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静观其变
徐传师几人商议完毕，就将外面的侍者舞女等人唤进来继续寻欢作乐。让一直待在梁上的亲事官李仕郁闷的不要不要的，心里不住的骂娘。他现在很纠结，是现在就汇报好呢还是等发现他们阴谋再汇报呢？现在就汇报的话，就汇报几大粮商有所密谋？如果上面问什么阴谋，怎么回答？直接说不知道？
最后，无奈的李仕权衡了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如实禀告上去。
终于等四人结束各回各家（各玩各的）去了，在梁上待的腰酸背痛的李仕才下来，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去向他上级禀报。
亲事官李仕的上级就是开封府亲事官指挥使曹亚了，此刻的曹亚接到李仕传达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向上面禀报，以曹亚的政治敏感性，自然相当清楚此件事情的非比寻常。
然后消息一级一级向上传递，最后传到了赵无极手中。此刻的赵无极与刘猛刚回到皇城司不久，接到如此消息，赵无极自然自然不敢怠慢，立马折返回皇宫向神宗禀报。
赵无极一进勤政殿，就见赵煦正站在神宗身后给神宗捶背，神色特别认真，全神贯注的模样仿佛他的世界只剩下给神宗捶背这一件事。再看神宗，正神色享受的批阅着奏章，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来。
赵煦眼角暼到神宗说的刚离开不久的赵无极又折返回来，就知道肯定是有重要消息传来了，不由得心头一紧。
“参见陛下”
赵无极的参礼将沉浸在享受中的神宗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无极，有什么消息传来？”
“官家，刚刚收到消息，开封府几大粮商联合，将会有所动作。”
“可有查清楚他们将会有何动作？”神宗眼中怒意一闪而过，继而淡淡的问道。
“他们做了防范措施，故此皇城司还未探听到详细计划，前线亲事官正在努力跟进。”赵无极脸上红霞一闪道。看的赵煦一阵偷笑。
“赵煦，你也听到了，你觉得这些人会有何阴谋？”神宗注意到赵无极的神色，不由得心头一乐，转头向正在偷笑的赵煦道。
“爹爹好像并没有一丝担心，难道爹爹已经洞悉了他们的阴谋？”赵煦并没有答话，而是反问神宗道。
“非是朕洞悉他们的阴谋，而是朕对市易法有足够的信心。”神宗说起新法，神色就变得很是振奋。
“孩儿对市易法不是很了解，爹爹能为孩儿解释一下吗？”赵煦佯装好奇的问道。
一听赵煦问起这个，神宗的兴趣就来了。对于新法，神宗是有着充足的信心的，尤其是在自市易法实施以来朝廷收入大增的情况下，神宗对实施市易法的英明决策窃喜不已。
“市易法是在汴京设都市易司，边境和大城市设市易务（共21个）。设提举官（朝廷指派）和监官、勾当公事官（吸收守法的可合作的商人担任），召募诸行铺户和牙人充当市易务的行人和牙人，在官员的约束下担当货物买卖工作。外来客商如愿将货物卖给市易务，由行人、牙人一道公平议价；市上暂不需要的也予“收蓄转变”，待时出售;客商愿与市易务中的其他货物折合交换，也尽可能给以满足。”神宗巴拉巴拉的向赵煦解释道。
赵煦对市易法的评价其实不太高，站在后世的角度自然清楚市易法的出发点其实是很好的。市易法可以限制大商人对市场的控制，也有利于稳定物价和市场上的商品交流，更可以增加财政收入。
在赵煦看来，市易法的本质是朝廷垄断。市易法打击了大商人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中小商户的利益，一定程度上对工商业的发展造成了一定的打击。
“爹爹对市易法竟然如此有信心，确实可以不必担心这些商人的手段。那为何爹爹还要如此关注这些大商人的动作？”赵煦好奇的问道。
“朕担心的是这些人的目的是反对新法。”
“爹爹难道不担心，如果大雪持续的时间一长，要市易司稳定物价可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赵煦不由得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问出来。
“凡事都会有代价，要让百姓真正获利，付出一些代价也是正常的”神宗理所当然的道。
“无极，持续关注各地商人的动态，静观其变。”神宗转头对着赵无极说道。
赵煦心里越发担忧，在物资紧缺的时候市易法的弊端表现的就越明显，如果被保守派找到破绽，将会对神宗的变法造成巨大的打击。
雪继续下着，到了晚上，终于有小了一些的趋势，又持续了一晚，到了凌晨，持续了一天两夜的雪终于停了。
整个北方陷入一片白色之中，仿佛一切都被雪染了色，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雪白的静默中。
清晨，汴京城在一片静默中慢慢走向喧闹，禁军们在武官的带领下走出营门开始清理街道、城墙、城门内外的积雪。街上的人也慢慢开始多了起来，他们自发的加入清理积雪的队伍中。
一家家商铺也打开了大门，宣告进入营业状态。大宋都城汴京，共分为“皇城”“内城”“外城”，外城的周长更超过了五十里，城市的“骨架子”非常大。此时，汴京城的人口已经突破了一百五十万。
自宋仁宗一手废除“里坊制”，市坊界限被打破，城市商业加倍红火。自此，整个大宋的工商业发展进入了快速发展期。这才有了清明上河图中的繁华景象。
如今的汴京城的繁华景象就是清明上河图里的画面的真实写照。就算是在大雪过后，这样的繁华景象依然还是向往常一般。
“昨天的米价还是贵价八十文，平价七十五文，低价六十五文，怎么今天就涨价了！”一家粮店门口突然传来争执声。
“这场大雪导致粮食紧缺，现在整个汴京城乃至开封府的粮食都是这个价。”只听店小二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对着门外买粮食的人群说道。
“你们这些无良商家，竟然敢违反市易法，随意涨价。”
“对啊，无良商家”
“……”外面排队买粮食的百姓们都愤愤不平的道。
“贵价每斗九十文，平价每斗八十五文，低价每斗七十五文”，一夜之间，四大粮商的粮店每斗米涨价近十文钱。
“这个价格是经过市易司行人和牙人共同商议得出的价格，你们不信，可以在全城各家店铺去打听。”店小二翻着白眼对着人群大声道。
四大粮商们的计划就是这个？宫中的神宗与赵煦得到皇城司传来的消息，不由得一脑门子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