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告
第二日,慧兰的父亲夏放舟是临近中午来的,这是一个儒商,行为举止既有着读书人的风度又带着商人的明,虽然头发开始发白,但身姿仍然挺拔,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
他一进门就道出了此行的来意:“慧兰不应该就这么守活寡。”
“可她是我的妻子。”宋知文说,语气带着点愤怒。
“她这一年多来瘦了,人变得很憔悴。”夏老爷继续说,“她是需要滋润的,慧兰需要找一个男人。”慧兰在欧洲留学的时候就有一个情人,后来死在战争中,这个夏放舟早就知情,并不是慧兰告诉他的,而是她的举止透露出了经历过性爱的消息。
夏放舟的妻子早逝,只留下两个女儿,他不希望看到小女儿遭受守空房这种罪孽。
“我想这并不是您能决定的。”宋知文显然不能接受这件事。
私下里,夏放舟又同慧兰说了,“你应当找一个情人,宋知文如今是这个样子。”
“可是我们现在挺好的,知文最近在写文章,每日都和我探讨,他对这事很有兴趣,也渐渐有了名气和稿。”
“他那陈旧的思想能写得出什么好东西?空洞、毫无一物,你这样跟他下去不能长久的。”夏放舟是博学多识的,他看过宋知文的小说,无非是些自以为是的讽刺和剖析。
慧兰很疑惑,她是相信父亲的言语的,但同时又觉得宋知文和她之间并没有到非要分开的地步。
送走了父亲,慧兰依然照惯例每天上午陪着宋知文写文章,晚上服侍他洗漱,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偶尔有来看望宋知文的亲戚,慧兰也必定招待妥当,遇上男子回以端庄的眼神,叫人抓不出半点错处。下午她就喜欢去宅子后面的竹林里走走,有时候就靠着山上的大石块睡着了。
宋知文写小说的事业进展很快,不久就有了一些名气,结交了许多文人,这其中就包括李子言。
一个下着羊毛雨的阴天,李子言受宋知文的邀请来了家里,慧兰刚好在书房陪宋知文,他们两人热切地谈话,慧兰坐在宋知文身旁默默听着。
“那些人就是一群老古董,写个做爱就骂骂咧咧,去他妈的。”李子言语气有些激动,乌黑发梢的雨水应他的动作滑落,滚进了衣领。
这语气是不多见的,慧兰忍不住仔细打量起了李子言,听宋知文说他是个写小说的,不久因为写了一本黄色小说被抨击,现在落魄了,宋知文预料他总有一天会东山再起,现在正是结交的好时候。
李子言的长相不像是爱骂脏话的,他有一双忧郁的棕色眼睛,驼峰鼻,时常紧时常紧抿的唇,让他看起来有一种永恒的肃穆,他说话带着别样的趣味,慧兰觉得他像一位流浪的诗人。
所以当他要下人来问慧兰可有衣物替换时,她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请他到我房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