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黑色洛城
“现实往往要比诗歌和戏剧更加荒诞，因为故事需要逻辑，而现实并不。”
这句话是狄秋说的，艾琳娜曾看过它那本作为陪葬品的诗集，不得不说，狄秋在脑袋正常的情况下，所写的东西比平时要靠谱的多。
可它的骷髅脑袋偏偏不太正常。
艾琳娜摇摇头，将粘血匕首从脚下刚刚死去的尸体口中抽出，在战斗的时候思考其他事情可是大忌。
但怎么说呢？你会在意自己不小心踩死的蚂蚁吗？交易灰烬的家伙对于她来说是恐怖的梦魇，而在艾琳娜眼中——
他们甚至连动物都不如，因为在走投无路之下，动物也会遵循本能，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灰烬躲在艾琳娜背后，此刻的她还有些发懵，她知道面前看上去和她同龄的女孩很强，还掌控着某些神奇的魔法，但这样一边倒的屠杀是她没有想到的。
是的，屠杀，请容许灰烬用这个词语来解释，艾琳娜只是将手中的武器随手插入对方的身体，而他人有限的反击手段在艾琳娜面前毫无作用，这样，一切都很明了了。
艾琳娜右手一挥，手中匕首划出一条弧线，旋转的匕首在飞行中带走了某个想要偷袭灰烬的敌人生命，快到灰烬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匕首又回到了艾琳娜手中。
法比奥·塞莱斯蒂尼，外号“洛城瘸子”，洛西伦索斯老鼠一个名为“骷髅骨指”帮派中的一把手，他们的业务很广，负责人口贩卖，投毒暗杀，盗窃，黑色交易，只要是来钱快的活，他们都敢去尝试。
但胆大对于老鼠来说可并不是好事，事实上，类似“骷髅手指”这种被金龙迷失了双眼的帮派团体，每过几年就会从城市的某个阴暗角落涌上来一支，但它们的下场都如出一辙：
惹上了某些不能沾惹的势力，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贫民窟的街道中。
而这次也一样：灰烬被交易到洛城的罪魁祸首，也是同时是她的上一任主人的法比奥·塞莱斯蒂尼，将连同他心爱的“骷髅骨指”永远，永远，永远的消失在洛城的绵绵春雨之中。
……
艾琳娜没有数人头的好习惯，但直到她的感知中再也没有一个想要逃跑的人出现，宣告着这场单方面屠杀的结束。
她收回了那只如收割稻草一样夺走敌人生命匕首，用身旁的桌布擦了擦匕首上粘上的血迹，不过跟随麦迪乐这么久后，这个步骤已经很少进行了。
在她身后的灰烬已经看麻木了，这个看上去仅仅十五六岁的半精灵少女，一个人将洛西伦索斯新晋帮派“骷髅骨指”屠杀殆尽！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灰烬并不清楚超凡力量对于凡人是怎样的存在，从出生开始，这种东西便与她之后数十年的生活毫无关系，她对于超凡的了解连略有耳闻也算不上。
“别激动，小灰烬，”艾琳娜已经将擦干净的匕首收好，她按住了激动的浑身颤抖的灰烬说道，“主菜还没有上呢，想要享受甜品还需再等一等。”
灰烬自然明白艾琳娜口中的“主菜”是什么意思：法比奥·塞莱斯蒂尼，那个该死的男人应该还躲在自己的房间中瑟瑟发抖。
在这废弃大楼中找到一间上锁的房间轻而易举，艾琳娜敲了敲门，可惜屋内的主人并没有回应。
但由不得他，那道加固过的门锁在艾琳娜眼中如此不堪一击，塞恩维娜的盗贼小姐能打开世界上任何一扇门。
“咔嚓”
清脆一声，一股快感涌上艾琳娜心头，这是属于盗贼的愉悦之音。
但对于法比奥来说，死神镰刀划过地面的声音也莫过于此了。
房间很干净，烛火将整间屋子的黑暗所驱散，法比奥带着刻意的惊讶望着走进来的两人，低沉的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今天并没有预约。”
语气相当沉稳，但在艾琳娜耳边，对方伪装的落无其事下是疯狂跳动的心跳。
“我想我们并不需要预约，法……洛城瘸子。”
艾琳娜向前一步，对方瘸掉的右脚暴露在她眼前。
等会先将他的另一只脚砍断？艾琳娜舔了舔嘴角，她感保证，这绝对很好玩。
随着艾琳娜的逐渐上前，法比奥的一只手突然抬起，一把看上去十分别扭的手弩，不对称的外壳下还有着齿轮转动，他没有瞄准，而是对着艾琳娜大致方向直接按下扳机。
