，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啊。”孙颖说的时候表情还有些惊吓后的样子。
“就是啊，这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呢。”孙嘉弥的母亲说。
“哎呀妈……人家警察会调查的啦。”孙嘉弥说。
“好了，各位家属。病人需要休息了。请回吧。”护士进来说。
“哦，对对对。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出去了。”孙嘉弥的母亲说。
这一屋子人和孙嘉弥都走出去了。孙颖走在最后，走过去对护士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回来坐在何新床边。
“我陪你。你想要什么就对我说。喝水吗?”孙颖说。
“我没事，你也回去休息吧。”何新说。
“不行。你腿都受伤了。我留下来陪你，这样你想干什么也方便点。”孙颖说。
“那你明天不上班吗?”
“发生这么大事情，明天我说不上就不上了。就在这里陪你领导也不能有什么意见。”孙颖说。
“嗯，好……谢谢孙老师这么关心我。”何新笑著。
孙颖拉起何新的手。“手都弄破了。你劲挺大啊。刚才校长和警察说话的时候警察还问呢。问你是不是体育特长生。”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孙颖站起来。去开门。何新觉得奇怪，这时候谁还回来敲门呢?不免紧张起来。但是进来的两个人让何新有些厌烦起来。一个女记者和一个摄像。这不是何新第一次接受采访。上一次是十年前。记者直白的诱导让何新说出电视里常见的那些什么，我这样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父母。我这么做是自私的，是贪图享受。何新头上的青筋鼓起来了。
“你好我们是市电视台的记者。来这里采访一下……”女记者应该说长的很漂亮，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六七的样子，背著双肩包。她看到何新的样子有点吃惊。“同学你不必紧张。这里很安全，外面有警察。你看过我们栏目吗?……”
何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对，立刻调整了一下。“哦，是这样啊。我不想接受采访。现在毕竟犯罪嫌疑人没有被抓获。而且我和我同学都受到了伤害，现在需要休息。我也服用了一些镇静剂，现在意识都不大清楚了。希望你们能理解。”何新说的尽量像一个大学生说的。
“嗯。”女记者听完何新说法很耐心的对孙颖说。“您是他的辅导员吧?”
“是。”孙颖点点头。抗拒的看著这个长的很漂亮的女记者。
“我刚才从警方得到消息。四名犯罪嫌疑人已经全部抓获了。正在审讯中。我也问过医生了，没有给你口服或者注射镇静剂之类的东西。所以还是希望你配合一下采访吧。你这也是好人好事。我听警察说你很厉害啊。那么重的石头一下扔那么远，还能用膝盖砸碎车窗。你练过什么吗?”记者坐到何新床边的椅子上开始问问题了。
何新看了一眼摄像机。摄像机的红灯已经亮起来。“对不起，我不想接受采访。”何新把脸侧过去，让摄像机只能拍到自己的侧脸。
女记者对摄像使了个眼色。摄像师把摄像机放在手上拎著。“没想到你这么抗拒采访啊?”女记者把麦克风从何新面前拿开。
何新看了一眼摄像机，摄像机的红灯依然亮著而且摄像机正对著何新。何新把脸侧过去。
“嗯。这样吧，让他先休息吧。咱们到外面说。”孙颖站起来。
记者和摄像没办法只好跟著孙颖来到门外。
何新静静的听著外面的声音。好像孙颖也没有接受采访把两个人打发走了。
“你累吗?”孙颖进来问何新。
“我不累。就是看这两个人有点烦。”何新找理由。
“呦，人家女记者长的挺好看的啊。”孙颖说著笑。
“还行吧。没你漂亮。”何新看著孙颖说。
“人家多年轻又会打扮。我都中年妇女了。”孙颖低头崛起了嘴。
“你看她一张嘴就警方什么的，好像多牛似的。离了那个平台她就什么也不是了。”何新说。
“哎呀，你小小年纪体会还听深刻啊。”孙颖坐下来给何新剥了个橘子。“我洗完手了。”
“嗯，我手不干净。你喂我吧。”何新举了下缠著纱布的手。其实何新手指没有受伤，都是在拳峰的部分受了些小擦伤，都没用缝合。何新想，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皮糙肉厚的。那么大力气砸开安全玻璃手才划破这么点口子。
“好，乖啊。老师喂你。”孙颖剥下一小块橘子喂到何新嘴里。“甜吗?”
“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呢?”孙颖立刻尝了一口。“挺甜的啊。你不会影响味觉了吧，我去叫大夫。”
“好了，不逗你了。你喂我吃的，我都没尝出味道来。”
孙颖脸红了。“真会说话。再吃一个看看能不能尝出来。”
何新嘴里嚼著边说。“你说我这皮糙肉厚的。玻璃划了，也就是个小表皮伤。”
“嗯，你多有本事啊。不过要好好休息几天了，别去锻炼了。”孙颖说。
“我不锻炼行，但是也得去啊。”
孙颖领会了何新的意思，“少了你我就不行了?”
