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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略怔了下,明白过来,勉勉强强地说:“唐……唐颂,我这个玩具真不咋地,既不漂亮又不可爱,您……您就放过我吧。”
唐颂笑了,听她发抖的嗓音竟然觉得格外有意思,大手摸着她的脸仔细地打量她,“妹妹,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啊,不过,我要求也不高,好玩就行。还有,你好好想想,咱遇见的几次,哪次不是你主动勾搭我的?什么叫我放过你?”
第一次在酒吧,是她求他;第二次在包厢,也是她扑在他身上;就连去度假村那次,不也是她主动出现的?他还想让她放过他呢!
沈略傻了,真是自己一直往枪口撞?她回神后即刻掀被下床,低头说道:“哦,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走,打搅您了。”
唐颂倏地给她抓了回来,胳膊横在她的脖颈里,薄唇贴上她的唇,细语温柔:“晚了,战帖你都下了,我不应战岂不是太孬了?”瞧她上次寄的东西,在他看来那就是挑衅!
耍她呢?
不管真假,沈略现在后悔不迭,闪着眼泪说:“我能收回吗?”
“不行!”
“我……我还是学生,马上要高考了,真玩不起。我爸天天敲打着让我好好学习,指望我考个好大学回去扬眉吐气一番。”她记得上次这么说,他就停手了,于是老生重提。
唐颂闷声发笑,他听着怎么觉得像街上行骗的?什么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饶过我这次吧。
“行!”答得很干脆,这与他上次的提议并不矛盾,“咱就等你高考完再。”
他也想知道,自己对这女孩的兴趣能持续到几时,指不定到时候就觉得没意思了。记得十三岁的时候,他特想要一辆哈雷,老头子死活不给他买,逼急喽,他翘了几节课天天闷在屋子里写代码,然后高价卖给了一家科技公司,喜滋滋地成功领到第一桶金后,却没了骑哈雷的欲望,转而利用那笔钱做起了投资。那时候网络兴起没多久,他又年幼,玩票性质地不管不顾什么都敢闯,后来居然做出一番成绩。
事情的因果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暂时先松手也好,他很期待结果会往哪个方向走。
沈略听他这样说,虽然只是缓兵之策,却是松了口气,她跟这禽兽想的一样,到时候他忘了她,不就省事儿了?
协议算是达成,沈略放心安稳的睡觉,唐颂则心痒了一夜,告诉自己,先忍着!
可是,后来的他悔死了!不止一次暗骂自己,去他妈的原则!什么原则准则放在这养不熟的白眼狼身上都是白瞎!
……
沈略再次回学校时,是唐颂送的,他把车停在瑞高门口没进去,在她临下车时塞了个手机给她,“拿好喽,再敢挂我电话,协议作废!”
沈略不得不接,走在校园小路上,到处静悄悄的,应该是上课时分,她心里忐忑极了,唐颂昨晚问她:“要不转学得了?附中多好啊,考g大也容易。”
沈略当时心动了一瞬,可想想附中管得那么松散,岂不是刚好如了他的意?决定还是回到这个门禁森严的寄宿制高中,监狱一样的幽闭,她觉得他肯定过不了几天就把她忘了。
在教室门口喊“报告”时,全班同学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沈略垂着脑袋,没人看出她脸上有多红多窘。
可奇怪的是,仿佛前一天的事情没发生似的,连老师也没多问,眼一扫就让她进来了。
沈略心里纳闷,估摸着高三了,闲言碎语来得快去得也快,大家没闲心瞎闹。
下课后,叶妃问她:“你昨天没事吧?”
那会儿她正好去厕所了,回来听说沈略疯了般跑掉后,怕她想不开出事,吓得没了头脑,抓起手机问了唐颂的号码,电话就拨过去了。后来想想觉得自己脑子大概秀逗了,找人的事儿孟子骁不更是行家吗?
沈略摇摇头,叶妃又说:“放心,那帖子已经被删了,无聊人干的,学校决定严处,你别往心里去。”她没说的是,何止帖子啊,整个贴吧都被封了。唐二少的怒火谁能承担?
