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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床头灯,在柔和的光线下看着他走近,脸上带着欣赏的微笑。
谢恒亚也笑,愉快地掀开被子,躺到床上。
虞阡这才懒洋洋地去了浴室,惬意地闭着眼,让温热的水自头浇下,感觉舒服极了。
用干毛巾包着湿漉漉的头发,她走回卧室。谢恒亚看着她修长苗条玲珑浮凸的身段,忽然想起了初见她时的情景,不由得开心地笑起来,向她伸出手去。
虞阡上了床,笑着靠坐到他身旁。他搂住她,轻声说:“我想起我们刚见面的那一天了。”
虞阡微微一挑眉,随即笑道:“是吗?你想表达什么思想感情?”
这是她私下里对朋友说话的惯用语,用诙谐的语调表达出“你想说什么”的意思,却不会让人感觉突兀,很亲切,谢恒亚每次听到都会忍不住好笑。他侧头亲了亲她的额角,温和地说:“我只是忽然想到,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抛开了世俗的一切计较,能一直相处得这么好,这种情意是最难得的。我觉得,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是啊。”虞阡点头,“我也觉得这是缘分。你说网络这么大,我们能常常进同一个聊天室,谈得这么投机,那不是缘分是什么?我从来不见网友的,你是我见的唯一一个。”
“我也是。”谢恒亚轻笑,“我不见网友,她们总是会浮浅地只看外表,然后纠缠不休,实在让人受不了。我那么忙,上网聊天只是为了放松,哪有时间应付那些无聊的事?”
虞阡很理解他的感受,靠在他的肩头,笑眯眯地说:“你那时候主动提出跟我见面,纯属意外吧?”
“怎么可能是意外?当然是经过大脑思考的。”谢恒亚被她的措辞逗得忍俊不禁,“当时感觉实在太好,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见见你。应该是直觉吧,我感到你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你对许多灵魂的东西非常关注,很多话都能引起我的共鸣,迄今为止,还没有第二个人能让我有这样的感觉。”他轻声慨叹,“世界很大,能彼此知心的却很少,既然遇到了,我不错过。我当时就想,见你一面对我其实没什么损失,如果是我的错觉,那从此丢开就是了,最多也不过是重新过回以前的日子,倒也清静,如果我的判断是对的,那么我的生活或许会出现一些新的我曾经期待过的东西。”说着,他微微一笑,“事实证明,我那个缘于冲动的决定是很正确的。”
两人在网上认识,然后走到一起,到现在已经有七个月了,却从未交换过真实姓名,只知道一个叫青青子矜,一个叫上善若水,彼此都以网名互相称呼,从不打探对方的个人情况,感觉很轻松,相处得也非常融洽。这还是谢恒亚第一次谈及两人的交往,而能坦诚地剖析自己当初的想法则更属罕见。
虞阡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变化,心里很高兴。她微笑着说:“真是奇怪,我跟你的感觉是一样的,所以你提出想见面,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不过,当初看到你,我也没能免俗,与其他人一样,惊艳。”
谢恒亚失笑,“你要不这样,我反而会觉得你太能装了,那就不会有接下去的事,更不会有以后这么长久的交往。”
虞阡撇了撇嘴,“纳西瑟斯。”
谢恒亚笑出声来,忍不住将她按倒,重重地压上去,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火热缠绵了半晌,他才抬起头来,笑着说:“我可不是水仙花。”
虞阡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轮廓清晰,目光锐利,充满势不可挡的力量,那绝不是一朵花所能拥有的东西。她拥住他,心悦诚服地点头,“对,你不是花,你是树。”
谢恒亚满意地吻了吻她,这才挪开身体,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看,温柔地说:“我要去上班了,你记着要吃早餐。”
“嗯,你也别忘了吃东西。”虞阡看着他动作优雅地穿衣服,柔声道,“你周末来吗?”
“来。”谢恒亚肯定地说,“我周五晚上过来,可以在你这儿呆两天,行吗?”
