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汽蒸天下
“蒸汽轮船？烧煤的那种？”邓嘉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邓老太爷。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哪种？”邓老太爷骄傲的说道。
“那这么说，蒸汽机已经被制作出来了？”邓嘉被震惊的浑身颤抖。他虽然是个学渣，但是也很清楚的明白蒸汽机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在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初中时代，历史老师手里攒着粉笔在黑板上的第一次工业革命那几个字上重重的画了个圈，嘴里大声说道：“必考！这个必考！”
然后历史老师发现自己在睡觉，怒把粉笔扔向自己，吼道：“邓嘉上我的课你还敢睡觉！！！起来，阐述一下蒸汽机对于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意义！回答不出，你就给我把第八十九页和第九十页抄十遍！”
邓嘉被历史老师的吼声惊醒，但还没有缓过神来，愣愣从椅子上站起来回答道：“英国机械师瓦特借鉴前人的研究成果，经过多年的研究，改进了蒸汽机。一七八五年以后，瓦特改进的蒸汽机首先在纺织部门投入使用，受到广泛欢迎！瓦特蒸汽机出现以后，在许多的生产部门，人们利用蒸汽机提供的动力带动机器，进行生产，极大地促进了大工厂生产的发展。从此，人类进入了蒸汽时代！”
邓老爷子被他吓懵逼了，自己只不过是将蒸汽轮船研发成功的好消息告诉了他，他怎么就突然站起来开始背书了？不过，书倒是背的不错嘛！
邓嘉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北宋不在课堂，眼前的是自己的爷爷，不是历史老师！他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扑通一下瘫倒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唉呀妈呀！吓死我了！”
“我才是被你吓死了！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就莫名其妙背起书来了？是不是发烧了啊？”邓老太爷伸手摸了摸邓嘉的额头，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不烫啊！看着不像是发烧了呀？”
邓嘉挣扎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摆摆手说道：“不是，我只是太激动了！爷爷，你是怎么就把蒸汽机给弄出来了？按理来说古代的机械加工精度是不可能做到的呀！”
邓老太爷哈哈一笑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以前一穷二白的时候，不一样靠着算盘就把蘑菇蛋给弄出来吗？按理说那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我们就是做到了，而且比他们更快，比他们更好！”
邓嘉来了兴趣，问道：“爷爷，跟我仔细说说呗！您是怎么做到呀？”
“呵呵！早在十七年前，我在这浏阳县新办了玻璃厂和钟表厂，知道为什么吗？”邓老太爷故作高深的反问邓嘉。
“为了赚钱？”邓嘉皱着眉头，犹豫的答道。
“的确也为了赚钱！但是那不是最紧要的。受制于现在的科学水平，制作玻璃的原材料只能是品质不差的石英。制作玻璃的成本很高，产量也上不去。只能是当做奢侈品来进行售卖。这能赚多少钱？钟表也是一样，即是制作的再精美，单价再高。可是受众太少，也赚不了太多！跟我售卖隆平稻种子坐等收租一比，简直是太仓之一粟，吃力不讨好！”邓老太爷侃侃而谈。
“那是因为什么？”邓嘉听了爷爷的话后，又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有想明白。
“你之前不是提到加工精度吗？玻璃和钟表象征着什么，你还想不明白？”邓老太爷点拨邓嘉。
一提到精度，邓嘉瞬间恍然大悟，激动地又从椅子上跳起：“哦，我明白了！玻璃可以用来做放大镜，避免工匠们因为视力有限而无法精加工！大批量生产精美小巧的钟表可以统一工匠们各自杂乱不堪的度量衡和锻炼他们的手工精细程度！这样一来，只要给与他们充足的时间成长，那么他们的手工加工精度就会飞速的提高！”
“对咯！我给了他们十七年的时间成长，现在有些老师傅们的手工加工精度堪比后世的高精机床！拿他们加工的零件拼成个碗倒满水，三天都没有丝毫的渗透！”邓老太爷抚摸着自己的胡子，欣慰的说道。
邓嘉又举起小手，像是上课时向老师提问似的，问向邓老太爷：“爷爷，我还有不懂得地方！加工精度解决了，您又是怎么解决蒸汽机材料的问题的？现在的炼钢水平可以练出能承受蒸汽机这么大气压的钢材吗？不会爆炸吗？”
“你能想到的！你爷爷我会想不到？”邓老太爷扣了扣鼻屎，有些不屑，“我们家其实还有一家炼钢厂，只不过地点太过隐蔽外加太保司的严格巡查，从未被外人知晓！”
邓嘉又问道：“您是怎么炼的呀？我记得我历史老师说过，古代冶炼受制于加热的温度和本土铁矿石不好，没有办法练出好钢的呀！”
“你历史老师没跟你讲过洋务运动吗？汉阳铁厂是怎么办起来的？汉阳铁厂用的可都是本土的材料！难道张之洞是在瞎胡闹吗？”邓老太爷对于邓嘉学得糟糕到一塌糊涂的历史，郁闷的说道。