上课上操上学,沈略一天都恹恹的,事情按部就班,可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觉得昨天的事情是幻觉,后来才知道,不是大家记忆缺失,只是摄于某人淫威不敢当她面说而已。
课间时,肚子疼的要命一直呆在厕所,预备铃响了,急着起来时,有人在外面提到她的名字,于是开门的动作顿住了。
“那沈略到底有什么本事啊?据说monkey都被叫到德育处被狠狠骂了一顿。”
“老有本事了,你没看帖子里写着吗?那男人开的可是保时捷。”
“哎呦,脏死了。想想跟这样的人是同学,我都觉得丢脸。”
“嘘,别说了,小心下一个倒霉挨‘灭绝’批的就是你。”
“切,拿高压电墙堵着就不透风了啊?真以为我们不说这事儿就没了吗?嗳,可怜的顾校草,为这样的人躺医院,值吗?!”
沈略震住了。她回到教室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叶妃。
“他啊?”叶妃支支吾吾的,其实她后悔找唐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顾允丞,“你昨天跑掉后他跟着就出去了,然后……然后我早上下楼时还看到他在女生宿舍门口呢,正闹肺炎呢。”也不知道在雨里呆了多久。
沈略虚脱地靠在后排的桌沿上,想去找他,又没脸见他。昨天……昨天他都看见了?
040 如果你愿意剥开我的心
沈略再见到顾允丞已经是五天后了,刚好周一,他是这周的升旗手,磊落明朗地站在主席台上发言,主题是什么,她没注意,满心满眼都是他好看的笑脸。她用心地看着他,看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而当他视线扫过全场时,她又赶紧低下头。
“对于上周发生的事情,很抱歉,以后不会有了。”
他当众道歉,让一旁站着的主任都愣了,这……这着实在计划外啊,人家张校长都说了,这次情有可原,除了发帖造谣起哄的人,别的人一概不追究。
沈略眨去眼睫上的晶莹。就像在厕所里那些女生说的,他一定觉得不值吧?
散会后上楼梯时,她被人群挤得踉跄,身子一斜就要歪倒,后面那人先是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旋即又烫着似的飞快缩了回去。
沈略回头一看,酸楚涌上心来。男孩脸上冷冷的,与几分钟前在主席台上焕然两样,这种淡漠,像钝刀拉肉一样,割得她连心都抽抽得痛。
楼道里有个男生踩了女生一脚,那女孩追上去就给锤了一顿,男孩笑骂道:“哎哟疼死了,母老虎啊,看以后谁敢娶你!”
两人疯闹撞到沈略,她再次失去平衡,然,顾允丞刚才的动作如针芒刺心,她狼狈地攥住扶手也不愿再碰着他。所幸她所在的教室位于二楼,拐到走廊上时,才终于靠在墙上松了口气。
顾允丞恨恨地看她,心里五味陈杂。他想到了初中时,沈略被他惹恼后也像刚才的女孩那样咋咋呼呼的,他就取笑她:“整个一暴力恐怖分子,你是不是女的啊?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前座的女孩当时正埋头小说中,推推眼镜淡定地回头看他俩,“根据小言定论,这样的女孩,往往嫁给了说这话的男生!这是巫婆的诅咒哦,顾允丞,你就担着吧。”说完笑了。
当时两人脸都红了,面面相觑后,沈略骂:“别胡说,就他这样的,谁自虐谁嫁他。”
年轻的男孩面上挂不住了,不屑地说道:“切!毛丫头,男人婆!我找陈明搞基去都比你强。”
她手上的课本呼呼地就拍上他的脑门,使劲儿猛砸,直到他躲在桌下讨饶。
然后……然后呢?顾允丞有些想不清了,陈明是谁他都对不上号,但那天她甩头时轻扬的马尾,校服领子里露出的红格子衬衫,却清晰如昨。
回过神后发现,沈略已经进教室了,他自嘲一笑,真想问问,巫婆的诅咒灵不灵呢?多美的诅咒啊……
……
好不容易挨过上午,下课铃响,叶妃挽着沈略去食堂吃午饭,餐厅闹哄哄的,大家像被喂食的鸭子一样,挤着脑袋往打饭窗口钻。
沈略吃不下饭,随便买了份酸菜粉丝,端着餐盘找位置。
叶妃瞟了瞟她的饭,再看看自己的,恨道:“你属鸟的啊?饭量这么小。”她打饭的时候,前面那男生扭扭捏捏细声细气地说:“师傅,一两米饭。”轮到她时,粗声粗气很豪迈的要三两,后面几个女生捂着嘴笑,打饭师傅却跟没听见似的,大声又问了遍:“什么?多少?”气得她吼道:“三份一两的!”