赞美圣灵，圣灵保佑，法比奥在内心不断祈祷着，毕竟是来自矮人们不靠谱的科技，就算是平时测试，成功开火和炸在手上的概率依然是五五开，只能期待现在它能够不掉链子。
让他所望，爆炸弩箭的箭头在燃起红色后成功朝着艾琳娜射去，但在接触到她的身体后，想象中的大爆炸并没有成功，而是直接飞向朝敞开的木门外面。
“很抱歉，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么接下来是我的时间了？”艾琳娜带着遗憾的语气说道。
没有给法比奥回答的机会，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一只脚已经失去了知觉。
该死！令人窒息的疼痛涌上了法比奥的脑海，他想要发出痛苦的惨叫，但在他张大嘴巴后，一股恶臭味占据了他的口腔，那是——
他自己的脚，上面还留着炽热的鲜血，双手被艾琳娜捆在椅子上，什么都做不了。
艾琳娜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杰作，在见到这个男人第一眼，她就想这么做了。
“洛城瘸子死于自己的脚臭？是个好主意。”不过艾琳娜随后摇了摇头，因为事情还可以再有趣一些。
“灰烬……该你来游戏了。”
法比奥睁大了眼睛，在随着灰烬的接近后，他认出了面前的精灵少女，这是他曾经的一个奴隶。
一记脸部的重拳，但体弱的灰烬显然不是很能打，但这一拳倒是将嘴巴中的东西打掉了，让法比奥能够再次发声：
“我认识你！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是叫灰烬是吧！我该死，我有罪，灰烬大人，求您放了我一条生路吧，我在去年神诞日还给了您糖果了，求……”
法比奥的确是最少虐待灰烬的主人，因为他从头到尾只是将灰烬当成一件有瑕疵的商品看待。
就在灰烬内心略有动摇的时候，艾琳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为什么不继续，为什么不杀了他？”
艾琳娜趴在灰烬身后，靠在艾琳娜的肩膀上，替她抽出了原本属于艾琳娜的那把匕首。
法比奥在此期间一种在喋喋不休的求饶，灰烬咬了咬牙，用匕首刺穿了他的眼睛。
“已经够了？就这？”艾琳娜见灰烬收回了匕首，饶了绕头问道，如果是这样未免有些太无趣了吧。
灰烬闭上眼，点了点头，这个男人已经受到他应得的惩罚了。
“谢谢灰烬大人，谢谢您的大恩大德，七神会祝福您的……”被切掉双脚和双眼的法比奥忍受着剧痛，在黑暗中，向灰烬下跪。
“好吧，我尊重你。”艾琳娜耸耸肩，收回了灰烬递给她的匕首，然后——
鹿皮长靴一脚将法比奥踢翻，用靴子狠狠的踩在男人脸上，随后用全力往地面跺下，跺下！再跺下！
脑浆和血液从艾琳娜脚下爆开，灰烬在巨大的反差中吓到了，她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从暗影界中换了一双新靴子后，艾琳娜抱住了在旁瑟瑟发抖的灰烬，舔着她的耳朵，轻轻的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他要死吗？”
“因为他可没有感谢我。”
城市的另一边：
洛西伦索斯的广场。
狄秋走在满是积水的道路上，城市的排水功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善，但洛西伦索斯的中心广场中，这里反而有一种晨曦的独特风景：
不同信仰的教徒在此宣读着自己的教义，心智开明之人都可在此处演讲，乐手手中的鲁特琴和手鼓一同奏响，北域的雪鸽落在长椅上，而远处的画家正将这一切的美好所定格在木框之中。
艾琳娜和麦迪乐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去解决，而狄秋也不例外。
美与艺术，艺术与美，腐朽之骨上也能绽放出绚丽的鲜花，瓦伦西亚的腐臭淤泥没有阻挡这位热情的艺术家，前往诗人学院的朝圣之旅还未开端，狄秋在广场的台阶上的独舞，伴随着周围乐队的乐声，鹿皮长靴溅起水花。
这是一场属于狄秋的个人表演，而现在，好戏即将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