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起家难
十多张卷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还文理都有，因此哪怕仅仅只是抄写，也花了顾瑾言大半天的时间。
再加上聊天吃饭和休息，等到顾瑾言抄完最后一套卷子放下笔，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的事情了。
揉着发酸的手腕看着窗外的太阳，灿烂依旧却明显已经染上了一丝橙黄，又看了看还在奋笔疾书的李俊兴，顾瑾言想了想，放弃了告辞走人的想法。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问了昨晚情况，又把作业写完了，那么接下来就应该回去继续摸索系统，再不济也可以看看自己的日记，消除一部分记忆钝化带来的负面影响。
顾瑾言的重生，既不是45岁的顾瑾言夺舍了15岁的自己，也不是15岁的顾瑾言继承了未来的记忆，而是像几家公司融合建立集团一样，按比例合并，本质上来说，其实是一个全新的人了。
只是两个子体都是顾瑾言，而且45岁的顾瑾言又因为岁月经历的缘故占了绝大部分的股份，甚至高到50；1的地步，这才在主体意识上表现得跟夺舍重生没什么两样。
但是融合就是融合，就好像穿越者魂穿之后，面对宿主原本记忆要仔细检索才能够回想得起来一样，顾瑾言的记忆钝化也是同样的原理。
而且还因为新建公司的缘故，对两边的记忆都有所钝化，唯一的区别就是45岁那个自己的记忆一想就有，而15岁顾瑾言在这个世界的独特经历则要深挖才能想起，而两方都淡忘了的，大概就只能期待系统超凡之力帮忙了。
因此尽管本身算是原主，【职业·医生】带来的三点记忆力也削弱了这方面的弱势，但翻看日记依旧有用，人的记忆在没有达到茵蒂克丝那样的超忆级别前，温故知新才是保持记忆活化的最佳方式。
只是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本能地有些抗拒这种冰冷的相处方式。
最冰冷的商人，就是把什么都堪称可交换的有价物，就连自己的生命，只要能不干扰到自己对财富的掌控权，一样是照卖不误。
当然，这只是理想中的极限，现实里没有那种为了钱明摆着把脑袋往铡刀地下送的人，就算真送了，也是觉得自己有不被铡的妄想。
以前的顾瑾言虽然也是商人，但他一靠人脉二靠能力，一步步走来虽算不上顺风顺水，但有人脉罩着和能力做底，对所谓的冰冷商道颇为排斥，反倒颇为愤青，属于富豪里少有的讲信誉重人情的一类。
只是一生重信讲义，到最后却落得个众叛亲离，连命都让人夺了去的下场，如此结局，怎能不让人心冷，不然以顾瑾言往昔的脾气，对彼此情谊自有信心的他最多就是打个电话过来聊表关心，事儿忙了问都懒得问，何至于一大早地跑过来亲做试探？
无他，不再相信了罢。
只是大半天相处下来，话没说多少，但那种友谊不需多言的感觉却潜移默化地温暖着顾瑾言那颗冰冷而黑暗的心，再想到前世自己败局已定李俊兴依然不离不弃的情谊，终还是心底默叹一声，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世界再冰冷，也总有和自己以前一样的傻子抱团取暖，就连本该死无葬身之地的自己，都能有幸重生再来，何必一竿子打死呢。
想到这里，顾瑾言抿唇一笑，掏出自己全金属外壳的直板机，打开网络模式用度娘搜索引擎搜索起网络小说来。
初高中正是顾瑾言对网络小说最痴迷的时候，脑子里对于系统、重生和主角光环等网络词汇的积累也大致源于这段时间，所以李俊兴抬头看了一眼，除开嘲讽一句外，并没有觉得奇怪。
却不知道如今的顾瑾言看网文为的并不是乐趣，更多地是在吸取作者们的创意和灵感。
网文作者们没有系统，构想出来的妄想系统千差万别，对于没有系统的旁人来说，自然只能看个乐子，可他们没有顾瑾言却有！
虽然看上去似乎有悖于常理，但实际上大致的运行规则没有太大差别，那么作者们借书中主角之手展现出来的，探索、驾驭系统的方法对顾瑾言来说就有了借鉴的意义和价值。
一人智短，众人智长，虽然现实和幻想的落差让顾瑾言很可能几本书看下来都一点效果没有，但是闲暇时看看并不费事，而只要有哪怕一点点收获，那就是纯赚！
一个多小时以后，日头偏西，由灿烂橙黄转向黯淡，李俊兴终于抄完了自己的暑假作业，顾瑾言也看了二十多本系统文的开头，借鉴到不少之前没能想到的创意和设定。
急着回家整理思路的他，并不委婉地婉拒了李俊兴留下来吃晚饭的提议，背着这书包离开李家大门，然后转身就踏上了前往菜市场的路。
