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不信你
陈清平张张嘴,话未出口,已是难以成调,“南山,你能不能别这样。”
陆南山狠狠的甩开她,朝对面坐着的阿姨走去。
坐在走廊的阿姨已经被吓的面无人色,陆南山冷声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姨还没开口,眼泪先忍不住簌簌的掉,“都是我没有照顾好陆先生,是我的错。”
想是陆南山吓到她了,连话也说不利落。
陈清平只能在她腿边蹲下,耐心问道:“阿姨,没有人怪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们讲清楚,一句也不许漏。”
“上午先生在书房,南山二叔要来看先生。我问了陆先生的意见,他同意了,我才让二叔进去的。
我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刚开始我进去送水的时候,陆先生还在书桌后坐着,后来我在厨房里听见他们吵的很激烈,南山二叔说什么跟我没关系,关我屁事,陆先生说什么,我却听不清。我怕陆先生有事,就想上楼去看。”
阿姨回忆到这儿突然忍不住嚎啕大哭,“我刚走到楼梯前就听到巨大的响声,我抬头就看见陆先生连人带轮椅滚了下来。”
阿姨悲伤的捂着脸,“我看见陆先生一脸的血。我当时吓坏了。”
陆南山气的脸色发青,“他怎么掉下来的?”
阿姨哭着说,“我不知道,我真没看见,我就看见你二叔站在楼梯前。”
陈清平狐疑的看着阿姨,虽然陆志明求财心切,但不至于就敢明目张胆的把公公从楼上推下来,如果真是吵起来,似乎出意外的可能更大。
她突然觉得是自己做错了,虽然她目前的决定都是经过公公的授意,可如果不是她这样做,陆志明怎么可能来家里找公公。
陆志阳生病,头脑糊涂,她怎么能不先做好安抚的工作?听见他的安排正合自己心意时,便什么也不考虑有所行动。
阿姨的话说完,陆南山听见陆志明就站在楼梯上,整个人早已经失去了理智,这会儿更是热血冲头,抬眼看见二叔就站在走廊的长椅旁,快步过去一脚照着陆志明心窝子踹了过去。陆志明没防备,被他这一脚踹出去几米远,在地上躺了半天没坐起来。
吴红庆吓得嘶声大叫,“要杀人了,要杀人了。”
陆南山尚不罢休,几步过去,抓住陆志明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说,我爸怎么出事的?你给我说清楚。”
陆志明被他凶声恶煞的样子吓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我没有。没有。”
吴红庆在一旁急的跳脚,“你爸从楼梯上掉下去的,关志明什么事,我告诉你,你别闹出人命来。这是你二叔。你快给我放手。”
陆南山那一刻什么也不想顾了,只想把眼前的陆志明给掐死给父亲偿命。
吴红庆看陆志明被憋的脸红脖子粗的,真要出人命的样子。更是叫的大声,“来人啊,救命啊,这有人要杀人了。”
陈清平跑过去死死抱住陆南山,“南山,你别这样。别这样。我求求你。”
她一遍一遍的低声恳求,期望能换回他神志的一丝清明。
陆南山低下头看她,他黑眸中透着说不出的绝望,悲声道:“你知道吗?这是我爸,我亲爸。”
“我知道。”
“我就这一个爸,可我爸死了。”
“我知道。”陈清平眼神切切的看着他,“我都知道。”
他用力一个一个的掰她的手指头,让她松开自己。
“你不知道。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你根本不知道。”
陈清平却死不撒手,“我妈走的那年,我才22岁。我知道你心里什么感觉,我都懂。”
是啊,她才22岁,她就是那年嫁给的他,她就是那天彻底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即使前方遍布荆棘,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陆南山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我爸走了,从今以后就我自己了。你知道吗?”
“还有我。”陈清平语气坚定的对他说。
他却怀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我不信。”
我不信,你会陪着我。
我不信。
陈清平,我不信你。
……
陆志明没想到会因为自己让大哥从楼梯上失足,虽理亏,却还是强硬的分辨,如果不是陈清平把自己逼的太紧,他也不会去找大哥说理。
陆美玲也在一边跟腔,这大哥的死跟陈清平关系最大。
陈清平听的,只觉得似乎自己进去陪葬都不足以谢罪。
陆美玲这时候也没忘记遗嘱的事。直接问陆南山,大哥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关于财产分配的事。
本是血脉相连的兄妹三人,为利所困。一个个狰狞的变了模样。
陆南山想说一句,你也配?如果不是爷爷的倚老卖老相逼,这公司怎么会有你们胡闹的这一天。
身边的陈清平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她很少对他主动。她的手心微凉,他掌心触碰到她手指上的婚戒。
他回头看她,她对着他摇了摇头,“南山,我们不急这一时。”
这句我们,把她跟他放在了同一战线。
他有些怀疑的看着她,她眼神坚定就那样看着他用力点了点头。
他想,陈清平,我能信你吗?
尽管明知道她对他的妥协从来都是做戏,却终是没再发作。
陈清平抬头平静的看着陆美玲,“有,爸说了,他的葬礼不用你们参加。他在那边想清静清净。”
陆美玲给噎的倒抽口气,“清平,你跟长辈怎么说话的?”
陈清平拉住陆南山要走。
陆美玲还不依不饶的追在身后,“南山,你爷爷当初走的时候说过的,这公司是我们大家的。这么多年你爸一人独权就算了,你们还打算把我们赶出公司,这不可能。”
不可能?
陈清平回过头看了陆美玲一眼,心中冷笑,哪有那么多不可能?
陆志阳的死已经让她下了最大的决心,只要有她在,这公司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
……
葬礼结束后,陆南山一个人在墓碑前坐了许久,看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再看看父亲。他苦笑,“你们俩是终于团聚了,那我呢?”
陆南山这几天行踪到是规律,除了去外面喝的醉醺醺的被人送回来,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不理人。
陈清平回到家,阿姨正在准备晚饭。
一到冬天天黑的就有些早了,才六点左右,太阳已经西下。
阿姨看她回来,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说,“南山今天早起突然开着车出去了。”
陈清平点点头要上楼。
阿姨看看她欲言又止。
陈清平停下脚步,“还有什么事?”
阿姨在家里十几年,几乎看着陆南山长大,知道自己说的太多失了分寸,还是坚持的开口,“清平,我知道南山有时候做事任性,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