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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老者惨笑道:“嘿嘿,我乃大赵人氏,受皇命居于金陵,建立了庞大的情报组织,为大赵立下了赫赫功劳,谁知却落于你手,你以为我会投降苟活么?只可惜我多年英雄,一朝英名尽丧!不过,你放心,我虽然死了,金陵的情报组织,却依然还能存在,会与你南唐西蜀,继续抗衡下去!”
孟仙儿脸色一变,沉声道:“原来你想以死保住组织的秘密,倒是失敬了!”
黑衣老者手掌一翻,一柄锋利的匕首已经架在自己喉间,微微有些得意地冷笑道:“我苦心经营多年,岂是那么容易便会让整个组织沦于危境的!今天,我虽然死于此地,大赵之人,迟早会替我们报仇雪恨!”
站在孟仙儿身边,悄悄在她纤腰上揩油的少年突然“啊”地大叫一声,仰面向天,叫道:“我想起来了!你说的北赵情报组织,就是这上面的人吧?”
他伸手到怀中,掏了一本小册子出来,翻开第一页,大声念道:“陈罗申,黄叶,谈宋明……”
黑衣老者的脸,突然扭曲起来,眼睛从眶中暴出,恐怖的目光死死盯着少年,嘶声道:“你,你怎么会有我们组织的名册?”
里面所念的姓名,第一个就是他的名字,而另外两个,却是金陵北赵组织的另两个大头目,隐藏极深,待他死后,黄叶便会接过他的位置,带领剩余的情报人员,继续为北赵传递情报。
这二人的名字,乃是一大隐秘,便是院中侍卫,也不可能知道。而谈宋明更是南唐吏部侍郎,在南唐秘密发展了大批情报人员,其中不乏朝廷官员,都与他单线联系,成为金陵情报组织中的一大派系,便是老者陈罗申,也不能得知他手下情报员的名字。
面对老者的询问,李小民得意洋洋地道:“哈,说起来也没什么,前两天的夜里子时,我一个手下发现有人在地上挖洞,以为他在埋什么金银财宝,就好奇跑去看,结果看到他在埋什么小册子,用油布包起来放在瓦罐里面,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那模样简直比鬼还象鬼!我那手下就好奇啦,虽然他的实力还不足以挖开地面,不过他可以找头领帮忙啊!那个头领就去把瓦罐挖了出来,本来以为是谁偷税漏税用的帐本,谁知送上去一看,我手下管情报的大头目觉得挺重要,就送到我这里来啦!”
恐惧的目光死死盯着李小民手中挥舞的小册子,老者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了下来。
这个小册子,是他大前天夜里,在另外一处秘密基地,悄悄埋在地下的。做得十分隐秘,而且那个院子外面还有大批侍卫看守,怎么会有外人进来?而且以自己的耳聪目明,若有人在旁侧,便是呼吸之声,自己也能听得到。难道说,偷窥之人,功夫竟然高到这种程度,已如同鬼魅一般么?
就在他的心脏狂跳,几乎不能负荷之时,李小民又掏出另外两本小册子,得意地笑道:“你那本算什么,我这还有两本,是从黄叶和谈家拿来的,你说的那些人,不管是你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在这上面都有名字!回头就把他们都请来,让他们和你住一间大屋子,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你说好不好?”
老者哪还能说得出话来,脸上的肌肉已经扭曲得不似人形,死死盯着这俊美无比的恐怖少年,口中荷荷作响,已经是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侍卫,也都面如死灰,呆呆地看着那边对峙的三人,就算再傻,也知道北赵情报组织这次是一败涂地,就要被人一网而空了。
瘦躯狂颤半晌,老者终于举起干瘦双手,挥舞着锋利匕首,用尽浑身的力气,嘶声狂叫道:“兄弟们,我们大赵男儿,绝不能束手待毙!就算我们都死在这里,也得杀了这两人,绝不能让组织的机密,流传出去!为了那些隐伏的兄弟们,冲啊!”
