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切皆有定数
回去的机票是明天下午的，赵新宇问她第二天有什么打算。
她刚要说没有，赵新宇却提议道：“听人说这南城绿水山上的神仙很灵。我们要不要去拜拜神仙，保佑植萃一切顺利。”
植萃刚上市即发生这样的事，是该好好拜拜神，求求保佑。
他是玩笑的话，也没指望陈清平会同意，毕竟她一向哪怕在酒店待着也不愿意出去这种无聊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他话音落地，她却随即道：“行。”
赵新宇还没从错愕中回过神，她却又道：“别误了飞机，早点去。”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打车去了绿水山。
赵新宇不知道的是，这个地方她闭着眼都不会迷路。
为了能引起孙一川注意，她曾无数次在这盘山道上骑行。即使闭上眼，她也能根据时间估算出车辆行驶到了哪个弯道。
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孙一川恐怕是她所有的交易中，最干净纯粹的一笔——她不过付诸了一片虚假的爱慕之心，便得到了诸多便利，这笔买卖还真是不亏。
曾经以为自己可以脱身干净，到他走的这一天她才明白，从选择步入深渊的那天起，他们唯一的结局只有四处逃散。
她抬眼望出去，已是到了寺庙门口。
寺庙早已修整完毕，善男信女们拿着香火、贡品，进进出出，门庭若市。
赵新宇看她没有说话，于是也自作主张去门口的香铺上买了一把最粗的香，美滋滋的抱着回来。
陈清平看他怀中的东西一眼，“赵总，你信神仙吗？”
赵新宇不想她都到寺庙门口了问出这样的话，当然是不敢随便瞎说，于是笑道：“不管信不信，到佛前拜一拜，就算不保佑我，也不至于害我吧？”
“佛前供香为的是个光亮，你这样抱一大捧，菩萨会不会以为你是炫富？”陈清平没再说下去。
赵新宇不想还有这样的典故，一脸愕然，她却已是大步迈了进去。
寺庙已焕然一新，全不是她当初来的时候的杂乱模样。
巨大的佛像被供养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大殿上方腾空而起的巨大恶龙，分不清是善还是恶。也或许心中有恶，便再看不到善的那一面了。
大殿里各种形容的信徒们虔诚的在磕头跪拜，仿佛腰弯的越深，头磕的越响，神仙便越能听见自己的心愿，庇佑自己。
她站在大殿前，望着那恶龙，心中不愿意前进一步，对赵新宇道：“你去吧。”
赵新宇看看自己抱着的香火，放在了香炉旁的架子上，然后点了三根，恭恭敬敬的给菩萨敬了香，走出来看到旁边的功德箱，急忙又拿出钱包扔了几张钞票进去。
陈清平看功德香里被钱币充满，对赵新宇道：“人间办事需要钱财疏通，求菩萨保佑扔钞票算不算变相……”
赵新宇虽不迷信，可到了这种地方也不敢随便说话，没想到她这么口不择言，心里有些慌，急忙道：“陈总，这地方随便说话，菩萨会生气的。”
他刚许了愿，可不愿意神仙一生气再连累了他。
陈清平冷冷看他一眼，“神佛如果这么小气，怎么值得众生叩拜？”
赵新宇“啊”了一声，已是哑口无言。
身后有浑厚的声音传来，“女施主说的对，菩萨从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施罪于人。”
陈清平抬头看，正是那次接待她和孙一川的寺庙住持。
上次孙一川开玩笑说，住持要收她做门外弟子。或许是孙一川的原因，住持并未说反对的话，她却说自己不喜跟寺庙打交道，反倒驳了住持的面子。
本以为会得罪住持，没想到这次来，住持依然满面善意，到是并不介怀的样子，看来出家人总是有着普通人没有的度量。
陈清平对他点点头，转脸对赵新宇道：“时间不早了，不如就下山吧。”
又对住持道：“就不多打扰师傅了。”
看他们这就要走，住持笑道：“女施主，上次曾落了东西在禅房。今天既然上山来，是该物归原主了。”
陈清平听他话里有话，看了赵新宇一眼，“你在门口等我。”
看着赵新宇走远了，住持对她示意道：“不如边走边说。”
陈清平没有拒绝，跟在住持旁边，两个人沿着小路缓缓走着。
“一川告诉我，他要出个远门。”
陈清平明白住持想是还不知道孙一川已经离开了南城，于是只嗯了一声，并不多说。
“他前一段时间上山待了一天。”
陈清平看了住持一眼，没打断他，任他说下去。
“他背着人自己过来的，却也不是为自己，想要给父亲占个吉凶。”
陈清平听了已是一怔，万没想到这事竟比她想的要严重，只是她并不关心官场新闻，从来没注意到南城的权力场即将换了天地。
“那师傅如何回答的？”
“出家人不关心世外之事，我告诉一川，万事冥冥之中皆有注定，大局已定，无力回天，我劝他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陈清平颇为疑惑，“他听师傅的？”
住持对她笑道：“不，这也是他父亲的意思。”
陈清平抬头看，俩人走走停停，竟走到了孙一川带她看夜景的那条路，遥遥能看见他们上次待过的地方已经建成佛塔。
老住持看她对着上面若有所思，笑道：“施主可要上去参观？”
陈清平点点头，先迈开了脚步。
南城这几天阴雨不断，山上起了雾，向下望去，整个城市若隐若现，并看不真切。
她站在同样的位置，望着与上次全然不同的景象，叹道：“说变就变了。”
老住持知道她意有所指，点点头，“一切皆有定数。”
她转过身细看身后的佛塔，八面玲珑，每一面都刻着不同的人物画像。佛塔最前面立着当初唐三藏取经时骑的马，后面的唐三藏身着白衣，手托金箔，盘腿坐在莲花座上，显是已经成佛。
她心生感慨，“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便能立地成佛。”
老住持笑笑，“功德佛祖本身便有仙根。”
“所以普通人，即使这一生在苦难之中求生不得，也只能默默承受。”
老住持听了若有所思看她一眼，“女施主如果有心事，可否说与老衲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