“那是……”何新说到一半又响起了敲门声。这回能是谁呢?何新紧张起来。
“我去看看。”孙颖倒是很放松的去开门了。“买这么多水果啊。”孙颖迎著那个助理模样的人进来。
“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嘉弥的父亲让我每样都买一些。然后说这么晚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再来看你。”
“好的，也带我谢谢叔叔。麻烦你了。”何新说。
来人点点头然后走出去。
孙颖开著果篮，里面都是进口水果。的确花了点心思和钱，这大晚上能买到这么高档的水果和鲜花真不容易。“花给你放窗台上了，香味影响睡眠。”
何新看这束花里没有散发会影响睡眠香味的花，相反，都是一些没有味道或者能起到一些安神作用的花。看来孙颖是有些嫉妒了。就没说什么。“你也吃点水果吧。很晚了。也该饿了吧。”何新说。
“嗯，我不饿。我晚上很少吃东西的。你饿了吧。晚上没吃饭吧。我给你点个外卖吧。”孙颖拿出手机。
“我是吃完饭去跑的步。不饿。你吃点水果。”何新看看表。“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不行，我不回去。就这么陪著你。你有什么需要也好帮下你。”孙颖说。
“嗯，好吧。”何新想身边有美女这么陪也挺好的。“你让护士加个床吧。你躺著也能睡一觉。”何新说。
“嗯，也行。我去找护士说一下。”孙颖出去了。
何新看看表。时间快到十二点了。这一夜熬的。孙颖很快回来了。护士一会也来了，推来一张床放在离何新不远的地方。立刻就走了。
“马上双十一了。你买什么了?”孙颖拿出手机问何新。
“哦，我还真叫订金买了点东西。羊绒毛衣，蛋白质粉。还买了点书。”何新说。
“你还买纸质书啊。”孙颖拿出手机“快到十二点了。”
“嗯，纸质书在上边做笔记方便。”
孙颖抬起头，“有时候觉得很你很熟悉，可能是你的做法和现在的年轻人不太一样吧。你是爷爷奶奶辈的人带大的吗?”
何新有点紧张了“不是，我父母年纪都比较大。今年都退休了。”
“哦，怪不得。现在这么看书的少了。我看看今年我能抢到什么东西吗。”孙颖打开手机的程序。
“一元抢购啊?”何新问。也拿出手机看。十二点到一点支付一些东西会便宜一些。何新本来不打算贪这点小便宜的。但是一想大家都在买东西，自己不买有点太不一样了也不好。
“不是，不光有一元抢购。有的东西还相当于打一折。快开始了。”孙颖紧张的好像奥运会马上要起跑的运动员一样。
“嗯，我也试试去。”何新说。但是何新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还是去付了尾款。还有的尾款无法付，得一点之后才能付。
“哎，又没抢到。一会再付款吧。”孙颖把手机放到一边。“你休息一会?”
“不了，我一会一点之后还得付尾款呢。太复杂了。领平台卷，商家卷，还有限时优惠卷，然后再去买。每个时间段的价格还不一样。”何新说。
“是啊，最开始的优惠力度最大。越往后越少。让你先买了就不买类似的竞争品了。”孙颖说“对了。你知道双十一为什么无法向国外推广码?”
何新被这么突然一问给问住了。感觉孙颖这问题有点无厘头。“为什么?”
