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教主与古神大人
因为雾气太重的缘故，米丝达在将魔导具驶进城门后，便刻意放慢了速度。
街上没有行人，两旁房屋门窗紧闭，整个城镇散发着奇异的寂静。
“奇怪...我记得书上写着奥尔修斯公国的班德尔城应该是一个繁华的大城市才对...”
李郴没有理会米丝达的喃喃自语，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街道小巷中那个缓缓走出的身影上。
平民的服装，年纪大约在三十上下，双手粗糙，裤腿上还粘着泥土，看来是居住在城里的农夫。
只是——
那对眼睛，空洞的和木偶一般。
“总算遇见人了...”米丝达察觉到那位平民正向着他们走来，挥手问道:“午安，请问您知道城主宅邸的方向——”
话说到一半便被李郴拉回车内，后者死死地盯着那人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剑，神色阴沉:“看来不是那么和善的人呢...”
“吼!”
平民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举着短剑冲向魔导车。
锵
惊霄出鞘，黑芒乍现。
噗哧
鲜红色的液体溅射在干净的街道上，米丝达捂住嘴，满脸难以置信:“你...杀了他？”
“说什么傻话。”李郴收回剑，望着地上仍在不停抽搐的死尸:“他早就死了。”
“嗷嗷嗷——”
明明头部已经脱离了身体，却仍然能发出嘶吼，失去脑袋的尸体随着抽搐迅速膨胀，最后炸裂，黑色粘稠物四散，又在街道上缓缓聚在一起，仿佛是活物一般。
“怎么会——”米丝达捂着嘴，双眼溢出泪水，那些黑色液体在她眼中成型，凝固，最后变成了一具光泽闪闪的人形铠甲。
咔咔
铠甲的眼部闪着红光，尖锐的手掌张开，抓起地上的短剑，再一次冲向李郴他们。
当
火花在雾气炸响。
李郴握着剑柄，这一次对方竟然挡住了他的一剑。
“诡异的气，果然是女神所说的那个吗？”手腕一翻弹开短剑，李郴又是一剑刺去。
当、当、当
对方没有技巧，只是单纯地凭借匪夷所思的速度拦下了李郴的攻击。
“有点意思!”
李郴嘴角勾起，手中加重了几分力道，挑开短剑，猛然劈下。
咔咔咔
硬物被强行撬开的声音出现，那具铠甲被他一剑劈成两截，里面没有人，只有不断重新聚集的黑气。
“杀不掉吗？”李郴眉头一皱，正准备再度进攻时，突然从身后响起米丝达的声音——
“光之精灵啊，请驱散污浊吧——”
嗡
光束穿过李郴，直接击散了黑气，那些原本正在缓缓愈合的铠甲也在此刻停顿，叮叮当当散落一地，逐渐化作黑气消散。
“成、成功了？”回过头，米丝达正握着一柄小巧的法杖气喘吁吁，“没想到光之魔法竟然会有效!”
李郴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对方也不是真正无敌的存在，只要能想办法把铠甲内的黑气驱散掉就能解决。
就在两人放松时，脚步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四面八方的雾气中浮现与那位平民一模一样的“人”，正向着他们缓缓走来。
“好，好多!”米丝达脸色苍白，粗略数起来足足有上百人，哪怕把她体内的魔力抽干都解决不掉。
“...有点麻烦。”李郴看了一眼米丝达，如果只有他自己的话或许还能顺手解决掉，但要同时保护魔导具不受伤害就有些头疼了。
就在这时，魔导具停靠的一家房屋窗户打开，一名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冲他们喊道:“你们是【正常人】对吧，快点进来!”
“进来？”李郴看了一眼这栋房屋，上面没有丝毫魔法禁制，也不见有什么防护装置，难道光凭躲在屋里就能躲避这群受到异形之气感染的人吗？
“别犹豫了！快点进来!”小女孩见车上的两人无动于衷，一阵小跑打开大门，拉住米丝达的手就往门里牵。
李郴见状，也只能跳下车，护在两人身前。
“等等，我的魔导具——”米丝达回头，朝车上的精灵虚影比了一个手势。
“遵从您的命令。”
精灵虚影点头，魔导车发出齿轮转动的声音，最后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小方匣飘到米丝达手中，车内用铁箱装载的货物以及马兹的身体都变得小巧起来。
“魔导具还真是神奇。”李郴忍不住感叹一句。
等到两人都进了小屋，小女孩果断关上大门，将门栓反锁后，这才放心似的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李郴望向窗外，街上的铠甲人（暂称）见到他们进入房屋后，全都机械般地掉头离去。
“本身看起来没有智慧的样子，难道背后有人在操控他们？”他回过头，正好看见小女孩取出挂在胸口的吊坠，双手握住正在祷告。
那是一枚木雕，雕塑的形象是一名被衣袍遮住面容的男子。
“新兴教派!”
李郴灵光一现，装作不经意地问:“你难道是在向女神大人祷告吗？”
“我叫做丽莎。”小女孩摇摇头，“我是在向古神大人献上感激，教主大人说过，如果不这样做就会变成游荡在外边的【蚀心者】。”
“古神大人？教主？”米丝达皱眉，看了李郴一眼，后者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情。
大陆上人类只承认女神教派，其余的教派信仰都被视为异端，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
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思去管其他国家的信仰，俯下身子问道:“小丽莎，你知道皮特城主的住所吗？”
“皮特...城主？”丽莎脸上浮现茫然之色，但随即回过神，说道:“城主大人早在几天前就失踪了，爸爸也跟他一起不见了好久。”
“失踪了？”李郴一怔，“难道是被外边的人杀害了？”
“不对!城主大人失踪的时候外边还没有那么多蚀心者。教主后来说，城主大人已经归信了古神大人，现在正在教派里接受洗礼...”丽莎歪着头，
“不过好奇怪啊，明明妈妈每天晚上都会回家，但却不肯告诉我爸爸和城主大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李郴和米丝达互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沉重。
照这个情形推断，恐怕他们两人凶多吉少。
“对了，妈妈告诉我，如果有客人出现一定要好好招待他们。”丽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路小跑到客厅，端回两个木杯:“这是教主赐下的圣水，只要喝了就能免早蚀心者的袭击。”
米丝达一脸犹豫地接过木杯，望着里面飘荡的浑浊液体迟迟不敢下口。
李郴仔细地观察一阵，一饮而尽。
“你在干什么!？”米丝达被他的举动下了一跳。
“没事。”李郴摆摆手，液体流入体内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爽快感油然而生，连大脑都开始昏昏沉沉。
“原来如此...”
体内运起归一真诀心法，清爽感瞬间消散，李郴走到目瞪口呆的米丝达身前，拿起她手中的木杯向丽莎问道:“能带我去见见那个教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