师傅笑了,这才说,“嗯嗯,小女生嘛,就该多吃点。”
叶妃望天,又看了眼沈略的饭,她真的是大胃王吗?管它呢,吃货无罪!
人山人海,她俩站过道里瞅了一圈,都没找到空座,好不容易见有人站起来,叶妃赶紧跑过去用餐盘占住了,对沈略招手:“快,这边!”
沈略举着盘子过去后,瞬间石化了,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叶妃夺过她的盘子往桌上一搁,拽住她的衣角把她按在椅子上。
对面的男孩擦擦嘴,嚯的端起盘子站起来就要走。
沈略鼻子酸酸的,强压下眼中温热的泪意,“你不用走。叶妃,我另找地方去了。”
叶妃也生气,怒道:“顾允丞,你他妈的闷骚个什么劲儿啊。别走,咱今天就坐这儿了。”
顾允丞嘴角弯了下,嘲讽至极,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沈略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叫住他,攥着手突然想起什么般在衣兜里摸了下,取出篮球扣串着的钥匙推到他那边,嗫喏道:“你的车钥匙,不知道怎么就搁在我爸的衣服袋子里了。”
男孩的身形顿了下,肩膀微动,似乎强忍着什么,淡漠道:“不用了,锁我都换了,钥匙你扔了吧。”话音未落,绝然离去。
沈略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就崩溃了,滴答滴答落进白色的米饭里。他也嫌她脏吗?连他也嫌弃她!她就知道。
她胸膛不住起伏,控制不住手脚冰凉发抖,整个人都在抽搐。
叶妃爆了句粗口,瞟了眼已经走到门口的傻子又看了看眼前这只,倒足了胃口,拽起沈略就走。
午后的暖阳十分绚烂,木犀花开得正盛,淡淡的清甜香气萦绕鼻尖,a楼和b楼之间的小花园里,石椅上的女孩哭得昏天暗地,校园的午间广播正在播放丁当的那首《洋葱》,动听的音乐从花圃里小狐狸形状的喇叭中流泻而出: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
你会发现你会讶异
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
叶妃肩膀上的湿意逐渐扩大,恨不得毒哑那只讨厌的狐狸,又或者堵住沈略的耳朵。
沈略这时却从她的肩膀上抬起头来,抽了张面纸很不好意思的道歉,那抹笑比哭还难看。
“我莫名其妙的喜欢了他五年。”
第一句话,叶妃就震住了。
“第一次见面,是初一张贴分班名单的时候,那天的太阳就像今天这样,很暖很绚,我是第二名,前面正好是他的名字,很好听,我当时就记住了。进教室时,后面有个讨厌鬼推了我一把,与全班新同学的第一次照面,我摔得很窘很狼狈,那时候自尊心特强,就跟他吵了起来,他那会儿还没我高呢,被我狠揍了一顿。头一天,我们就被老师拎到办公室骂了。……叶妃,我怎么会喜欢他呢?喜欢这样的人。可是我好疼,真得好疼。看到他和monkey一起出入那么登对时,我嫉妒死了,再也不想理他了。可我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去看,忍不住站在远处看他和她演绎他们的故事。”
她习惯追寻他的身影,在日记本上一笔一划记录有关他的一切,他今天穿了什么衣服,球场上进了几个球,数学考试又得了多少分,怎么捉弄了她……她像个小报记者,偷偷打探他的动向,满满的记录,却不敢写下他的名字,数百页的文字,主角只是一个最寻常的简称“他”,然后在夜深人静时轻轻默念他的名字,顾允丞顾允丞……一遍又一遍,傻傻的笑。
初三毕业的时候,许多女生要跟他合照,她迟疑着嘴唇动了几下,却说不出口,远远地只偷拍到他的侧影,细碎的阳光下,他的发梢染着金色,连个正脸都没露,她却甜蜜地看了又看,兴奋地一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