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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眼神有些茫然,半晌才低低地说:“是啊,我遇到了很大的困扰。”
“说吧,我听着。”虞阡颇有义气地道,“今晚的时间都给你,够了吧?”
陶茳深深地吸了口烟,再慢慢地吐出来。她仰头看着在空中缭绕的白雾,半晌才缓缓地问:“你还记得大学里教我们概率学的那位教授吗?”
“记得啊,被我们一票女生誉为史上最年轻最英俊的教授。”虞阡显然对此人记忆犹新,“他给我们上第一课时,开宗明义一句话:在我们的一生中,除了死亡之外,一切均属概率事件。那真是哲学家才说得出来的话啊,顿时让所有人震撼,没人敢再轻视他。”
“是啊。”陶茳轻叹,“至今我没再听到过比他这句更接近真理的话了。”
“我记得你那时候少女情怀,很迷他。”虞阡微笑,“不过,你也很有理智,后来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便毅然与他分手,再无纠葛。我当时都很佩服你,这么有决断。怎么?他来找你了。”
“对。”陶茳微微笑了一下,却并无喜意,“他说他离婚了,可以正式追求我,希望我能够给他这个机会。”
虞阡愉快地说:“那很好啊。”
陶茳转眼看向她,似乎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良久,才简单地道:“我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女生了。”
虞阡立刻明白了。她看着好友,不由得无限感慨。当年陶茳的那段苦恋她是亲眼所见,整整两年,她见证了一个女孩的初恋情怀,看着她对未来无限憧憬,听着她对爱情的美好想象,也陪着她熬过幻灭的痛苦时光,最后到机场送她南下,远离北京,远离那个人所在的城市。如今,那个人幻想着她仍是天真的女孩子,总是隔着玫瑰色的面纱看世界,总是注视着他,却没想到,他们之间隔着五年的悠悠岁月,一切早已不复旧观。
陶茳神思恍惚,喃喃地说:“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真是不甘心啊。他说他一直在买我们的杂志,看到版权页上我的名字,就觉得十分快乐,会想起过去那段甜蜜的时光。他说他现在可以和我在一起了,我们可以重新像过去那么快乐,并且一直甜蜜下去。我……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么多年过去,我的心境再没有那样的幼稚单纯了,以为爱情就是一切,只要有爱,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完全不必再屈就。可是,如果我放弃了,那我过去那么多年的苦……难道就白吃了?阡阡,你说我该怎么办?”
虞阡也略感茫然,但很快便理清了思路,“先别说他,先说你。你现在心里是不是还是喜欢他?”
陶茳有些支支吾吾:“我……不知道……”
“那他……那个袁琛,现在在哪儿?”
“在这里。”陶茳百感交集,长长地叹了口气,“今天下午到的,说是一拿到离婚证,第一件事就是买机票。”
“嘿,这小子挺诚心的嘛。”虞阡坐到她身边,“这就好办了。反正你的生活中也没什么人,不妨与他再试试,相处一段,看感觉怎么样?如果不行,大家都是成年人,好来好散。如果行了,岂不皆大欢喜?”
陶茳却仍然提不起精神,“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虞阡却很轻松,“不用想那么复杂,你自己都常常说,计划没有变化快。将来的事,谁知道?”
陶茳轻叹,“感情的事总是扑朔迷离,最难控制。”
虞阡安慰她,“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虞阡拿起来看了看电话号码,微微皱了下眉,这才接起来:“喂。”
陶茳听不见电话里在讲什么,只看到虞阡一脸忍耐,轻言细语地敷衍,“杨总啊,您好您好,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您知道,我这是新公司,凡事都要盯着,不敢马虎啊……哎呀,那怎么敢当?您一个堂堂的大老总,我还敢使唤您?……哈哈哈哈,谢谢您老的夸奖……不不不,那是尊称嘛,您一点都不老,正是年富力强呢……谢谢谢谢,不过我最近真的太忙了,等忙过这一阵,我们再联系,您看好吗?……不是托辞啦,您看您一点儿都不相信我,真是的……一定一定,您放心,等我忙完了,一定给您打电话……好好好,再见。”
陶茳看着她无奈地挂掉电话,不由得笑着摇头,“又是那些牛鬼蛇神?”