听到这凄厉的呼喊声,剩余的十余名侍卫,脸上都现出慷慨悲壮的毅然之色,挥舞刀剑,放声狂呼,大步向那一对男女冲去,便要以己之血,溅于五步之内,换取那二人的性命!
李小民摇头叹息,连剑也不挥一下,只是用看死人的目光,淡然看着率众冲来的黑衣老人。
狂风袭来,霎时便将那些大赵男儿卷入其中。风势中,似有钢刀利剑,以肉眼看不到的诡异角度迅猛劈落,奔来的大汉们,身上陡然血箭狂喷,惨叫着向前猛冲,却再保持不住身体的平衡,轰然扑倒在地,在李小民的面前,横七竖八,趴了满满一地。
慷慨男儿们挣扎着,喃喃怒骂着,却再也无力气爬起,即使死死撑着身子,爬起一半,仍是一头栽倒,气绝身亡。鲜血从他们的身上汩汩流出,将地面染得一片殷红。
黑衣老者扑倒在李小民的脚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看到的,却是那少年正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在那俊美无匹的脸上,一抹神秘的笑容,缓缓荡漾开来。
第一部(下) 第七十九章 叛乱密谋
金陵城郊外,距城十余里的一处庄院之内,四面已布下禁制,以防鬼魅入内。
丹阳王李熊站在秘室之中,倒背双手走来走去,面笼寒霜,冷冰冰地道:“李小民这狗奴才,竟然爬得这般快,连九城兵马司的兵权也抢去了一半,那些阿猫阿狗也都前去依附,若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对我们的大计,有很大影响!”
南唐右相钱松,巍然端坐在旁边一把太师椅上,手抚长须,沉吟道:“看起来,周皇后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所以才这么抬举这奴才,准备用他的力量,来对抗我们了。”
旁边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武官,却是九城兵马司的都统莫尚筹,插口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试着收买这小子,或者是用仙人跳,逮他个正着,逼着他替我们干事?”
话一出口,忽然想起,自己就是被钱松设下仙人跳,逮个正着,这才没办法替他们卖命的,不由脸上一红,收住了口。
钱伍林坐在一旁,听得恼怒,冷笑道:“你以为他象你一样,这么容易就上钩!难道你忘了,他是个太监,不男不女,你设什么仙人跳,会有点用吗?”
莫尚筹红着脸,争执道:“太监不好色,好财总会有吧?我们只要多送钱,怕他不要吗?”
钱松摇头道:“不容易。这小奴才南征之时,将巨山贼寇的财物,贪墨无数,只怕我们送的钱少了,他看不上眼。现在看他挥金如土的模样,也不见得有多爱财,只怕没有什么作用。”
莫尚筹也不敢与他争论,只是叹息道:“财色他都不爱,难道我们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吗?据我看,咱们还是请了阴山派的仙师,暗地下手,结果了他,就不怕他动什么手脚了!”
钱松又摇头道:“我去问了东魍子法师,他只道法力未复,未必便能一举成功。而阴山派众法师又一直不来,实在让人焦虑。”
李熊怒道:“这群阴山派的家伙,整天拖延着不来,说什么重伤未愈,若是他们要养伤一百年,难道我们还得等上百年不成?现在周皇后垂帘主政,周泰那老东西在周皇后的帮助下,势力渐增,加上秦援部下众将,又多了这么一个依附他们两派的狗太监,再这么下去,就算我们暗杀了李照李煦,周皇后还是能掌管朝政。只恨那狗太监用妖术护住皇宫,就是幽冥煞王也伤不了宫中人分毫!等父皇百年之后,周家再找一个傀儡皇帝来听他们使唤,我们的图谋,就要化为泡影了!”