“当然。”虞阡微笑,“自从认识你,我就一直不在周末安排应酬。”
“我也是。”谢恒亚很愉快,笑着俯过身去,轻轻吻了吻她的唇,低声说,“那我走了。”
“好。”虞阡起身,一边套上睡袍一边送他出门。
谢恒亚等她打开门,伸手搂了搂她的腰,便走了出去。
虞阡看着他走到过道尽头,转了弯,这才关上房门。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她不再耽搁,立刻换好衣服,下楼上车,往公司驶去。
这里气候偏热,一出汗化妆就会糊掉,所以虞阡总是素面朝天。她一向不爱穿那种高级职业女性通常会穿的名牌套装,而是喜欢比较休闲的服饰,搭配得别具一格,很舒服,在场面上也不失礼,这让她总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清新的独特气质,十分引人注目。
从停车场出来,她走进写字楼,上电梯,下电梯,一直都有不少人看她,对此她已经习惯,从来都是熟视无睹,更不会与不相干的人打招呼。如往常一样,她一路冷着脸,径直进了公司。
马上就到上班时间了,公司里的人基本到齐,看到她,人人都笑着跟她打招呼:“虞总早。”
对于下属,她平时都比较温和,一一点头还礼,“你好。”
走进办公室,她的助理陈佳颖立刻跟进来,动作麻利地为她沏茶,同时报告今天的日程安排。虞阡凝神听着,顺手推开窗户,然后坐到大班台前,打开电脑。
陈佳颖把青紫砂所制的茶杯放到她面前,这才结束了口头报告。虞阡抬头对她说:“你问问策划部,我让他们调查搜集有关翠湖开发区的资料,现在弄好了没有?”
“好。”陈佳颖马上去了策划部。
她今年二十六岁,与策划部经理张以辰和设计部经理郭立秋一样,都是虞阡的子弟兵。他们三人当年在北京时都是虞阡的下属,几乎是虞阡一手调教出来的,对她忠心耿耿,在工作上更是相当出色,称得上才华横溢。当初虞阡准备跳槽时,曾私下问过他们的意见,他们三人都毫不犹豫地选择追随她,跟她一同打江山。虞阡与意大利镜像公司总部谈判时,那边明确表示,除了在财务管理上必须接受总部监督外,其他都由她全权负责,其中也包括人事权。一切谈妥后,虞阡先离开,等镜像中国的前期筹备工作完成后,他们三人便相继跳槽过来,成为这家新公司的中坚力量,为它在业内迅速崛起立下了汗马功劳。
三人合作已久,各司其责,丝毫没有其他企业通常会有的扯皮推诿现象,更不会互相拆台,暗中使绊子,公司里的气氛相当融洽,因而具有强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这也使后进的员工感到工作起来很愉快,到现在为止,还没出现过员工主动跳槽的现象,这对一个企业的发展是相当重要的。
陈佳颖与郭立秋商量了一下,便用内线电话向虞阡汇报,“虞总,策划部已经把资料整理出来了,他们做了一个比较详细的ppt,图文并茂,你看是直接传到你电脑上还是在会议室听他们汇报?”
虞阡想了想便道:“在会议室吧,你通知设计部的张经理也来听一听。”
“好。”陈佳颖放下电话,立刻便去安排。
十分钟后,虞阡来到小会议室,他们已经把投影仪、电脑等设备都准备好了。策划部经理郭立秋和他部门的三个下属都在,设计部只来了经理张以辰和他的助手,陈佳颖坐在虞阡旁边记录。
虞阡环视了一下会议桌旁的人,“开始吧。”
他们拉上窗帘,关了灯,在屏幕上放映幻灯。伴随着一帧一帧画面和文字说明,郭立秋做了详细介绍。
翠湖位于本市东郊十七公里处,周围有小山环绕,景色优美。随着城市规模的日益扩张,市政府根据具体情况,制定了最新的发展战略,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将翠湖方圆二十七平方公里的区域划为新的开发区,其实就是未来新城的一部分。
翠湖的水面有九平方公里,不适宜开发的山地将近五平方公里,实际可供使用的土地约为十二平方公里,也就是一千两百公顷。
伴随着陆续出现的航拍图、地质勘探图、等高线图等各种图纸,郭立秋将这个区域的情况详细地介绍了一遍,然后才说:“目前,这个项目的开发权已经由信诚地产集团拿下,他们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总体规划设计,根据我们从政府部门的朋友得到的消息,他们拿到总开发权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他们的规划方案必须在政府规定的期限内提出,并得到专家组评审通过,而信诚地产会选谁做他们设计方面的合作伙伴,目前情况不明。据了解,信诚地产的老板孙信诚与恒亚创造的老板谢恒亚关系很好,也就是说,他们把这个设计项目交给恒亚创造的可能性很大。根据我们的测算,全部规划设计的费用不会低于两千万,包括概念性规划和总规、详规、修规……”
他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汇报完毕,虞阡提了几个问题,他一一解答,显然事前的功夫做得很足。虞阡满意地点了点头,“好,策划部这次的工作完成得不错。”
郭立秋和他的下属都笑了,感觉一直以来的辛苦都值得了。虞阡接着看向张以辰,“我会努力去争取这个设计项目,你们现在就开始进行有关概念性规划的工作,这样我去谈的时候就有了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成功的希望会大很多。”
“明白。”张以辰立刻点头,“我们会后就到策划部去碰个头,拿到资料后再到现场踏勘,然后着手概念性规划。立秋,这个概念性的思路主要还是由你们拿,我们全力配合,也会提出自己的看法。总之,我们会努力做得尽善尽美。”
“我们已经在做概念性策划了。”郭立秋笑道,“以辰,一会儿我们先碰一下,我把想法给你说说,你看怎么样?”