“是啊,人在江湖飘,不得不挨刀。”虞阡叹息。
陶茳恢复了著名主编英明神武的模样,掐掉烟,伸了个懒腰,笑道:“好啦,我的烦恼已经说完,倒垃圾时间到此结束。你有没有什么垃圾要倾倒的?”她们一向把负面的情绪碎片称为“垃圾”,把互相诉苦称为“倒垃圾”。
虞阡放了心,愉快地说:“这些我还可以处理,暂时用不到你这个垃圾桶。哎,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关系能与孙信诚联系上的?”
“怎么?你想约他?”陶茳心念电转,立刻明白了,“是为了翠湖开发区吧?”
“对。”虞阡笑着点头,“我想请他吃顿饭,大家一起聊聊,多个朋友总不是坏事。”
“好,我来安排吧。”陶茳想了一下,便打电话给一个朋友,请他帮忙邀请孙信诚。
那个朋友在市政府里颇有地位,显然与陶茳的关系很好,听了她的话后满口答应,“行,我跟孙总说说,定好时间就通知你。”
陶茳道了谢,放下电话,笑吟吟地看着虞阡,“搞定。”
虞阡对她伸出大拇指,“真不含糊,陶老大的江湖地位实在令人不得不服。”
陶茳哈哈大笑。两人正在互相调侃,袁琛打来电话,约陶茳共进晚餐。陶茳长叹,满脸矛盾,沉默半晌,还是答应了。
虞阡含笑看着她出门,这才走进厨房,开始弄简单的晚餐。
这时,天边璀璨的夕阳放射出万道光芒,染得天空如血一般的红。艳艳的晚霞投射进来,笼罩着她悠闲自在的身影。
黄昏的街道热闹起来,隐隐的喧哗更衬托出室内的寂静。而这样的时刻,却让虞阡觉得最快乐最自由最无拘无束。
正文 第3章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1-9-3 10:08:32 本章字数:7770
陶茳拜托帮忙的那位朋友果然仗义,很快就给了回音。孙信诚同意与陶茳和她朋友见面,不过这周的应酬已经排满,就约她们周末去蓝山高尔夫球场打球。
“孙总说了,两位大美女请他,那是受宠若惊,肯定要见的。你们请客,他买单,你们可别跟他争。”那朋友半开玩笑地说着,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小陶啊,你们谈事,我就不去了,改日我请你吃饭吧。”
陶茳知道现在官场上都比较忌讳参与商业应酬,以防被政敌当成把柄攻讦,她朋友与孙信诚和她比较熟,却不认识虞阡,自然就不愿意涉足其中,便不去勉强,笑着说:“那就谢谢了,改天我请客,你就不要和我争了。”
结束通话后,陶茳立刻打电话将这事告诉虞阡,然后问她:“你会打高尔夫吗?”
“会。”虞阡微笑,“北京的所谓上流社会最近几年流行这些,高尔夫、骑马、登山、探险,都成为时尚,我也只好附庸风雅,玩得多了,都还行,算是看得过去吧。”
陶茳有些意外,“真没想到,你倒是文武双全。”
“没办法。”虞阡调侃地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陶茳哈哈大笑,便与她约好到时候一起去蓝山。
虞阡一向不把应酬定在周末,以便与谢恒亚约会,可这次的事非常重要,与孙信诚越早见面越好,况且主动权也不在她手上,她是乙方,只能将就孙信诚的时间,不可能改期。想着,她给谢恒亚发了个短信:“我周六白天有个应酬,你还来吗?”
很快谢恒亚就回复,“我没问题,你方便吗?”
