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想多了
喜欢吃薯片的人都知道，袋子里最后的那一口不一定最好吃的，但却一定是最不愿分享的。
意识到薯片袋脱手的顾青柠下意识就伸手往回抓，不过顾瑾言手脚快，还没等顾青柠反应过来，顾瑾言都已经把袋子倒空了。
看着故意嚼得很大声的儿子，顾青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举起手示威式地扬了扬，结果还没等拍下去，自己就笑了场，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抱出一堆薯片袋子，哗啦啦在茶几上堆出一座小山包，自己抱起一包，另一包信手一扔啪叽一声轻轻砸在顾瑾言脑袋上，然后也没理儿子的白眼，得意洋洋地坐回原位，抄起遥控板把电视换到了电影频道。
母子俩就这么窝在沙发上，抱着薯片看功夫皇帝的老武打片，虽然两人都看过不止一两遍了，但还是一边看一边乐，时不时地讨论一下剧情的笑点和错漏，就好像第一次看一样。
就这么一直看到电影接近尾声，手机闹铃响起，顾青柠才无奈起身，把还没开封的薯片都抱回柜子并用小钥匙锁起来，打开冰箱扔给儿子一瓶国产纯牛奶，然后才笑呵呵地拎包出门。
调皮的模样就好像是姐姐戏耍了弟弟一番之后得意洋洋地拎包逛街，而非母亲用儿子逗乐了一下之后无奈地去医院上班切人。
听着防盗门轰然关上的砰响，顾瑾言脸上灿烂的笑容慢慢冷却。
母亲平和亲近，是做儿子的福分，但正是因此，却越发让顾瑾言脑海里那个肢体残损的老妇人形象如针扎般恼人。
可越是这样，越发地沉静幽深，哪怕明知道系统中可能存在的超凡力量是面对天灾人祸的唯一解，却并没有急着唤出系统，而是守着电视将武打片的最后一点结尾看完，又咕咚咕咚将母亲扔给自己的牛奶一口气喝尽。
又沉吟了片刻，然后将纸盒一扔，这才唤出系统，并想也不想地就用意念点下了‘是’的确认按钮框。
随着顾瑾言的确认，视网膜上原本孤零零的两行字像滴落在湿纸巾上的墨水一样，浸润开来，最后呈现在顾瑾言面前的，是一个电脑屏幕大小发着淡淡荧光的方框。
也就是传说当中的系统面板。
不过和小说里不一样的是，顾瑾言的系统并不简洁明了，反而密密麻麻的一大篇文字，甚至于字多到一页还装不下。
大略一数，居然足有十七页之多，总字数大概在两万字左右，顾瑾言上一世开会用的ppt大部分都没这系统啰嗦。
而这还仅仅只是明面上的字数，实际上还有带字的图示和一些网页般的链接，把这些统统加在一起，那么总字数约莫应该是在八万字左右。
八万字不是个小数目，差不多都快有一本长篇小说的字数了，即便是通俗小说，这么多字下来，在挑灯夜战的情况下至少也能坚持一晚。
而如果是严肃文学作品细细品读的话，恐怕更长，这么多字大概够看半个多月。
更何况这还是关乎超凡力量和自身未来的系统，漏看的每一个字，都有可能让未来的自己蒙受巨大损失，反复研读之下，耗时恐怕还要更长。
顾瑾言姑且以自己当初读医大时研究论文学习新术式作比对，大略估算之后，发现就算是以当时的热情全情投入，除开必要的吃饭睡觉之外所有时间全花在这八万多字上，最少也要二十天的时间。
而且这还仅限于读懂和理解，如果要完全消化并牢记于心的话，这个数字最少还要翻个三倍，并配以大量的实用。
真是想想就让人头疼。
还好第一遍略读并不需要花那么长的时间，大略地挑主要内容看了一下，顾瑾言勉强算是对自己的系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其主要内容大致可以分为三部分，既【属性】、【天赋】和【课程】。
【属性】是其中最为繁琐的一部分，多达三十八项，也不是常见的力敏体智感魅精等游戏属性，而是文学数学工学商学艺术学等大学学科。
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战斗类型的系统。
【天赋】虽然稍好一些，但也多达十六项，都是肌肉强度，思维速度，情商，智商等乱七八糟的科学名词，而非小说里常见的各种神奇力量。
真要说起来，反而要比【属性】更像传统印象里的属性一些。
而所谓的【课程】和属性相呼应，多是些写作金融经管历史等大学课程，粗略数过，大概有七十多门的各式课程，因为还有着简介内容，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字，看得顾瑾言这个医学博士都有点头皮发麻。
而且三部分并非泾渭分明，而是互相杂糅在一起，属性之后连着一门课程，几门课程之间又间或有些天赋的设定，想要理清殊为不易。
不过好在主体框架部分的字体用了黑体突出，以这些框架为引导，读透不易，但读懂却不难。
半个小时前后翻了三四遍之后，顾瑾言挥手散去自己看得眼都花了的系统面板，苦笑着摇了摇头。
想多了。
真的是想太多了。
顾瑾言之前纠结的要死，生怕自家系统是个祸患。
先是担心为了超自然力量害得自己没办法专心赚钱，又害怕任务失败惩罚抹杀，最后是为了面对天灾时有一搏之力，面对母亲残疾那样的不治之症时有一线生机，才抛开顾虑，抱着宁肯不挣钱不发达也要执掌超凡的大无畏精神，选择了接受系统。
