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福祸难测的系统

陌生的小巷其实并不陌生，走到有路灯的地方看见人行道上熟悉的路标，顾瑾言才发现，之前那条看似陌生的偏僻小道就在自己家到公园的中间位置，自己其实经常从这里路过。

只不过他以前都是白天的时候匆匆而过，还真没想到白天里只是稍显破败的待拆旧屋，在夜幕下会那么的吓人。

当然，也有自己吓自己的因素在里边，如果不是才刚刚经历了重生，又出现了因为系统而产生莫名渴望的超自然现象，同样的条件再来一次，顾瑾言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失态到那种地步。

不过露怯就是露怯，马后炮说得再好听也于事无补，更何况还没有听众，所以顾瑾言也没有太过纠结于此。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之前的遭遇让顾瑾言没了继续走路的兴致，在发现钱包里还有一笔为生日聚会准备的钱之后，便欣然地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说了一下自己家的地址，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顾瑾言打开车窗，一边用清凉的夜风洗涤自己遭了大罪的鼻子，一边思索着之前的遭遇。

虽然被狠吓了一跳，丢了大脸，但是除开那个偶遇的路人以外谁都不知道，反而收获了一个还在安装当中的系统，让自己的未来多出了无数可能……与隐患！

是的，隐患。

系统好吗？

当然好！只要是个对网文概念中的系统有一星半点了解的人，恐怕都无法拒绝自己拥有一个系统，也正是因此，顾瑾言之前才会在发现自己获得系统之后那么的失态。

要知道他可是四十五岁的人了，商海沉浮二十余载，白做过，灰做过，黑的也不是没有接触过，上层有关系，下层有人脉，半生走过，人这一辈子能经历的，都经历得七七八八了。

就连二十多年的兄弟和自己翻脸，顾瑾言也不过就是愣了几秒钟而已，虽然有重生这个更大的冲击分散了注意力的缘故，但也足见顾瑾言的精神之坚韧。

可即便是这样的他，也依旧因为系统的存在而失神良久，要不是不小心把泥弄进嘴里了，还不知道要在那条巷子里楞到什么时候。

系统的诱惑力由此可见一斑。

但也正是因为之前那一吐和一吓，让顾瑾言从系统带来的巨大惊喜中清醒过来，发现了问题所在。

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相对于后世有些过于朴素的夜景，还有视网膜上半透明的两行字体，顾瑾言的眼中满是纠结和无奈。

系统是个好东西，这谁都无法否认，如果顾瑾言只是个普通的屌丝高中生的话，以他不好不坏的成绩，那么这几乎就是他踏足上层社会，成为人生赢家的唯一一根稻草。

哪怕隐患再多，他也会珍而重之地把这东西像宝一样供着。

可是顾瑾言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屌丝高中生，作为一个成年人……好吧，至少是一个曾经的成年人，在进行关于未来人生的重要抉择时，他没法像真正的同龄人那样只看到好处和优点，他需要进行全盘考虑。

作为一个重生者，一个白手起家到四十五岁就功成名就坐拥亿万资产的企业家和医学家，就算两个世界在一些细节上略有不同，让他很可能无法像其他重生者那样按图索骥地抢占机缘掠夺财富，可他管理企业和带队开发药品的能力却是实打实地存在着的。

更别提如果未来由他带队开发出的那些新药，在这个时空同样还没有被研究出来的话，光是卖出那些药物配方的专利权，就足够顾瑾言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而且顾瑾言的能力还在，家里在医药界的人脉关系网也依然在，再加上更加年轻的身体和更加充沛的精力，假以时日，就又是一家绝不会比上一次弱小的医药集团。

可以说哪怕那些新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但是通往上层社会的门票，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顾瑾言稳稳地抓在了手里。

区别不过是什么时候入门罢了。

换而言之，除开可能存在的超凡力量的新奇感以外，就目前来看，系统最大的作用对顾瑾言的来说反而有些鸡肋，因为他有人脉有能力有经验，距离肉眼可见的成功，缺的只是一笔足够的启动资金和时间而已，并不需要一个系统发布任务来指引他走向成功。

而超凡力量虽然足够新奇和有趣，但是在满是监控的现代都市里，注定他是不可能一个大火球把自己的竞争对手烧死的。

并且现代社会，不遵守规则的人，也将不会被规则所保护，盘外招和下三滥注定只能辅助和干扰，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超自然力量的玩乐作用远大于实际作用。

小说里有点超凡力量就能够在夜色的掩护下恣意横行的主角境遇，在真实的世界里是不可能存在的，真要那么干的话，除非超凡能力者全都自带电磁干扰和信号拦截，不然就算真的存在，其意义也不大。

要么被官方组织招揽收作打手或研究切片，要么就必须藏着掖着，有力量反而比没力量的掣肘更多

反倒是系统强制执行任务，以及任务失败带来的惩罚非常的麻烦，会极大地影响顾瑾言正常的生活作息。

比如说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商业谈判时，任务突然触发，完成后顾瑾言可以获得一个禁咒，完不成的话扣除一半的寿命，他去还是不去？

去的话拿到禁咒有什么用？能毁天还是能灭地？几千万乃至于上亿的谈判损失谁来承担？

可不去的话，谁又来给自己的半条命买单？

更别说很多的系统还有任务失败抹杀使用者的功能，动不动就抹杀警告，虽然说小说里的主角从来都没有被抹杀过，可顾瑾言又怎么能保证自己就一定是主角？

更何况就算他是主角，拥有主角不死身，可是有这么一根绞绳在脖子上勒着，顾瑾言还怎么去工作去交际，去研发药物去拓展人脉？

所以对于顾瑾言来说，系统的存在只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系统的存在就没那么的让人欣喜了。

只是仅凭这些可能存在的隐患就让顾瑾言放弃系统的话，他又有些舍不得，毕竟超自然力量什么的，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抗拒的存在。

谁小时候没幻想过上天入地，架海擎龙，七十二般变化随心所欲，就连女生都有巴啦啦能量和月棱镜威力呢。

君不见多少比顾瑾言还有富得多的大老板被所谓的大师天师唬得团团转，除开本身知识文化不高确实被忽悠了，和想要借机生事以外，不也是被超自然力量给诱惑了吗。

哪怕只是虚假的一丝可能，但只要有可能，那些把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的人上人们也不介意在可承受范围内试上一试。

别人求爹爹拜奶奶，死活都求不来的机缘现在就摆在自己的面前唾手可得，哪怕隐患再大，舍弃的决心也不是那么好下的。

更别说，那些隐患只是可能存在而已，小说里也有很多不强制执行任务，失败惩罚也不是那么严厉的系统，有些系统甚至于干脆就是纯福利，要是就这么白白放弃了，那岂不是入宝山却空手而归。

顾瑾言可不想当这种冤大头。

考虑着种种可能，顾瑾言头都是大的，一直到出租车到站下车，他也没想明白到底该如何是好。

或许这样的纠结和犹豫，也是系统的副作用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