“因为外国人算不明白。”说完两个人都乐了“你知道吗。咱们学校的外教还有外国留学生什么的都喜欢网购。可是一到双十一就蒙了。各种优惠老算不明白。总是多花钱。”
“嗯，也正常。我这个中国人有时候都算不明白呢。比如我这羊绒衫吧。我看挺便宜的再给我爸买一件。结果我交定金的没有直接给我爸买的便宜。”何新说。
“嗯，也不知道这些商家是怎么算的。”孙颖说。“我刚才去看了，小护士们都在剁手呢。”
“那是啊，这么多优惠当然要买了。对了，我明天能出院吗?不能出院我把快递地址就留这里的了。”
“能出也别出，在这里修养几天。观察一下的。什么都别著急。身体最重要。地址……你京东的就留医院地址，淘宝天猫什么的就留学校地址吧。”孙颖熟悉的介绍著。
“嗯，也对。”何新马上修改地址。两个人交流了一会购物经验何新就说要休息了。让孙颖也休息吧。但是两个人都躺在床上又睡不著了。
“你睡了吗?”孙颖问何新。
“没有。”何新脑子里想著今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我第一次和老公以外的人这样相处。”孙颖说。
“嗯。我成年以后也是第一次。”何新说。
“那说句做为老师不应该说的。你今天真不应该那么做。”孙颖说。
“我也知道有点危险。但是……我觉得我能控制住危险。”何新说。
“敢在帝都的大学里这么明目张胆的绑架学生的脑子肯定不正常，万一带武器了伤到你怎么办?你出什么事情不光你父母要担心，我也担心啊。”孙颖说。
“嗯，我会小心的。”何新想自己进展的是不是有点快了。
“我一听说你出事了一下子脑子就一片空白。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才像好点了。”孙颖说的有些抽泣。
“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何新借著窗外的灯光看著孙颖。她的确在哭泣。“过来吧，让我抱抱你。”
孙颖立刻下床扑到了何新的怀里。
一早校长和几个领导就来医院看望何新。并对何新见义勇为的行为表示肯定。并对何新实际的问题进行了解决。住院期间的医药费、营养费、餐费由学校负责，有产生的后续治疗费用、恢复费用和营养费用学校也负责。何新所有的课程都可以远程用视频上课，有什么不懂的课后老师都会一对一的当面或者视频回答。由老师和同学轮班照顾何新。让何新安心住院。等出院后还会对何新进行物质奖励和表彰。有什么事情还可以直接找辅导员或者校长。
何新想校长的确有水平，想的很全面。也很有余地。何新也直接提出了一个要求，不想接受采访。理由是不想出风头，再说案件还在调查中。接受采访对自己和孙嘉弥都不好。
校长考虑了一下。毕竟采访不是学校能够控制的事情。学校只能做到不接受采访，尽量不让媒体采访到你。但是学校也没有权利阻拦他们。最多只能和警方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他们出面保护你们的角度考虑不让你们接受采访。
等领导们走后，孙颖对何新说。“你放心吧，这些天我在这里陪你。一会你们宿舍的几个人和班上的学生代表要来看你。很多人要来的。我说别一下来这么多，影响你休息。让他们换著来。一会他们来之后我就回家拿点东西来陪你。”孙颖说著拿起手机，“嗯，他们快到了。”
“小伙子休息的怎么样?”孙嘉弥的父亲来看何新。
“挺好的，谢谢叔叔。”
“应该的。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没什么都挺好的。”
“嗯，我刚才问来著。能不能给你俩都转到外资医院去。结果警察说不好。在这里警察在大门口啊，楼层还有你俩门口都有。这要是去了外资医院就得另派人过来。怕人手不够。这样这是叔叔的一点小意思。你先收下。”说著拿出一个小盒子塞到何新手里。
何新看是一个万宝龙的盒子。这牌子的笔何新至少有上百支了。这盒子应该不是笔盒。“不用叔叔，我什么也不缺。”
“你缺不缺是你的事情，这是叔叔的意思。等你出院了。叔叔再来看你。我先走了。”孙嘉弥的父亲马上出去了。
“你看看吧，送你的是什么。”孙颖说。
“还挺逗的。送我什么啊。”何新打开盒子。是个钱包。
“现在哪还有人用钱包啊。”孙颖算算的说。
“嗯，就是，太土了。”何新笑著说。
孙颖瞪了何新一眼。知道何新其实是在调侃她。
“呦，里面还有张银行卡啊。”何新看一张纸条卷在一个银行卡上。纸条上写著密码。
“嗯……更土了。”孙颖说。
何新乐了。“一会孙老师帮我查查里面有多少钱。”何新把银行卡和纸条递给孙颖。
“好，我看看准备花多少钱收买你。”孙颖瞪了何新一眼把卡和纸条放到包里。
一会来看何新的同学来了。孙颖这时候回家了。快递果然像预期的那样来到了病房里。等到孙颖回来的时候同学们走了，留下了几个快递箱子。
“你让同学把快递拿走好了。”孙颖说。
“他们走之后快递才来的。我看快递小哥都奇怪，躺这儿了还剁手呢。”何新看看自己缠著纱布的手也乐了。
孙嘉弥和孙嘉弥的母亲一会来看何新了。何新越看孙嘉弥的母亲越觉得她看自己像丈母娘看女婿了。按照孙嘉弥母亲的要求，钟点工把孙嘉弥和何新的病房都重新打扫了一遍又换上了干净的寝具。何新想，这估计从来没这么干净过。连窗户都擦了一遍又一遍的。孙嘉弥的母亲果然也很有指挥钟点工的经验，处处细节都指挥到了。
下午孙嘉弥一直在何新的病房里待著，只是看著孙颖有些奇怪。到了晚上才回到自己的病房休息。
晚上何新和孙颖距离不到一米远这么躺著。感觉都有些不自在。何新看看表晚上11:40了。真正经历过的第一个双十一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