结果担心来担心去，自家的系统却根本就没有超自然力量，也无任务系统来所谓赏罚，只是一堆课程摆在那里，一副爱学学，不学拉倒的样子。
别说想象中有灵智的系统精灵了，就连新手指导也是半字都无，全靠自身摸索。
这样的结果，对比之前的忧心，实在是让人颇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系统本身并没有自带一个明确的名字，但根据功能来命名的话，顾瑾言觉得大概可以称之为《学习系统》或《知识系统》。
大致的功能就是让顾瑾言脑内学习各式各样的知识课程，有语数外史地生等学校科目，也有金融经商诗词歌赋等社会学科和娱乐内容。
课程的学习是在睡梦里进行，然后在现实里实践，虚实结合提升自己的属性，属性够了才可以学习后续更高深的课程，一定时间后考核一次，考核通过就根据相应的表现提升顾瑾言的天赋，以满足一些课程的要求。
再之后达到一定的要求，系统就会升级，开发出更多种类和更深奥的课程来。
除此之外，没有任务，没有商城，更没有所谓的道具栏和技能位。
换而言之，这系统虽然本身是一个超自然存在，梦中学习也算得玄妙，但它所能够给予顾瑾言的，却只是现实里用心用力就能够学到的知识技能而已。
担惊受怕纠结思量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结果却是一个纯福利性质的系统，虽然没有放弃的选项，但是你用，它就在那里，不用，它也不会强迫。
反倒是顾瑾言一开始嫌弃在，最后又因之而下定决心的超凡力量，却连根毛都没有，面对这样的结果，顾瑾言在松气之余，不免也有些遗憾，当然也有些尴尬。
不过三十而立，四十不惑，顾瑾言再怎么也是四十五岁的人了，知足常乐的道理也还是懂的。
深呼吸几下转移注意力，闭着眼静了一会儿，也就放下了心头的遗憾和些许尴尬，继续琢磨起自己的金手指。
其实抛开希望和现实的差距，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来说，白捡一个没有副作用的系统，无论如何顾瑾言都是赚的。
更何况不算这个系统，如果只是单纯的重生的话，除开家里的关系和自身二十多年商海沉浮的经验，顾瑾言所能依靠的，也不过就是自身辛苦学成的药物研发能力而已。
这份能力不是天生就有，而是从小生在医药世家接受熏陶，长大后从本科到研究生再到博士生，近十年的苦读，二十余年的一线实践，大半生涯都扑在这上面，才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而现在系统给了自己机会，让自己能够把睡觉做梦的时间用来学习，就算需要一定的功夫去实践去融会贯通，学习效率至少也是一个普通人的三倍了。
虽然拿不到相应的文凭有点吃亏，可就算是为了学校里的人脉，他也不可能学着某些人跑去辍学创业，慢慢混，迟早能把自己的博士头衔拿回来。
而对于自己这种一开始就准备自己创业打天下的人来说，文凭有一张就够了。
仅仅只是药物研发的能力，就让顾瑾言挣下了数十亿的家产，名与利兼得，若是还能够有机械研发的能力，电子研发的能力，乃至于金融操盘的能力，未来自己的成就，又会达到怎样的地步。
一想到这里，顾瑾言的心头一片火热，连带着对系统那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嫌弃也消失无踪。
正好眼睛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连忙唤出系统面板，继续一字一句地仔细研读起来。
“诶，这是……”
相比之前的略读大意，这一边顾瑾言是要摸清系统的门道，为免遗漏错失，看的速度虽然同样很快，但却是一字一句的精读，每一个链接都要点开来仔细看过。
也正是这样，顾瑾言在一个藏得很深的链接里发现了一个不断闪烁的图标。
一个黄色圆饼里用细白圈圈起来的黑色感叹号。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虽然没用过系统，但这种黄色图标加感叹号的含义顾瑾言还是清楚的，念头一动就点开了那个图标。
随着顾瑾言的动作，才刚刚从字幕化开而来的系统面板居然轰然破碎，声光效果十足，就好像一大块玻璃突然砸在自己脸上爆碎开来一样，吓得顾瑾言本能地往上一窜。
也就是布艺沙发摩擦力大，不然这一窜之下，说不定都顺着直接跳起来了。
还好也就是声光效果厉害，本身并没有玻璃砸脸的物攻效果，等到顾瑾言长呼一口气睁开眼来，才发现自己的系统面板又变回了原来的字幕模样，而且比起之前的两行，现在孤零零的只有一行字了。
【检测到废弃人物卡，继承/摧毁？】
人物卡？还是废弃的？
看着视网膜上的字幕，顾瑾言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若有所得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