说到此处,众人俱都面色凝重,沉思不已。
半晌之后,钱松忽然用力击案,喝道:“罢了,此事宜早不宜迟,趁那小狗未曾在军中站稳脚跟,我们先动手就是!只要夺了朝政,那小狗又能翻起什么波浪来!”
钱伍林精神大振,跳起来叫道:“伯父说得好!只要伯父一声令下,小侄定带领三万御林军将士,杀上龙庭,斩了周秦二家上下人等,护吾主登基为帝!”
李熊听得心头大快,呵呵大笑,仿佛自己真的已经当上了皇帝一般。
莫尚筹却是满脸忧色,颤声道:“可是金陵城外大营中有禁军十二万,其中大半将领都是秦家的派系,若是不肯听我们的,那该如何是好?大营距城不过数十里,若直接赶过来,我们的军队,恐怕敌不过那支精兵!”
钱松冷冷一笑,沉声道:“此事我也问过东魍子仙师,他说道,若要控制那些将领,也不十分为难。”
众人听得精神一振,慌忙拱手请教。
钱松抚须呵呵大笑,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还需要尔等前去搜集一应物事:尔等可附首过来!”
几颗脑袋,同时向钱松那边凑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凝重之色。
待得钱松低声说完,众人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又是兴奋,又是惧怕,虽对那东魍子的厉害忌惮不已,却也知道,自己这一方,此次是胜券在握了!
大唐皇后的寝宫之内,装饰得富丽堂皇,精美至极,足令人赞叹惊讶不已。
一位仪态万方的绝美丽人,身穿金银丝线绣制得精美至极的皇后华服,端坐在寝宫大殿之内,美丽的玉容之上,一片平静,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皇家威严,令人不敢仰视。那般高贵无比的气质,更是无人可以摹仿得来。
在她身边,美女环绕,一个个清秀宫女,捧着宫扇、如意、茶盘、水果,小心服侍着她。
在她的面前,坐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妇,看上去约十五六岁的模样,正在以袖拭泪,向她哭诉道:“母后,太子殿下他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就顾着看那些禁书,也不理臣妾,臣妾担心这样下去,他会出什么事情!”
当朝最尊贵的女子,美丽至极的周皇后微蹙娥眉,叹息道:“小照这孩子,一看起书来就是不要命!那些禁书不是都被封了吗,怎么他还能弄得到?”
太子妃韦氏掩面泣道:“虽然是被父皇禁了,可是不知道在哪里还悄悄地流行着这些禁书,而且越出越多,太子殿下他派人从外面高价买来,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闷看,一边看还一边傻笑,就象是……”
她没有敢说下去,若说出太子象傻子疯子,周皇后自然不会高兴。
周皇后却已会意,蹙眉道:“这些书,终究是封不干净的。不如找些人,也写一些给他看,只要不太出格,也就可以了。至于小照那里,我会派人去训导他,你不必担心。他也只是沉迷一阵,也就好了。待得皇上气消了,我去求个情,让他解除禁足,让他和小煦出去打猎,散散心,自然不会再沉迷于那些禁书之中。”
韦氏含泪点头,忽然听到门外宫女来报,道是李公公前来请安了。
因为听到是宫里的公公,韦氏也没有回避,反正她的太子府中,也有许多太监服侍。不过想起这位李公公的许多传奇事迹,韦妃还是不由得好奇,一边拭泪,一边偷眼观瞧,想看看这位李公公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这一天,李小民是象往常一样,照例来给周皇后请安,以感谢她对自己的栽培提拔之恩。待得在周皇后这里请过安后,就要去秦贵妃那里请安,顺便弄得她升仙几次,以报答她一向对自己的照顾抚慰。
听到里面周皇后传唤,李小民尽量目不斜视地走进屋子,拜倒在地,恭敬地道:“臣李小民,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凤体康泰,万寿无疆!”
听着他语出至诚的祝词,周皇后掩口微笑,温声道:“好了,快起来吧!今天在宫外,又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