倒不是说李俊兴家的晚饭不好吃，实际上李阿姨作为半个全职母亲，厨艺非常不错，和她比起来，切人肉比切猪肉还熟练的顾青柠就是个弟弟，厨艺还不如自家儿子，做的菜也就是毒不死人的水准。
而且人也很热情，对经常来自己家的顾瑾言就跟亲侄子一样，顾瑾言之所以在李家表现得一点都不见外，阿姨长期以来的态度起了很大作用。
只是刚才李俊兴提到家人要回来时顾瑾言才突然想起，重生之前的他撩过李俊兴的妹妹李莉莉，一个当时读初一，马上要读初二的小女生。
当时顾瑾言撩李莉莉的主要目的是和小女孩儿逗乐，比起撩妹来说其实开玩笑的成分居多，毕竟初始魅力就有十五点的他一直都不缺女朋友，尽管因为种种原因神器还没有开光过，但也看不上那种连发育都还没开始发育的平板柴火妞。
只是当时的顾瑾言孟浪之后一笑而过，小丫头却有些看不清真相，沉迷在了顾大少的帅气里，每次见面都非常的主动热情。
换做是重生以前的顾瑾言也就罢了，虽然对李二妹的追求没什么感觉，但是却很享受这种受人追捧的感觉，再加上少年人心软，不忍心直接拒绝，便任由事态自由发展。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重生归来的顾瑾言心理年龄高达45岁，李二妹的年纪比他的大女儿还要小一大截，和这样一个小女孩儿搞暧昧，说真的，过不过审先放在一边，首先良心上是真的过不去。
更别说原历史上这件事越拖越麻烦，小姑娘玻璃心反倒让人不敢戳破，以至于李莉莉在顾瑾言婚后藏无可藏时猛然暴发，虽然没有公之于众，却闹得两家私底下都颇为丢脸，尽管后来有淡化和反转，小姑娘放弃童年懵懂憧憬遇上了对的人，但终究不是件好事儿，还是能免则免。
当然，他未来的老婆现在其实也差不多就这么个年纪，一想起这儿，顾瑾言就更糟心了。
心烦意乱之下干脆不再想这些，又把心思放回到系统上，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刚才从小说里看来的创意。
自家的系统看似没什么大威力，但实际上藏有秘密又很复杂，比起很多借用游戏设定的系统来说，反倒更像是一个制作精细的单机游戏雏形。
但也正因为只是雏形，所以诸如升级加点、任务赏罚、道具兑换等常见功能反而有所缺失，小说主角们在系统功能上的骚操作毫无借鉴意义。
毕竟大部分的骚操作看似脑洞大开有如黑洞，把一项简单平常的功能玩出了花来，但实际上却是作者精心设计而来，外部因素和内部因素共同成就，看似灵机一动，实则命中注定。
现实世界可没有作者来给顾瑾言安排巧合，他的学习系统和现实的交互也非常薄弱，且除开一个时灵时不灵的抉择功能捎带着可以窥探人心以外，其他功能黑箱封闭，自己连正常使用方法都没摸清，想骚都骚不起来。
所以至少就系统探索这方面而言，一个多小时的阅读显然没吸收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倒是主角们起家时搞钱的路数对顾瑾言很有借鉴意义，虽然因为作者们大多自己都身处穷困，想法难免有些异想天开，但作为过来人以之借鉴，还是有不少的收获。
事实上不管幻想还是现实，来快钱的方法无非就那么几个，开源节流都太慢，必须要捞偏门、撞大运、下黑手。反正要想来快钱，就必须出险出奇，指望着堂堂正正厚积薄发，反而又慢又险。
所以才有富商每一个屁股干净的说法，因为要尽快弄到起步资金，很多成功商人在其家的时候都踩着线，甚至踩过线来做事，再结合自己的能力这才有了一步先，步步先的优势，趁着东风滚雪球般壮大起来。
滚雪球看似大肆碾压无可阻拦，但起家的第一颗雪球却来之不易，要赤手迎寒到雪地里捞出，然后再忍着冰霜握紧压实，现实里的经商也是如此，所以才有第一桶金最难得的说法。
顾瑾言上辈子工作三年之后以硕士学位起家，得以让母亲倾尽家财以为本金，再加上几个合伙人的加盟和家里的人脉关系，有钱有人，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绕过了起家难关。
可现在他高中都还没读到一半，明面上更是连独立生活照顾的经验都没有，更遑论照顾一个公司，家里不支持，没有人信服，这起家的第一桶金，就要靠自己想辙了。
到这时，才终于体会到起家的不易。
当然，若是顾瑾言能静下来慢慢积累，用时间潜移默化影响母亲，也不是非要等到工作了才能拿到起步赞助。
可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时间不等人，而对于重生者来说，逝去的每一秒，丢掉的都是大把商机，所以何以起步？唯有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