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人情练达
江浩很茫然，忽然发现自己看不懂这个年轻人。
水果机副总在种花家什么地位？
别的不说，就算是他，在杨杰明面前，那也得收起傲气，夹着尾巴虚心学习的份。
可钱良呢？
在原则上说怼就怼，丝毫不留情面。
这要换做他，搞不好熊猫手机就有可能胎死腹中。
同行大佬要搞你一个小萌新，太容易了。
让江浩真正迷的是，钱良草率的就定下熊猫手机？
饶是他来的路上想了无数可能，唯独没预料到这么草率。
是实在不敢想。
特么就敢说啊！
江浩的内心是彷徨无助的。
人家敢说，是因为人家有底气，可熊猫手机呢？
得嘞，照实了说吧。
仔细捋了捋思路，江浩想了想说道：“我们熊猫手机是……”
十分钟后，江浩总结道：“新牌子，但质量过硬，定位千元机市场……”
“等等……”
钱良忽然打断问道：“防水不？”
“啥？”
江浩迷了，下意识说道：“防呀。”
二十多亿研发资金，这功能都实现不了，那不废了么。
“你把质量说的那么好，该不会是吹的吧？”
有什么说什么，功能说的那么强，人家小三千的价，也就你这品质吧？
钱良怀疑对方在吹牛，但是没有证据。
江浩眉头一挑，脸色不悦，但稍纵即逝，当即低头从包里掏出一部手机，北面贴着标签：工厂机。
缓了缓，江浩自信道：“这是工厂机，我刚才说的功能绝不虚构，如果有机会能跟江先生合作，我们可以签协议，质量有任何不符，十倍违约金赔付。”
钱良与何青青面面相觑。
这话说的底气真足。
何青青偷偷递了个眼神，那意思再考虑考虑，千万别冲动。
钱良笑了笑，似再说没事，然后要过工厂机，仔细看了一遍后说道，“行，我也觉得有必要签这个协议。”
“……”
江浩眼皮狂跳，倒也不反感。
先兵后礼，他反而喜欢跟这种打交道。
正面情绪+222
结合刚才的试探，钱良可以确认，人家真有信心。
换句话说，这年头，花二十亿认真做研发的企业，就这份坚持，值得钱良去试一试。
大不了，一条广告而已。
钱良想了想，说道：“初次合作，我这有一个非常符合贵方的方案……”
来了。
江浩在桌下偷偷地握着拳，这一刻太不容易了。
水果机加上国产大牌，按理说没熊猫什么事。
可目前熊猫的进度排第一。
感谢猪一样的水果机副总，没有他在前面抬一手，江浩估摸没戏。
直起身子，江浩表示洗耳恭听。
“广告费我一分钱不要！”
何青青：？
江浩：？
何青青迷茫了。
这位选手几个意思？
桌上也没菜呀。
但凡有碟花生米，也不至于这么慷慨。
要不要借点钱试试？
江浩也搞不懂啥意思。
不要钱的广告，头一次听说。
“我要是销售利润分成。”
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钱良微微一笑。
何青青一脸释然。
得嘞，人家鬼精鬼精的，借个屁钱？
信不信把自己搭进去，划不来。
江浩则是一脸警惕，沉吟片刻后，他试探问道：“请江先生明说。”
钱良哧溜一口，咖啡入喉，味也就那样，但心情很好，丝毫不理会何青青眼里的异样。
“那是我的杯子……”
何青青不满道。
感情这回事啊。
钱良嘴角一抽，把自己这杯送过去。
你拉粑粑的样子忘了吗？
老何心里想着，没说。
太有损形象了。
“咱们规定一个基础销量，超过基础销量达到一个规模，我收取一定利润分成，至于基础销量多少？超出的部分分几个量级？又以什么比例分成，咱们可以细谈。”
以广告入股的形式获取销售利润，这个方案是钱良左思右想，能最大程度发挥广告价值的方式。
原本满怀警惕的江浩，眼睛顿时一亮。
随着钱良说的越仔细，他眸子里光彩愈发如星辰。
彻底解决了熊猫手机的难处。
企业这一阶段最需要的是什么？
活下去+口碑。
只要收支平衡，能活下去，再能积累出口碑，熊猫手机不愁发展。
“没问题，这个可以详谈，只要合适，我们熊猫完全能接受。”
江浩真的很激动，差点扑过来狠狠地亲一口。
何青青在这，他终究是忍住了。
两人共用一个杯子，用脚趾头想想，江浩也清楚两人关系。
但激动的表情很丰满，这骗不了人的。
崇拜+999
大户啊！
钱良感慨不已。
他能理解江浩的情绪。
一条艰难的路，一下子捋顺了，心境上的转变确实很快。
真要能合作，钱良也不是没有收获。
只要对方没有任何质量问题，不当猪队友，钱良可以清楚的看清楚次元经典广告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
