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文理分科
掏出钥匙打开门，意外地发现母亲居然在家，看着年轻时期没有白发也没有皱纹更没有肢体残缺的母亲，顾瑾言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呆愣在玄关一时间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回来啦，不是说朋友生日去吃饭唱歌吗？怎么搞成这样，和同学闹矛盾打架了？”
还好母亲的问话拯救了他，低头一边换鞋一边偷偷擦掉眼眶里的泪水，抬起头来顾瑾言故作郁闷地回答道：
“没有，就是吃饭的时候起哄多喝了两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阴沟里去了。”说完，顾瑾言才想起这个时候的自己还不被允许喝酒，连忙又转移话题道：“倒是顾老师你今晚终于不值班啦？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很罕见啊。”
“都说了你们学生家家的，喝啥子酒嘛，等以后工作了交际应酬喝到你想吐。”果不其然，一听顾瑾言说自己喝了酒，母亲的脸立马就板了起来，转移话题根本就没起到作用。
好在那本来也只是顾瑾言的借口，他从重生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得喝，更何况是酒，身上除开从那条巷子里带回来的淡淡臭味以外，压根没有半点酒精的味道。
再加上神智也还清醒，所以母亲虽然嘴里还是念叨着喝酒的害处，但脸色却和缓了不少，还把他刚换下来的球鞋和篮球都接了过去，拿到卫生间里冲洗去了。
看着母亲的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叨的样子，感觉脑海里记忆又鲜活起来了的他状似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却不由得扬了起来。
和那些父母祭天的猪脚同僚不同，顾瑾言虽然是单亲家庭，但是一直到重生归来之前，母亲都依然健在。
只是在顾瑾言四十二岁的时候，母亲在参与地震灾区抢险救援的时候遭遇了泥石流。
虽然人最后救回来了，但是右腿小腿截肢左手三指截肢的老人家，后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渡过了。
对于顾瑾言来说，那几乎是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现在看到母亲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迈步行走，能够忍住不落泪，已经是顾瑾言最大的克制了。
也是在这一刻，顾瑾言彻底绝了放弃系统的可笑打算。
面对不可抗拒的天灾，也只有系统里的超凡力量能带给他一份逆天的资本，老夫就是要逆天口牙！
当然。
这种决心在心里定好就可以了，并没有吼出来的必要。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用塑料袋装着的系统本体——半张沾满泥浆的光盘藏到床底，顾瑾言随便找了套衣服换上。
拿着脏衣服到卫生间里找了个塑料盆，犹豫了一下之后，就自顾自地搓洗了起来。
未来的顾瑾言其实早就不自己洗衣服了，就算不用洗衣机，也有老婆和……代替。
可惜这时候的他既没有老婆也没有……，就这么两件单薄的球衣也没法扔进洗衣机，虽然直接扔给母亲一块儿解决也不是不行，可是还没完全适应自己高中生身份的他看着母亲用力刷鞋的背影，实在是有些张不开嘴。
“诶，顾老师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不用值夜班的啊？”一边卖力地搓洗裤腿上的泥浆，顾瑾言一边状若无意地对母亲问道。
母亲是华蓉医院的神经外科医生，这时候还没当上主任医师的她，目前还是一个主治医生。
作为外科医生的她虽然不像顾瑾言初中时担任住院总医师时那样，几乎没什么休息时间，但也同样也有值夜班的任务和安排。
按照顾瑾言的记忆，上辈子没有重生这档子事儿的自己今晚吃饭唱歌围观表白，然后又为了安慰失恋的李俊兴陪着一起在外边的烧烤摊上喝酒，最后把喝晕了的李俊兴带回到自己家里时都快半夜了，家里也一个人都没有。
顾瑾言刚才突然记起了这件事，很好奇到底是什么造成了历史的改变。
毕竟他才刚刚重生回来，之前也没有和母亲联系过，按理来说就算有所谓的蝴蝶效应，也不该在这时候生效才对。
“还不是因为你，你大舅下午的时候打电话过来说，晚上一起聊聊你小子分班的事情，我才和你唐姨换了班，刚和你舅妈聊完没多久就在这里给大少爷刷鞋子，等会儿还要去医院呢。”母亲的话音里带着些许的埋怨。
“哦↗↘。”
一听并没有蝴蝶效应，只是错过了的无关细节，顾瑾言顿时就没了好奇，颇为失望的随口问道：
