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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华怀着满腔悲愤,坐在“瑰妍”宾馆二楼的经理办公室,等着陆文鹏来。没有激情的生活她已经认了,有名无实的婚姻她也竭力在忍受,但是“背叛”她却无法原谅!陆文鹏不可信也不能信——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此时,她的内心就像滚滚的岩浆在大海中沸腾、翻滚,附带起遮天蔽日的愁云惨雾......假如不是因为遮云山,她甚至再也不想面对这个人。
过了好一会,陆文鹏踱着步走了进来。直到此时,他对刘华的心理状态还一无所知,仍然像昨晚回家时那样,对刚从何伟明那里获得地巨大收益沾沾自喜,脸上也是显得气定神闲。见到妻子,他微微一笑,只说了句“来了”,就坐在办公桌后翻起了账本。刘华不想看他,面朝着房门说:“我见到何伟明了,他求我让你放过他,不要拿走遮云山承包权。”
陆文鹏抬起头,假装事不关己地问:“什么遮云山的承包权,他是不是昏头了?”
“行了,你就别再演戏了!咱们好歹夫妻一场,不要让我打心里看不起你!”
“小华,你这话可有点伤人。何伟明欠我钱,他哭着喊着要把遮云山抵押给我,可我还没有答应——我这样做有错吗?!”
“他为什么欠你钱?”
“生意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
“你觉得我是弱智,还是干脆拿我当傻瓜?你所谓的生意不就是赌博,你到此刻都不敢承认吗?”
陆文鹏心里一紧,他没想到何伟明居然狗急跳墙,把什么都说了。现在已经没法再编下去,他只能暂时承认:“是的,我们闲极无聊时打过一次牌,他手气不好,欠了我一百多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要他还钱很正常啊!”
刘华看了陆文鹏一眼,嘲讽地问:“这你也能自圆其说?陆文鹏,何伟明毕竟是你的创业伙伴,你俩的关系和他人不同,拿遮云山当筹码是不是太过分了?”
陆文鹏不置可否,转而开始了诉苦:“咱们酒店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要生存,生存的法则就是优胜劣汰!我赚不到钱你还能天天养尊处优、随心所欲吗?咱们活得现实一点好不好?”
“陆文鹏,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凭你的头脑总不会露宿街头吧?可是昧心钱我们不能拿,就是一分一厘也嫌多!你还是尽早收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陆文鹏根本没听进去,反而很气恼:“妈的,这个何伟明我还真是看走眼了,他居然想耍无赖!小华,我只能向你保证:我不会为难他。如果遮云山真到了我的手里,只会发展的更好,你就放心吧!”
刘华已经忍无可忍了:“陆文鹏,你这是要一意孤行是吧?遮云山对何伟明一家,还有林稞和宋琦有多重要你知道吗?为什么非要置人于死地你才肯罢休!”
陆文鹏愣了一下,含讽带激地说:“谁会死?是宋琦还是何伟明?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你大概是想替宋琦卖好吧?你喜欢人家就明说,我能承受的住!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因为宋琦才绝不肯让步的,你俩以前就眉来眼去的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我就是要让他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面对陆文鹏的含沙射影,刘华感到气血上冲,头晕目眩。她实在想不通,一个人竟然能这么无耻!绝望之下,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吼道:“好了!一切都结束了!你可以接着去找肮脏的旧情,但不要污蔑我!别忘了,这个家还有我的一半,你想独吞遮云山?门都没有!就是马上离婚你也夺不走它!”说完,刘华一扬手,办公桌前顿时飞起了无数的纸片。陆文鹏愣住了,他没料到刘华已经洞悉了全部的真相,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任凭刘华摔门而去,留下办公室里遍地狼藉,犹如山呼海啸后的场景。他的内心翻腾颠动,竟不知应该欢喜还是忧愁了。
陆文鹏意识到:“事情看来已经难以挽回。刘华这么决绝必然是因为抓到了我的短处,还有就是对遮云山的袒护——说我旧情难忘,那你呢?!对了,还有何伟明,这家伙实在是败事有余!”一想到这里,陆文鹏放下了仅有的一丝顾虑,他立刻给何伟明打去电话,发出最后的通牒:“姓何的,你马上把遮云山所有的手续都交给我,另外再写一份转让协议。我念着旧情再给你五万块钱的生活费,咱们之间就两清了。否则,你拖下去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几乎是同一时间,宋琦也给刘华打去了电话。电话那头,刘华痛哭流涕地对宋琦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告诉宋琦不要着急,遮云山还有挽救的余地,只是需要时间。刘华没好意思说要和陆文鹏离婚的事,这毕竟是自己的隐私,能不提就尽量不提,免得给宋琦带去更大的压力。最后,刘华愤懑地补充说:“宋哥,你现在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最好还是离他远点,遮云山的事情我想办法解决。别因为他玷污了你的人格!”
挂了电话,宋琦嘱咐林稞务必要隐瞒住这件事,让老人知道了会惹来大麻烦!毕竟还没到穷途末路,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林稞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想再给宋琦添乱,一一答应下来。她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宋琦身上,叮咛说:“琦哥,我相信你可以的。但是不要勉强自己,大不了咱们从头再来。”
宋琦默默点了点头,转身又去找何伟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何伟明整天泡在景城不着家,宋琦始终不清楚他究竟在做什么。看到何伟明一蹶不振的样子,宋琦知道他经历地打击也很大,不想再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宋琦问:“一切是不是都板上钉钉了?还有什么办法么?”
何伟明抱着头,声音暗哑地说:“小宋,这是白纸黑字的东西,想改恐怕没可能。我对不住大家!这事咋就弄成了这样?哎!我有心跳河去,与其这么丢人现眼,不如死了干净!”
宋琦沉默良久。他预想了一个办法,但是没有把握。他觉得只有当面见到陆文鹏,两人把话说清楚,他念不念旧情另当别论,但只要自己不惜倾尽所有,或许就能迎来转机。
宋琦又问:“陆文鹏说没说他什么时候要来?”
“谁知道。他让我准备好手续,大概就是这两天。他要安排人过来接收,顺便看看这里发展的情况。小宋,你......”
宋琦摆了摆手,用尽量轻松地口吻说:“我去跟他谈谈。他以前是怎样的人我了解,权当是亡羊补牢,我尽力而为。”
回到林稞家,宋琦掩藏住深深地忧虑,陪着大家有说有笑。他要强撑起林稞心里最后的希望之火。心想:“如果生命中有些事无法回避,那就坦然面对吧!无论前方是怎样的腥风血雨,都由我来扛好了。这是一个男人必须承担的责任!”
林稞望着他,很想寻找到事情成败的蛛丝马迹;但她只看到了宋琦的笑容,以及专门为她而准备得坚定、自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