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真相
证券所宣布对海通进行强制退市的那一天，科宁的生产线已有条不紊的投入了生产。
陈清平从科宁厂房出来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些冷。原来南城的也不是全部四季如春，突如其来的一场寒流，便让南城的温度陡然降到个位数。
电话响起，是赵新宇在工厂那边的事已忙完，小歌问她要订什么时候的机票。
她看了看腕表，才4点多钟，时间还早。按道理应该立即回去的，可是也许身体越来越虚弱，这几天来回奔波竟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于是对小歌道：“订明天上午的吧。”
返回酒店，洗漱完毕，她躺在床上听着南城本地晚间新闻播报，新闻涉及范围之广让人惊叹，从当地居民的猫被困到井下，几大热心路人施手援救，到隔壁公园老头因下棋动手打起来。
她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听到女播报员字腔正圆的念，“海通董事长马金祥因行贿罪名不实被保释……”
或许是昨天睡的早，今天陈清平不到六点就起来了，机票是12点的，时间还早，她突然想去酒店花园转转。
隔壁房间是赵新宇，她想了想，赵新宇这几天实在辛苦，于是断了叫他陪自己晨跑的念想，一个人下了楼。
等她来到大堂，却意外的看见了她并不想见到的人。
前一段时间见他，还是意气风发谈笑风生，仿佛弹指一挥便能笑看风云的淡然模样。不过几个月而已，眼前的男人仿佛变了个人，鬓发灰白，眼神浑浊，连从沙发上起来的时候，都带着颤颤巍巍的劲势。
想是这个年纪经受这样的打击，也有些承受不住。
陈清平知道这个男人这么早出现在自己入住的酒店大堂，巧合的概率太低了。于是她大步朝男人走去，努力露出和善的笑容，“马董，早。”
马金祥并不理会她这虚伪的客套，毕竟他一大早出现在这儿并不是为了跟她问声“早上好”，李江东告诉他，陈清平上午会离开南城，他想在她未走之前见她一面解答自己心中的困惑。
他开口第一句话是，“你跟陈瑛什么关系？”
当她不引人注意的时候，没有人在乎她是姓李还是姓王。当植萃这个名字在南城打响，陈清平跟陈瑛被旧识联想到一起，并不意外。
陈清平如实道：“她是我母亲。”
马金祥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第一次见她便觉得她面善，她跟年轻的陈瑛眉眼间这么像，他竟然没有想到一起去。也是，陈瑛这个名字从他生命中消失了那么多年，当初那样决绝的了断，谁会想到之后还能再听到她的消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再听到她的名字，是从她女儿的口中。
他有些不敢相信，“我从来没听说过她再婚的消息，你怎么会是她女儿？”
陈清平看着他，却不想就他的问题说下去。
马金祥又道：“你把植萃做起来了。”
“是。”她的回答简短利落，并不愿跟他多说。
马金祥对着沙发做了个请的姿势，“陈董不会连跟我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吧？”
陈清平低头看了看腕表，“时间是有，但并不充裕。”
“10分钟。”
陈清平点头不置可否。
俩人落座，马金祥背靠沙发，苦笑一声，“这个套，从当初新越跟我接触，就已经下好了吧？”
陈清平垂着眼淡淡道：“马董专程跑来说这个，我却是不明白了。”
“你可以以金钱为诱饵让海通的财务主管做内应，我自然也可以付出相应的代价知道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话已挑明至此，陈清平再无隐瞒的必要，“马董既然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今天是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马金祥冷笑，“我马金祥做事坦坦荡荡，输就输的心服口服，兴师问罪没必要，背后放暗枪的事也从不会做。我想知道陈瑛现在在哪儿。”
陈清平听他突然提到陈瑛，面色一沉，冷笑道：“马董一再提起我母亲是为什么？生意场上的事，关乎一个利字而已，跟我母亲并无关系。”
“利字？”马金祥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陈瑛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植萃的核心配方到底出自谁的手？”
陈清平被马金祥的话给弄的摸不着头脑，仿佛真有什么事情是她也不知道的，她强作镇定的问：“马董不会想说是您研究出来的吧？”
“是。”
她本是一句玩笑的话，没想到马金祥竟然立时承认，陈清平只觉得滑稽，不知是她起早了在梦游，还是马金祥刚从看守所出来精神混乱。
马金祥显然看出了她的怀疑，“我跟陈瑛是大学同学，当初连植萃这个品牌也是我跟她一起创立的，植萃的名字里蕴含了我们对它未来发展的期望，天然植物，出类拔萃。”
马金祥的话出乎陈清平的意料，接下来说的却更让她吃惊。
“那几年的日化市场混乱不堪，外资品牌蜂拥而入，国货几乎没有生存空间。创立这个品牌，我俩的初衷都是为了将国货发扬光大。但做企业空有一腔热血并没有用，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钱来维持。
人工，租金，研发室，资金缺口太大，举步维艰。植萃在外资品牌的夹击下，几乎没有生存的希望。当时有外资品牌跟我联系，谈了几次之后，我被他们说动，有了卖掉植萃核心成分的想法，我想换取一笔创业资金再做打算。而陈瑛并不同意我的做法，她期望能拼一拼，把公司扶持起来。
我们当时因为公司的未来走向产生了分歧，从那时候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也走向了两条不同方向的路。”
陈清平从来没听陈瑛说过这样一段过往，可马金祥又有什么骗她的必要？成王败寇，资本市场从来都是这样。马金祥也不是败给了她，而是败给了这个行业的规则。
她怀疑看着他，“马董到底要告诉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