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谁的孩子
马金祥不理会她的发问,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们当初闹的很不愉快,后来我赌气离开了南城。令我没想到的是,陈瑛并没有放弃植萃,甚至拉到了投资款,使公司度过了危机。”
从马金祥的讲述中,陈清平几乎可以想象到在那艰难的岁月里,陈瑛一个人是如何孤军奋战,她近乎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就在那样的时刻抛弃了你的合作伙伴?”
“对,是我不对,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是不够坚定,我也是看不到公司的希望,觉得前途太渺茫,才放弃了那个公司,而她的执着也改变了公司的命运,但……”
马金祥抬起头看着面前面容清冷的她,“我们不是单纯的合作伙伴,我们是恋人。我当时出走也是有负气的成分在,我气她太固执,不懂得审时度势。如果当时卖掉配方,我们可以有一大笔钱,那笔钱做什么都可以。”
“可笑。”陈清平不想再听下去,起身要走。
马金祥几步拦在了她面前,“十分钟还没有到。陈总不会言而无信。”
“我没有时间听这些可笑的谎言。”
“那时候的恩怨,是我跟你母亲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谁对谁错也跟你没关系。我承认是我当时鬼迷心窍跟海通实业老板的女儿好上了,但那是在我跟你母亲闹矛盾之后,陈瑛当时与我误会很深,发誓与我老死不相往来。
我听闻她把公司扶持起来,也觉得没脸再见她,所以是在我们分手之后我才结婚的。我没有背叛你母亲,也没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陈清平心中已预料到了什么,却依然强硬的道:“我对我母亲生前的恋情没有兴趣。如果马董没有别的事,就恕不多陪了。”
她执意要走。
“孩子,你在怕什么。”
马金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陈清平想否定,可却发现自己的手真的在抖。
她甚至无法开口,只能任凭马金祥缓缓走近,轻轻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我们分手的时候,陈瑛怀孕了,她说她绝不会留下那个孩子。我当时虽离开了南城,但一直有在关注她的消息,我从未听过她再婚的消息,也从未听说过她有一个女儿。所以,孩子,你到底是谁?陈瑛到底在哪儿?”
在马金祥说完那些话之后,陈清平的心越来越沉,整个人几乎如坠冰窟,她的腿甚至都不听使唤,无法朝前迈出一步。
她突然明白陈瑛当初为什么把她送走,不是条件不允许,而是她不想让人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
可是马金祥所说的一切,却都不是她想听到的。
“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马金祥整个人愣在那里,“她不在了,她不在了……”
他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她怎么会不在了?”
“对。”陈清平极力压抑着自己从刚刚得知的事情中引起的震惊,“一个已经不在的人,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死者为大,所以马董,请你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故人的任何私事,那是对死者的不尊。”
马金祥还在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我……”
“如果马董没有别的事了,那么……”
“陈总。”赵新宇走出来即看见了眼前的一幕,一向镇定的陈清平竟在不住颤抖,而放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显然是始作俑者。
他快步上前,不顾风度的推开了那只手的主人,“你干什么?”话毕突然发现手的主人有些眼熟。
不待他有所反应,陈清平已经一口气闭过去,倒在了他怀里。
……
陈清平一直没醒,医院的大夫开了各种各样的检查,赵新宇追在护士后面急的满头的汗,等到陆南山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走廊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快步走了过去。
“她怎么样?”
“大夫说是急火攻心,一时闭了气。”
“急火攻心?”陆南山不解的看着他,“她有什么急火攻心的事?”
“马金祥早起来酒店了。”
陆南山看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回了病房,护士刚把陈清平推回来。
她还没醒,却仿佛梦魇了,不停的在空中挥舞双手,他怕她甩掉手背上的针头,摁住了她一只手。她却突然更加激动起来,用另一只手狠狠的抓他,想让他放开自己。
她指甲在他手背上挠出一条条血痕,他疼的发怒,于是连带另一只手也给她摁住了。
她挣不开禁锢,突然抽泣起来,她很少哭,她母亲的葬礼上他都没见她掉泪,他不觉怔住。
她仿佛个受伤的小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放开我,求求你……”
“不要……”
“不要……”
“救我。”
……
“妈!”
她一边流泪,一边喊,喊的声嘶力竭,整个人脆弱无助的让人心疼。
陆南山心中一惊。
“是谁,谁伤害了你?告诉我!”他低头在她耳边询问,她没有回答,却逐渐平静下来。
他这才放开她的手,刚要起身,却听见她在喃喃低语,他便低头朝她唇边靠近一些。
“南山,不要走。”
他抬眼看她,她闭着眼并没有清醒,于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回答:“我不走。”
她又继续昏睡过去,偶尔仿佛小狗似的呜咽两声。
她醒来后,出奇寂静的房间让她有刹那间的恍惚,她侧过脸顺着没拉窗帘的玻璃看出去,外面夜色正浓,显是深夜。
而她的左手边,陆南山正靠在那狭小的沙发里,因为不舒服,他不得不把腿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想是赵新宇通知了他,他才这么着急的赶了过来。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和马金祥的事,会如何看待自己?她的人生是不是个天大的笑话?她处心积虑要报复的人,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人生,可这个人却跟她有着扯不断的关系。
她强撑着坐了起来,“我最近太累了,没什么大事。”
高烧退后,她的声音略带沙哑。
陆南山闻言,仿佛突然回过神来,他有些心烦,拿出烟盒想抽烟,却发觉烟盒已经空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下午。”
他在临市与人谈事,接到赵新宇的电话,便匆忙跑了过来。
“辛苦你了。”她近乎客套,与刚才昏迷中大声喊他名字的判若两人。
陆南山低着头不言不语。
陈清平望着窗外无尽的夜色,突然开口,“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