“那你们聊得怎么样？以我高一期末的成绩，不用走后门也能进重点班吧，有必要让你请假来特意聊一聊吗？”
顾瑾言的大舅妈是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两口子心心念念地想生个儿子，结果连生了两个都是女儿，求儿不得，偏偏那时候的顾瑾言母亲进修去了，长期在老家里由和两个姐姐混在一起块儿，时间长了，舅妈拿他就有种当亲儿子看的感觉。
他能进蓉城七中这所省重点，除开本身的成绩够格以外，这位舅妈的帮忙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不然户籍不对的他就算成绩到位，要进蓉城七中这种学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现在能进重点班的成绩也得益于此，有人管着没法偷懒，别看他现在的成绩还能排到中流偏上，一副一本稳进的架势，等半年多以后这位舅妈调进教育局工作，没了监管再加上交了女朋友，很快就堕落了，最后高考的时候勉强跨过二本线，能进蓉大医学院还是托了家里的关系才进去的。
“就你那成绩也好意思说，不上不下的，不走你舅妈的后门还真不一定能进重点班。”作为曾经的学霸，习惯性地鄙夷了一下顾瑾言的成绩，母亲才接着说道：“而且要只是重点班的事的话，你舅妈也用不着特意来一趟，该进哪个班该跟那个老师学，人家比你我有数多了，说的是文理分班的事情。”
“你不是就历史成绩好一点吗？上学期期末除开语数外，也就历史上了85，所以学校就给你分到了文科班。
然后你舅妈今天过来说我们顾家一家都是学医的，家里的门路和关系也都在医生这一行，你学文科的话，未来就业是个问题，家里帮不上什么忙，就业面也窄，不如转去理科班，以后学医毕业家里可以帮忙安排工作，就算以后不想学医，理科生的就业面也更广一点。”
这番话母亲上辈子也说过，不过因为原本历史上顾瑾言今晚很晚才回来，所以是第二天晚饭的时候才说的，而且也没有透露是舅舅一家的建议。
不过不管是谁的提议，这番话也确实是为了顾瑾言好，顾家虽然号称巴蜀药王世家，一门医生在巴蜀医药界的关系还是很广的，但本身并非大富大贵的名门贵族，没钱又没权，除开一点人脉关系以外，和其他普通家庭也没什么区别。
原本历史上顾瑾言能够成功创业，除开自身的能力以外，家里的关系网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祖上世代行医救了那么多的人，虽然白眼狼和路人居多，但高基数之下，总有些人大富大贵又有人情味，对顾家人高看一眼，靠着这些人脉关系的帮助，很多创业者的都会遇到的危机和瓶颈，顾瑾言都靠能够得到指点顺利度过。
只是重生一回，顾瑾言除开渴望成功渴望复仇以外，在收获了系统这等神器之后，多少也想有些改变。
毕竟他虽然最后功成名就，但一路上也并非全是坦途，做的选择也并不全对，有很多人对不起他，但也有很多他对不起的人，对于那些对不起他的人，顾瑾言渴望报复，而对于那些他对不起的人，他也希望彼此放过。
而重走一条新路将彼此的命途错开，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一时间问到这件事情，顾瑾言还真有些为难。
好在母亲虽然表露出了希望他读理科的意思，但也明主地尊重顾瑾言自己的想法，并不强求他立即给出一个答案。
一直到后天报名，顾瑾言有两天的时间可以慢慢来考虑这件事。
母亲不是话多的性子，而且在她眼里儿子也是天天见到的，没那么多的话说，顾瑾言不主动挑起话题，她也就停了口，刷完鞋以后就到客厅去看电视去了。
还不是老人家的母亲此时非常喜欢看电视剧，但是工作性质又决定了她很少有那个闲工夫来看，或者说正是因为没法多看，所以才特别喜欢，对于电视的积极性反而比顾瑾言这个少年人要强烈得多，有点类似于小孩子看动画片的感觉。
唯一的区别就是作为成年人比较有自制力，到点了该上班上班该干活干活，因为她的言传身教，顾瑾言也属于自制力比较强的类型，
看着沙发上望着电视屏幕乐呵呵的母亲，顾瑾言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裹挟着情感一起倾诉，但都是没法开口的那种。
毕竟重生这种事情能不能说，想不想说是一回事儿，听的人愿不愿意信又是一回事儿，他一腔的肺腑之言要是真说出来的话，母亲不是笑岔了气，就是呼叫医院精神科紧急救治。
所以犹疑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放弃了和母亲坦白的愚蠢冲动，把一肚子的话憋回肚子里安心洗衣。
等到他洗完了衣服跑到阳台去晾衣服的时候，从获得之后就一直沉寂的系统终于第一次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叮！系统安装完成，是否启动：】
【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