邓嘉羞愧的摇摇头：“好像说过，但是我不记得了！”
邓老太爷叹了口气，眼前这小子是自己嫡亲的孙儿还是二世的，就算是不争气又能怎么样呢？他耐心的解释道：“汉阳铁厂起初也是不成功的，原因就是你说的那两样！但是后来张之洞从欧洲重新引进了一种新炉子，这问题就解决了！”
“什么新炉子啊？高炉吗？”邓嘉天真的问道。
邓老爷子又长叹一口气，说道：“是马丁炉，又叫平炉！因为平炉熔炼室内的炉气中含有氧气、二氧化碳和水等，对熔池起氧化作用，能让钢液始终有较高的氧化性！而且平炉的炉渣介于炉气和钢液之间，是炉气向熔池传热和传氧的媒介，还有去除硫、磷等杂质，保护钢液不致过氧化和防止钢液吸收气体的重要作用。”
邓嘉今天是被震惊体无完肤了，对自己爷爷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他竖起大拇指，对邓老太爷说道：“您真是学富五车，高瞻远瞩啊！什么诸葛亮什么刘伯温，在您面前就是个渣渣！”
“哎~不要乱说！诸葛亮就算了，刘伯温还没出生呢！谁知道他会不会踩在巨人肩膀上呢？”邓老太爷嘴里说着谦虚的话，神色却是满满的得意洋洋。
邓嘉又有些担心的问道：“爷爷，这钢铁厂不是朝廷专营的吗？万一被查到，私自开办是会被杀头的呀！”
“呵呵！他倒是想，但是做的到吗？就算被发现，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邓老太爷一脸的不屑。
邓嘉明白邓老太爷嘴里的他是指的已故的神宗皇帝，看来神宗皇帝和爷爷真的是积怨太深了。
他忙是岔开话题道：“那有了蒸汽机，那岂不是可以进入工业时代了？”
“你历史老师要是在这听到你这话，气都要气死了！这是什么年代？这是北宋！老百姓疯狂种田都吃不饱肚子的年代，你搞工业革命？人都来工厂了，谁种田？没了粮食，工人饿肚子是会造反的！再说，你搞机械化大规模生产，低廉售价的商品会瞬间击垮现有的小农经济！到时候百姓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你就是历史的罪人！”邓老太爷没好气的对邓嘉说道。
“啊？！那，那这蒸汽机岂不是没用了？”邓嘉惊慌的说道。
“怎么能说没用呢！至少可以改善交通嘛！明轮船装上蒸汽机便可以无视水流流向，一日千里！”邓老太爷说道。
“为什么不造火车呢？非的是轮船吗？火车比轮船要便利，河流不是处处都有呀！”邓嘉问道。
“你得想到产量啊！我铺一条铁轨要花费多少？每年维护成本又是多少？铺设铁路的勘探谁懂？这么一相比较，河道是天然的，无非就是有些地方要拓宽，有些地方要修个水库保证水位，每年花上个一两百万银元的维护河道费用而已！总而言之，火车目前是不可能做到的，铁轨在哪铺设也不会铺设，铁轨消耗钢材太多，而且维护成本太高，不合算！疏通河道联通南北还勉强可行！”邓老太爷语重心长的说道。
“哦！是这样啊！那除了轮船，这蒸汽机就没有用了？”邓嘉还是对蒸汽机抱有巨大的期望，这样一个神兵利器不应该只能拿来当船用！
“普通的日用品生产不能使用蒸汽机，但是我们可以用蒸汽机把原本高昂的奢侈品变得不那么贵，让普通老百姓勉强也能消费得起。再者就是可以大规模卖到海外去，赚那些黑了心的大食人的钱！”说道这里，邓老太爷奸诈的笑了起来！
邓嘉看着爷爷的笑容，惊起一身鸡皮疙瘩，默默的为大食人民默哀三分钟！
“其实我造蒸汽轮船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能让蒸汽轮船拖着木兰舟，去非洲去取一种树回来！”邓老太爷双眼闪烁着光芒。
“什么树啊？这么重要吗？还得去非洲这么远！”邓嘉不解的问道。
邓老太爷没有直接回答邓嘉，而是反问道：“现在大宋油料出油率最高的是芝麻，每亩最多出油四十多斤！你猜猜我要找的这棵树，每亩出油多少？”
邓嘉试探道：“一百斤？”
“哼，无知限制了你的想象力！我要找的是非洲油棕，如果种在琼州岛也就是海南岛，一年四季都可产油，亩产可以达到五百斤！”邓老太爷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说道。
“十多倍的产量？！这也太夸张了吧！您要那么多油干嘛啊？”邓嘉说道。
“你以为大宋的油很多吗？老百姓都吃得起了？肥皂厂需要的油料够用了？”邓老太爷一连三个问题，问的邓嘉是头皮发麻。
邓老太爷又道：“过几日！我得坐蒸汽轮船再去一趟佛山，得把湖广两地的河流水文都调查清楚！以便之后疏通河道！”
邓嘉忙是说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想坐坐蒸汽轮船，不是，我学画画的可以帮爷爷绘制地图！”
邓老太爷白了邓嘉一眼，说道：“我回来的路上就听说了，那个什么悲鸿老人的奔马图就是你小子弄得鬼吧！把子瞻骗的团团转，可是真有你的！”
“呵呵，也不能说骗嘛！我又没要苏叔公的钱，只是想借他名头炒作一下而已！”邓嘉被爷爷当场戳穿，很是不好意思。
“不过，你倒是可以啊！居然能仿出悲鸿先生的画来了。我记得你不是学西洋画的吗，怎么国画也擅长了？”邓老太爷问道。
“其实这也是多亏了穿越，放在以前我是画不来的！但是到了北宋，练了五六年毛笔字，我对书法和水墨的掌控大有长进，方才勉强做到。也辛亏是他们没见过悲鸿先生的真画，不然还是会被拆穿的，画意上还是有太大的差距了！”邓嘉说道。
邓老太爷点点头，表示赞同。
“爷爷，那我可以跟您一块去吗？”邓嘉小心的问道。
“好吧！带上你总还是有点作用的！”邓老太爷同意了邓嘉的随行。
“欧耶！”