“行。”张以辰的神情很轻松,显然对自己设计部的实力充满自信。
虞阡微笑着说:“这样就好,你们密切配合,佳颖注意跟进,与行政部和财务部协调,要他们做好后勤和资金上的保障,如果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好。”所有人都点头答应。
虞阡起身离开,回到办公室,在电脑前紧张地工作起来。
公司目前正在进行的项目有七个,其中有两个是比较大的,虞阡很重视,对策划案和设计图都要一一过目,反复斟酌修改,有些图会发到罗马总部去,借助他们那边的技术力量,适当加入欧洲的理念和风格,从而做得更好。
由于时差的关系,她与总公司在网上联系的时间通常在下午。翠湖开发区的设计还没一点眉目,因而她没有向罗马那边提起,与总部的设计总监安德烈谈的都是目前正在做的那两个大项目。她不会说意大利语,与安德烈都用英语交流,沟通上不成问题。
谈完工作,她这边已到下班时间,安德烈笑着与她开了两句玩笑,便结束了网络通话。
今晚没有应酬,虞阡开车回了紫藤小区。驶到自己公寓前的停车位,却看见陶茳的车停在那里,她疑惑地走向前去,想弄明白陶茳在不在,手机却响了起来。
陶茳的声音爽朗地响起,“阡阡,快点上来开门,我等了你好久。”
虞阡笑起来,“干吗不给我打电话?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等下去?”
“无所谓啊,我估计你也该回来了,所以懒得浪费电话费。”陶茳嘻嘻哈哈的,听上去很愉快。
“你这个小气的女人。”虞阡讪笑,“真是憾山易,憾陶茳的恶习难。”
陶茳自吹自擂,“我这是优良作风,值得大力提倡。”
虞阡出了电梯,在过道上一拐弯,便看见了陶茳。她依然衣着简洁清爽,看上去神采奕奕。虞阡一边开门一边说:“时间就是金钱,你脑筋不清楚,换算不来。”
“我是文化人,谁像你们这种奸商,事事算得那么清楚?”陶茳嗤之以鼻,“锱铢必较。”
虞阡取笑她,“这是你的惯伎,跟商人谈文化,跟文化人谈钱,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你才是天底下最奸诈的伪文化人兼伪商人。”
两人自小同窗,斗嘴已成习惯,乃生活中至大乐趣。陶茳听了,满不在乎地笑着,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过了一会儿,她又旧事重提,“阡阡,你这房子让我拍一组图片好不好?我做个专题。”
虞阡一如既往地拒绝,“我这又不是样板间,是私人空间,我才不要曝光呢。”
陶茳耸了耸肩,并不生气,起身去冰箱里取出一听啤酒,打开来喝了一口。
虞阡凝神看着她,“你今天怎么了?又是烟又是酒的,情绪有些反常啊,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依你的性子,工作上的事绝不会带出来,你本来也应付得游刃有余,那就一定是感情了。嘿嘿,说来听听,是不是遇到某个让你瞧着比较顺眼的人了?”
陶茳看向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