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那个人来了
袁瑾，袁肃的妹妹。
她一身黑衣入场，被安检人员跟随着，目光往戚少容的方向望去。
戚少容点了点头，目光如水，神色一贯的云淡风轻。
这一记对视，谁也没注意 ，袁瑾这才走到证人席落座。
“法官大人，这是我方证人袁瑾，是被害人的妹妹。”检方律师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这才扭头对袁瑾道：“袁瑾，有什么话，请说。”
袁瑾深吸了一口气，余光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吴祁正，这才说道，“法官大人，录音确实不能做为证据，但是，我还有别的东西。”
说着，她抽出一个文件夹交给了律师，“这是吴祁正聘用我哥的时候，所拟的保密合同，我哥一直随身携带在身上，就怕吴祁正出尔反尔。我哥死后，他口袋里什么也没有，大概已经被吴祁正的人毁尸灭迹。”
坐在高台的法官皱了皱眉，等待着后续的话，辩方律师货胡清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质问，“这都是你的猜测，哪怕是真的，既然没了，你这份又是哪来的？伪造证据，是要坐牢的。”
“别着急，我还是懂一点法律常识的。”袁瑾笑了笑，丝毫没感觉到压迫感，“我哥到处都找不到袁肃的时候，心里没底，把这份合同给我保管。我之所以没有急着在微博上曝光，是因为那些证据就够了。既然开庭，这才是最有力的证明资料！”
霍胡清脸色凝重，但很快恢复如常，律师已经将书面协议的证据递交到了法官面前。
原本安静的法庭，突然有交头接耳声。
伴随着推门的声响，男人一袭白净如雪的西装，阔步闯入众人视野里。
陆寻双下意识的被吸引了目光，如同黑夜里，一轮月华冉冉映入眼眸。
还是上次看到的样子，穿着一层不染，阴柔的表象，嘴角带着淡淡笑意，修长的骨节没入暹罗猫的皮毛里，轻轻揉捏。
明明表现出来人畜无害，温文尔雅的样子，陆寻双心里却隔音得厉害。
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已经与他对上，顾倾微微点头致意。
陆寻双打了个哆嗦，撇开头，扯了扯戚少容的袖子，“那个人……来了。”
戚少容只是微微侧了侧目光， ‘嗯’了一声，又继续关注着法庭上的辩论。
当然，顾倾的出现并不能改变什么，他只是坐在听审席，看着，怀里的暹罗猫异常的温顺，伏在他胳膊上，眯着眼，如同小孩享受着抚触。
“被告，这指纹是你留下的吗？”法官开口。
亮出的协议的末端，清晰的写着吴正祁的名字，并有红指印落下。
恐怕，袁肃留了一手，签个字就可以的，非要吴正祁落下难以狡辩的证据。
“法官大人，指纹……”
霍胡清片息间已经想到应对的措辞，官司接手多不胜数，这点问题难不倒她。
可惜，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吴正祁面色如土，脑袋几乎要埋进肚子里，“是我的指纹没错，袁肃是我安排人做掉的。也是我指使他去偷康平的方案书。没有经过长久的试验将方案投入临床试验使用，害死了在昌平医院治疗的病患。”
站在他身旁的霍胡清愣愣地注视着他，他的眼，已经晦暗无光，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湮灭了。
“法官大人，纵使有罪，但是，方案的投入使用酿成的后果并不在控制范围之内。故意杀人，触犯法律，然而犯人认错态度很好，我认为，判十年有期，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事到如今，霍胡清清楚的明白，就算她有一张名嘴，在铁证面前，也不能把黑的变成白的。
“这件事，关系到昌平医院，我方同意被告律师的观点。如果犯人真的认错态度良好，请检举有关涉事人员，将功赎罪。”接话的是检方律师，显然，他不认为吴正祁有那么大的权利。
“回法官，全是我一个人所作所为，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的助理也只是按我的吩咐去办事，公司的领导层，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反感其实是我窃取来的成果。”
吴正祁的这句话，全场咋舌。
这是天大的锅也要自己背，倒是有几分仗义气概。
霍胡清又是一怔，视线扫了眼听审席，闭上眼沉静了片刻，“法官大人，我的辩护到此为止。”
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况且，她不是神仙。
“咚！”
法槌落下，法官肃穆发话，“被告人吴正祁，买凶杀人，商业盗窃， 致使医疗事故死亡五人，重症一人。据宪法，判死缓半年，剥夺终身政治权利。助理陈卫，知情不报，听由指使，视为同伙，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
吴正祁身边的人，包括收买的混混，全都没落了个好下场。
记者将这决定性的一幕拍摄下来，直到庭审结束，目送着吴正祁被警方带走，陆寻双坐在位置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死缓半年，也就是说，吴正祁只能喘六个月，随后等着的将是死亡。
每天数着日子等死，应了一个词：咎由自取！
“结束了。”戚少容站起身，整理西装，扣上了唯一一颗纽扣。
相比于陆寻双的感触，戚少容淡漠的样子，似乎像看了一场毫无尿点的电影。
“接下来去哪？回家吗？”陆寻双跟着起身，自然而然地，探出手穿过他的臂弯，挽着往外走。
“你想去哪就去哪。”戚少容勾起薄唇，没能入场的小媒体，随着尘埃落定后，蹲在台阶下， 抓个人就想问两句。
陆寻双不喜欢面对媒体记者，烦躁地拧着眉心。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柔和的声音，“少容，好久不见。”
少容？
两人驻步回头，竟然是尾随身后的顾倾。
陆寻双暗自呵呵，这人自来熟得有点过分吧？商业上的对手，亲切得直呼其名！
顾倾当然不知道陆寻双的吐槽，一手抱着猫，一手伸出，要握手。
戚少容冷冷地看着他的手，跟女人一般纤细， 虎口上有豆子大一块疤痕。
“好久不见。”打量几秒后，戚少容回应握手，这一幕，当即有媒体 ‘咔嚓咔嚓’一阵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