虞阡很高兴,立刻发信过去,“方便,只是周六白天要出去,不能陪你了。”
谢恒亚回道:“没事,我带着笔记本过去,可以在你那里工作。”
“好。”虞阡开心地在手机上打出,“那原来的约定不变,我等你。”
谢恒亚迅速回复,“我会准时来的。”
虞阡放下手机,笑吟吟地继续工作。整整一天,她都十分愉快,与各部门经理开会时也和颜悦色,让那些平时在她的严格要求下如履薄冰的精英们都松了一口气。
时间就在每天的忙碌中如水一般流去。在巨大的都市里,人们穿梭来去,周围都是陌生人,很难看到熟悉的面孔。虞阡和谢恒亚是同行,却几乎从未在同一场所出现过,除了上次吃饭时偶遇过一次外,他们没有再碰过面,不过,那个如精灵一般的男子不再如神话传说中的丘比特一般,总是在黑夜出现,黎明时离去,虞阡知道他是真实存在的人,与她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奋斗在同样的行业中,这令她感觉份外亲切,也格外开心。
谢恒亚是否有着与她同样的感觉,她并不清楚,当他在周五晚上出现时,神情举止都与过去一样,没有任何不同之处。在感情上,虞阡从不贪心,只要与他一如既往地相处下去,她就很满足了。
同以往相聚的每个夜晚一样,这一夜美妙之极,充满轻松、愉快、狂热、激情,他们不羁地拥抱,热烈地融为一体,在快感的浪潮中翻滚、冲击、飞升、坠落,在眩晕中体验极至的欢乐,然后在满足的睡梦中相拥,直至第二天清晨。
虞阡惦记着白天那个重要的约会,黎明时分便醒了。身边那紧紧的拥抱、轻缓的呼吸都是她所熟悉的,让她感觉温暖和喜悦。她缓缓睁开眼,微微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无俦的脸。在窗外隐隐透进的微光中,熟睡的人显得特别安静,如孩子一般天真无邪。虞阡出神地看着,忽然忘记了时间,久久没有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闭着眼睛的谢恒亚动了一下,将怀里稍稍退开的人本能地搂过来,脸颊贴着那散发着熟悉清香的秀发,继续沉睡。虞阡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时间差不多了,便试着退后,想悄悄起床。只是,她往后退一点,谢恒亚就会本能地手臂一紧,把她搂过去圈住,让她动弹不得。虞阡有些无奈,心中却倍感甜蜜,便依恋地放松下来,享受这种温馨的感觉。直到实在不能再拖了,她才吻了吻他的颊,轻声说:“我得走了,你接着睡。”
谢恒亚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却搂着她没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反应过来,睁开眼睛,茫然地问:“你要去哪儿?”
虞阡失笑,“有个应酬,对我很重要。”
“哦,那你去吧。”谢恒亚这才放开她,翻身平躺在床上,惬意地舒展开身体,伸了个懒腰。
虞阡从床上起来,到浴室去洗漱好,便换上打高尔夫球的专业服装,米色的短袖翻领t恤和浅灰色棉质休闲长裤,再戴上白色的球帽,看上去英姿飒爽,与平日的气质截然不同。
她走进卧室,俯身吻了吻床上的睡王子,温柔地说:“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冰箱里什么都有,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晚上也不能回来,我会提前给你发短信的。”
“好。”谢恒亚睁开眼睛,回吻了她一下,这才看清楚她的打扮,不由得赞道,“很漂亮。”
“谢谢。”虞阡开心地笑。
“别客气,我是真心的。”谢恒亚也笑了,“你这装扮确实漂亮,与以往大不相同。”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妥,连忙补充道,“当然,平常也很漂亮,只是气质不一样,不同的魅力。”
虞阡笑出声来,“别人说我漂亮,我视作等闲,你说我漂亮,这话我爱听。”
谢恒亚被她逗得直乐,“那我以后会经常说的。”
虞阡又吻了他一下,轻声说:“我真的要走了,不然就迟到了。你在家呆着,等我回来,好吗?”
“好。”谢恒亚伸出双臂搂着她,“你去吧,我在家等你。如果你回来吃晚饭,我可以给你露一手,做几个好菜。”
“真的?你会做饭?”虞阡又惊又喜,“那我晚上一定回来,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行。”谢恒亚很自然地说,“我回头看下冰箱,如果材料不够,就去超市买。”
虞阡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把串在一起的钥匙放在桌面上,柔声叮嘱道:“记着带钥匙,别出去了就进不来。我今天要去蓝山,天远地远的,没法赶回来救驾。”
谢恒亚被她说得忍俊不禁,乖乖地点头,“好,我一定记着带。”
虞阡看着他的笑脸,一瞬间怦然心动,感觉就如寒冬时沐浴着明媚的阳光,盛夏里吹拂着清凉的微风,顿时有些控制不住,猛地俯身,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头枕着他的肩,叹着气说:“真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