一个从无到有，最终能达到什么级别呢？
“既然这么定下了，我有几个小小的要求。”
“但说无妨。”
“第一，你拿工厂机还有多少？如果可以，给我一百台，我在微博上送给网友，让网友评测，评测结果没什么大问题，咱们就可以签合同了。”
钱良哪有功夫去坚定手机功能？
交给沙雕网友就是了，反正发烧友多得是。
再不关心质量，钱良也为自己名声着想。
“没问题。”
江浩一口答应，这一切源自个人对产品的信任。
更别说，这也是个非常棒的营销方式。
如今的手机评测需要大量的自媒体人加工运营，可钱良不一样。
这两天话题爆炸，全网都在关注着，这一手丢出去，妥妥的吸引一波眼球。
钱良点点头，看向何青青说道，“以我的热度，后面分成比例多收1%的利润不过分吧？”
江浩：？
还以为白送的呢。
得嘞，不过分。
何青青：？
看我干嘛？
跟我毛线关系都没有，特意说自己很能挣钱？
几个意思？
我何青青是金钱能收买的吗？
何青青一脸嫌弃。
钱良叹了口气，又转过来说道：“第二，广告会在三天内拍出来，这部手机我要用，你要确定这部工厂机跟最终的样机没任何区别？毕竟有特写，别到时候搞什么幺蛾子出来。”
钱良觉得严谨点好，省的漏洞百出拉低了创意效果。
江浩点点头，回道：“样式已经定下来，不会有任何变动，广告拍出来后，直接交给我，我找人……”
广告送审、投放的事，钱良是不准备插手的。
虽然他有贺安这条线在，可那是人家老何的线，凭什么给你用？
何况钱良不想欠着人情。
就像今天的何青青，肯定是以前许了人情，结果找上门来，拒绝又不是，只能捏鼻子找到钱良。
得亏是钱良，心里没什么龌蹉念头。
搁别人身上，一大姑娘长的如花似玉还气质不凡，稍微懂点歪脑子，谁知道结果呢？
他做事向来凭良心而来，宁愿别人欠着自己人情，而不愿倒过来。
钱良看了眼何青青，心道：我喜欢主动。
何青青：？
一脸懵逼，何青青真搞不懂钱良脑子想的东西。
“最后，合作愉快。”
钱良举起了玻璃杯，以咖啡代酒。
“合作愉快。”
江浩也痛快，美式咖啡一饮而尽。
大局初定，心里舒坦多了。
钱良见何青青一旁围观，问道：“你咋不喝？”
“……”
我不喝你心里没点β数吗？
何青青也懵逼的。
女生联想到钱良说的，是绝不可能喝的。
可为嘛男生不在意呢？
难道是因为我喝过的杯子？
这一想，何青青顿时又觉得怪怪的。
钱良知道她心中所想，啧啧笑道：“我记得上次你抠脚的手还放嘴边闻了闻。”
江浩：……
装没听到，撇开脑袋看侍者。
可惜的是，侍者是个男的，他只好转移方向，摇摆不定。
何青青：“到底是谁泄露的？”
气死了。
何青青记得自己在外很注意这些东西。
什么挖鼻孔之类的，绝不敢碰。
她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李小倩。
这小妮子最近飘了，在群里说话毫无淑女的样子，车速飙得快也不怕违章。
是时候让她尝尝本班长的九阴白骨爪了。
“额……我就这一说，还真有啊？”
钱良先一愣，而后整张脸都笑开了。
据科学调查，每个人都做过类似的事，钱良不知道何青青有没有，真的就诈一诈。
江浩：……
他真的欲哭无泪。
被侍者逼过来的，不是你们话题吸引过来的。
再度转脸，摇摆。
何青青没说话，而是抱着小包包，把头埋在包包上，感觉没脸见人了。
太丢人了。
这家伙也太奸诈了吧？
大气豪爽女班长人设瞬间崩塌。
“不许告诉别人。”
想了想，何青青觉得有必要毁尸灭迹，绝不容许有任何人走路了风声。
“当然。”
江浩赶紧回到。
可忽然发现，两人全看过来了。
这动作，跟练过似的，齐刷刷。
“我……”
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能怪我吗？
要是真可以选择不听，那就好了。
而且，正面看你们，也是因为换个方向还是侍者。
他心慌的表情被对方瞪回来，与两人撞个正着。
何青青羞愧，我没说你啊。
想死的心都有了。
“行了，回头你把合同跟江总对接一下。”
想了想，钱良决定做一次甩手掌柜。
他没签过合同，何青青至少演过戏，了解行情。
“好。”
何青青点点头，没有拒绝。
她知道钱良给个机会让自己把今天人情还了。
这点上，何青青再一次跟发现新大陆似的。
什么时候钱良变得如此人情练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